徐老蔫、杜守财等人陪着老周家的叔伯舅,徐宁则在跟周慧的妹夫、小弟一桌豪饮,从家长里短开始唠起、直到天南地北。
热闹喜庆的气氛持续到午后三点多钟,老爷们都吃饱喝足坐在桌前抽烟喝茶,老娘们也没着急撤桌,只是将菜和杂物收了。
在此之前周慧当众给姜球儿一个红包,里面装着十张大团结,这份钱可不算小,足以证明她对姜球儿的喜爱,毕竟她一直都没孩子,又认准了老姜这么个人,自然要对他闺女好。
有句老话叫有了后妈就有后爹,这句话其实是看人的,有些人当后妈比亲妈都好百倍,有些亲妈比后妈都要毒辣!
凡事看人、事在人为,这才是人类社会的生存根本。
欢腾劲儿总有过去的时候,午后四点多钟,驻守屯部的赵月娥跑到老姜家,找到徐宁说:“三道河给你来电话了,让你给有工夫给回一个。”
徐宁满身酒气微微一愣,孙莲芳闻言从西屋窜过来,道:“大嫂,我家谁给来的电话啊?”
“你三叔孙继业。”
“啊,找我哥有事吧?”
“没说是啥事,反正听说咱屯子有喜事,你三叔就说不着急。”
徐宁起身道:“那我给他回一个,瞅瞅是啥事。”
杜守财说:“走,我跟你回去,月娥搁这帮着忙活忙活。”
“我也去!这孙老三来电话也不知道招唤他大侄女,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孙莲芳还挑上理了,她有段时间没回三道河了,上次回去还是楞场开山之前。
随即,孙莲芳开着老东风行驶到屯部,杜守财抽着烟说道:“墙上有号码。”
“诶,知道,莲芳给回啊?”
“我可不招人嫌,人家连问都没问我……”
孙莲芳撇着嘴说道。
“哈哈哈,你瞅瞅你还挑上理了,那我打吧。”
徐宁坐下拿起话筒拨了号码,经过层层转接,三道河大河村的村部才接通。
“三道河大河村村委……”
“我徐宁,找孙继业。”
“啊,小徐炮,老三找你的。*天_禧_小+税~网? ·芜+错_内/容-”
短短几秒钟,孙继业的声音就从话筒中传来:“二宁啊,咋这么快就忙完了?”
“刚吃完不大会,正搁屋里唠嗑醒酒呢,你那边大棚整的咋样啊?”
“还行吧,我正寻思过一阵起菜给你们送点去呢,那洋柿子长的有点磕碜,但味儿还不错、酸酸甜甜的,茄子感觉没啥味,没春天种的好吃。”
徐宁笑道:“大棚里种的都不应季,味儿差点也正常,毕竟这玩应不属于大自然生长常理,给我来电话是有事吧?”
“嗯呐,有事!这不是我家东窑矿场那边出点事么,矿场老板就是给你家运炕石板的那个民哥。”
“啊,我知道他……”
待孙继业阐述一遍,徐宁才了解大概情况。
事情要从一个礼拜之前说起,那时候大雪封山、气温骤降,以至于矿场停业五天,头些天才清完雪开始干活。
三天前,矿场养的家禽,鸡鸭鹅死了十多只,起初矿场以为是黄皮子或者红皮子干的,就在养家禽的圈里边放了些夹子和套子,因为这种小兽都愿意走犄角旮旯,所以就放在墙根下了,而鸡鸭鹅则被圈在了窝里,哪成想圈里都已经密不透风了,过了一宿又死了十多只家禽。
这些死去的家禽的尸体并没有留下,只留下满地的鸡鸭鹅毛,负责养家禽的人进到圈里发现两撮毛发,瞅着有点像狗毛,将这件事汇报给老板,又找到经验丰富的人瞅一眼才确定是青皮子!
青皮子来矿场咬死家禽的事不算大,但这可是影响矿场生计的事,养家禽就是为了给矿场工人改善伙食的,当然矿场老板、家人、小领导也可以是工人……
就在前日,矿场老板孙伟民找了两个跑山打围的好手,寻思进山将青皮子打了,哪成想刚进山不到半日就出事了,这俩人从山顶滑了下来,摔断了腿、胳膊也有轻微骨裂,脸上被树枝划的全是血道子。
细问之下才知道,来矿场山里的青皮子不是一头,而是整整一群!约莫得有10多条,就连两个跑山人牵的6条狗都被青皮子咬死了,他俩拿的又是老撅把子和双管猎,想要对付数量众人的青皮子,那是异想天开。
在俩人被青皮子追的过程中,不慎滑落下山,但也正因此才逃过一劫,否则他俩就得葬送狼口了。
孙继业在电话里说道:“民哥给我来电话,点名道姓想让你过去帮个忙,我说你太忙了根本没工夫,我去瞅一眼得了,他跟说我去也是白搭,这事就得找你!”
徐宁闻言并没有感到欢心,只皱眉询问:“点名道姓让我去?不是,三叔,咱三道河狠人也不少啊,让刘柱领人过去使56半就能打啊。0~0,晓+税·蛧. -追!蕞\歆~璋~洁,”
孙继业无奈笑道:“我就寻思领刘柱拿56半过去么,他非得让你去。这事也挺好的,你过去他掏钱呗!我要过去,那不是人情么。”
“哈哈哈,明白!那多谢三叔给我接个大活……”
“可不是我接的,他自个想让你去,兴许是之前没请动你,现在又惦记上了,他平常也打牲口,但打的都是小兽,专门拿老工字打鸟、打灰狗子啥的,大牲口他不敢打,毕竟有一家老小呢。”
“明白,那他着急不?不着急的话,我缓两天再去。”
孙继业说道:“现在矿场停工了,也怕青皮子伤了人……”
“明儿晌午吧,11电脑来钟,我直接到东窑的矿场。”
“妥!不问问给多钱呐?”
徐宁笑道:“大老板出手能给少了么?”
“哈哈哈,成!这一趟最少也得有500块钱,青皮子全都归你。莲芳搁那边咋样啊?”
这时,孙莲芳撇嘴说道:“我听你们唠半天了,才想起我啊?”
“诶呦,这不是有事么,那明儿跟你哥一块回来啊?”
“我才不回去呢,现在我嫂子都有了,我也得抓点紧,你赶紧预备点钱给外孙吧。”
“哈哈哈,好嘞,我多预备点,那你啥时候想回来,我让连军过去接你。”
“行吧,还算有点当长辈的样儿,哼。”
徐宁将话筒递给孙莲芳,她和孙继业唠了五六分钟才撂下电话,在她转身的时候徐宁隐约瞅见她眼角有泪花了,其实不能理解,哪怕孙莲芳的性格再像男孩,可她依旧是实打实的姑娘,离家这么久心里边肯定是想的,但她知道现在家庭的侧重点在哪,所以自然要有取舍。
片刻后,徐宁和孙莲芳回到老姜家,他刚进门就听老姜的小舅子和父母张罗着要走,老姜极力挽留让他们吃完饭再走,哪能快到饭点了,眼瞅着娘家且走啊。
徐老蔫拉着周慧父亲说:“大叔,可不兴走啊,等晚间让我老儿子送你们回去呗,咱家里有车干啥都方便!”
听到此言,老周家人想走的心也就淡了,便继续坐下闲聊扯犊子。
坐在东屋炕沿,徐宁听说周慧以后就住庆安屯了,去街里上班就骑洋车子,或者老姜骑倒骑驴送,反正他卖肉也得去街里那边,而大喇叭卖肉则是去南北屯、庆力……
“莲芳三叔找你啥事啊?”孟紫烟问道。
“给我介绍个活,三道河东窑那边出一群青皮子,把矿场里养的家禽全咬死吃了。”
“啊?三道河不是有跑山的么,干啥就找你啊?”
“诶呀,我这名声在外、迫不得已,知道不?名气大了,有时候就是很难拒绝……”
刘丽珍掐着腰翻白眼说道:“净装犊子,到底咋回事?”
徐宁直言道:“矿场老板叫孙伟民,和莲芳家里属于是一个族谱的亲戚,如果莲芳三叔领人过去,那不是白搭个人情么,所以不如花钱找个手把够硬的人去打青皮子……”
“另外,这个老板也喜欢跑山打牲口,以前打的都是小兽,喊我过去可能是想跟着我打大牲口呗。”
刘丽珍皱眉道:“我记着咱家盖完房的时候,他就想找你过去吧?”
“恩,那时候我没工夫,去一趟也行,好赖不计也能挣点钱。”
“那你们可得加小心,都谁跟你去?”
“还是我们四个,明个吃完早晨饭就过去。”
当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听说后皆是点头,毕竟去一趟就有钱挣,抛掉徐宁的两股,他仨刚好各自能分100块钱,另外还有狼皮能卖,这钱不就是躺着挣么!
如今楞场已经走上正轨,每天按部就班的干活,只等着林场给结算季度账了,徐宁保守估计28三个楞场一季度的毛利润就能有将近3000块钱。
为啥这么少?原因有很多,在这里且不细说了。
所以,干楞场如何挣钱?就是将木头卖给私人……
不过投入楞场的钱很快就能回本,最晚不超过一年半,剩下的两三年就是纯赚了。
如果徐宁心狠点,将28楞场附近的黄菠萝、水曲柳、核桃树全都伐了,再转卖给木材厂,一个月就能回本!
晚间,众人在老姜家又小酌两杯,随之在7点多钟,徐宁和李福强开两台车将老周家人送了回去。
他们到家时已经将近9点,便匆匆洗个脚钻进了被窝。
翌日,早晨7点多钟,徐宁睡个自然醒才坐起身,孟紫烟瞅他套着衣裳,问道:“不知道去几天吧?那我给你多找两件衣裳啊?”
“行,你把柜里的棉猴和军大衣都找出来,再拿两双羊毛袜子,就是大嫂给买的那个。”
“知道,这羊毛袜挺保暖哈?那等去市里再给你买几双。”
“够穿就行,等我回来再跟你去市里,这回应该能摸出来男孩女孩了。” 孟紫烟闻言笑说:“你想要俩男孩啊?”
“快拉倒吧,最称心的肯定是一儿子一闺女,要俩儿子有啥用?成天瞅着他俩干仗啊。”
徐宁套上衣裳后,起身先去了茅房,此刻李福强和王虎、关磊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沙发上等待了,如此看来他仨的瘾也不小,哪怕关磊不经常跟徐宁跑山,但也被徐宁带入了行。
听孙莲芳说他做梦都在拿斧头砍鹿的脑袋,吵吵把火的要将鹿鞭剁掉烤了吃……
早饭过后,徐宁让王虎去下屋拎了两桶油,然后四人才钻进车里朝着三道河驶去。
路面的雪已经被压的杠杠硬,有太阳照射反出精光,老东风的轮胎是新换的,但由于车厢是空的,也不敢开太快,三道河这边的路相比庆安差多了,全是盘山小路,一个不慎就容易掉下山。
抵达三道河东窑的时候,正好是11点半。
东窑地处三道河的东边,四面环山,属于是真正的山沟子!
而且东窑矿场是新开发的,并没有火车道,只有一条2米5宽的窄道,每隔两百米有个错车的空地。
奈何经常有运送石头的汽车压路面,使得其坑坑洼洼,幸好有冰雪覆盖,否则真得将苦水颠出来。
离着老远就瞅见矿场大门口站着俩人,这俩人靠在石头上悠哉抽烟,见到有陌生车行驶过来,皆是打起了精神。
徐宁双手握着方向盘,瞅见大门口有个熟人,立刻按了个喇叭,朝着前方摆手示意。
这熟人正是给老徐家勘察宅子的李师傅,而旁边那个肥头大耳的就是矿场的老板孙伟民。
“往院里开!随便找个空地停下就行!”孙伟民指着院里喊道。
徐宁招手示意,便将汽车开到院里,待熄火跳下车,转身抬手打招呼,“李师傅!有日子没见了。”
“可不是咋地,得有好几个月了,这是我们老板。”
徐宁点头笑道:“知道!来的时候三叔跟我说了,那我就喊民叔,行不?我是真没想到民叔能在冰天雪地里等着接应我啊……”
“喊啥都行,诶呀,这算啥事,这不是应该的么!累一道了吧,咱先进屋暖和暖和……”
“妥,民叔,这是我把兄弟大哥李福强、小弟关磊,他是我二叔家老大王虎。”
“我叫孙伟民,喊我民叔就行,到这就跟自个家一样,谁都别客套,要不然我挺不自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