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安王与瑞王是为储位的两大人选,争端不休,持续了数年,皇上也不曾真正下旨要立为太子。
便是知晓皇上偏宠瑞王,却也是在瑞王死后才下的圣旨追封。
可如今提及立储不过才短短几日,皇上便下了圣旨,着实是太过突然。
众人当然知晓大皇子身患有疾,四皇子不堪大用,若是皇上之后没有子嗣出来,五皇子是最好的人选。
但这是否太快了一些?
快得令他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们原本以为,虽提及了立储,但再怎么样皇上也该等五皇子长大一些再说。
毕竟如今五皇子才十二岁,品性能力什么的,也尚未完全显露出来,万一后面越走越歪同四皇子一样呢?
他们还以为,皇上会再等几年,等五皇子再长大一些,让其入朝领差,通过了考验,再立为太子,却是不想就这么成了。
皇上这态度,与之前相比,未免转变得太快了一些。
有些人不免在心中揣测:难道是因为安王与瑞王的死,让皇上吸取了教训,怕再有皇子在储位之争中丢了性命,这才急急下圣旨定下了?
还有人暗道五皇子运气真好,若安王和瑞王还在,怎么也轮不到五皇子当太子,毕竟顺贵嫔的出身着实是低了些,如今倒是让他捡了漏。
但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众人心中如何揣测,面上都摆出一副恭喜之色。
但由于五皇子年岁尚小,并未出宫开府,又无外家在京城,一时之间,想要上门贺喜巴结的人犹如苍蝇般乱窜。
倒是有人想到五皇子好似与镇国公府的平宁郡主交好,可以走洛希瑶的路子,但又因着瑞王身故的缘故,顾忌着不敢上前。
毕竟他们与平宁郡主并不曾有过交集,谁也不知道平宁郡主是怎么想的。
说不定人家更想让亲表哥当太子,这会儿正在府里怄气呢。
他们若是这般贸然上门,怕是巴结不成反被记恨,这也是有可能的。
也有人感叹镇国公府运道好,虽然瑞王死了,但架不住眼光好,提前与五皇子交好。
倒了一个靠山,又来了一个新靠山。
若是此后皇上没有新的子嗣出生,那五皇子这个太子之位可就真的是稳如泰山。
依着平宁郡主与五皇子的关系,那这镇国公府的荣耀,又可以接着延续下去了。
而被众人惦记的洛希瑶此刻却并未在镇国公府内,而是在沈府。
她与沈琼华相对而坐,相顾无言。
沈琼华的面色还带着些许苍白。
良久,洛希瑶才苦笑一声,道:“没想到,最后,竟是让最不想当太子的人得了太子之位。”
“也不知谢小五如今如何了,恐怕是躲在寝殿里偷偷掉眼泪,你别看他往日里那佯装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上内心还是一个小孩。”“顺贵嫔出身不好,他自小便有些胆怯,只不过都藏在心底,面上强撑着罢了,如今被捧到这个位置,怕是也有些害怕了。”
洛希瑶此刻心中也有些滋味难明。
表哥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镇国公府势大,又握有兵权,一向是历代皇上的肉中钉眼中刺。
与其让旁人当太子,将来忌惮猜疑镇国公府,还不如谢小五坐上那个位置。
这是对镇国公府最有利的局面了,她本该高兴的,可是却高兴不起来。
谢小五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比谁都知晓他的梦想,可如今却被生生折断了。
当了太子,他便再也不能像他所计划的那般,游历诸国大好河山了。
洛希瑶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沈琼华闻言,神色不禁一动,不由开口道:“你就那么确定五皇子他不想当这个太子?说不定他心里是想的呢?”
洛希瑶突然听见这话,微微一愣,随即道:“琼华,我知晓你因着表哥也许还无法释怀,但谢小五是我和表哥看着长大的,别人也许心口不一,但他不会的。”
洛希瑶还以为沈琼华是因着谢南渊生前未曾被封为太子,还有所介怀。
沈琼华听着这话,脑中却浮现出另一道声音。
“那些事五皇子必定不知情,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心性淳厚,为人和善,我相信他。”
沈琼华微微勾唇,看着洛希瑶道:“你们倒是相信他。”
果真是表兄妹,说的话都大差不差。
洛希瑶微微一愣。
你们?
除了她还有谁?
洛希瑶仔细打量着沈琼华,见沈琼华并无异状,不禁挠了挠头。
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洛希瑶思绪回笼,见沈琼华的面色仍是白白的,脸上没什么血色,不禁劝慰道:“琼华,你要多顾忌着些身体才是,不能太过伤心,你还有我,还有伯母和阿逸呢。”
沈琼华眉眼弯弯,颔首道:“你放心,我无事的。”
洛希瑶却不相信,只觉得沈琼华在硬撑着,不然怎会面无血色。
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着不能操之过急,改日再劝劝。
沈琼华见洛希瑶那副不赞同的样子,便知她没有相信,但也不再解释,时候还未到。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间便来到了五日后。
这一日,是举行五皇子为太子的册封典礼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