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诡越启程北牧。
楚容朝送至城门口,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紧攥着他临行前留下的玉佩。
寒风卷起她的衣摆,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如同命运的鼓点。
当诡越的马蹄踏入北牧王帐时,空气中似是还弥漫着被楚容朝处置的那些贵族留下的血腥气。
剩余的贵族们围坐在鎏金矮桌旁,青铜酒盏碰撞声中暗藏刀光剑影。
为首的图尔扈特族长将镶满松石的佩刀拍在桌上,雕花毡毯下突然窜出三条恶犬,冲着诡越狂吠不止。
“临北王好大的威风!”图尔扈特族长的鹰钩鼻几乎要戳到诡越面门,“帮着那女帝杀了我们的勇士,现在又想骑在北牧头上拉屎?”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十余名手持狼牙棒的骑士撞破牛皮帐帘,积雪裹挟着寒气扑面而来。
诡越却慢条斯理地解下染血的披风,露出内里绣着南曜云纹的锦袍:“本王知晓你们不满女帝掌权。”
他指尖划过腰间血饮刀,烛火在刀身上折射出冷光,“但是我希望各位能够认清当下情况。”
帐内骤然死寂。
角落里的哈日沁族长突然剧烈咳嗽,猩红的血沫溅在雪白的狐皮坐垫上。
诡越踱步到他面前,从袖中掏出个青瓷瓶:“这是南曜的止血散,比你们用狼粪灰止血管用。”
第二日清晨,北牧王帐升起袅袅炊烟。诡越将烤得焦香的羊腿递给哈日沁族长,自己却啃着南曜带来的烧饼:“我知道你们不满如今的赋税。”
他用刀尖在羊皮地图上划出弧线,“但如果把北牧的羊毛卖到东术,再从南曜换铁器回来,你们的牛羊能多养三倍。”
与此同时,楚容朝在凤鸾殿收到密报,北境边境的牧民开始用新制的铁犁耕地。
她摩挲着诡越留下的玉佩,突然问女官:“血煞阁在北牧的暗桩,可查到东术的新动向?”
话音未落,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打湿了案头未干的朱砂批注。
北牧草原的夏天来得格外早。
图尔扈特族长摩挲着腰间重新镶满松石的佩刀,望着远处哈日沁部族新建成的铁器作坊,眼底泛起阴鸷。
“那女帝敢杀北牧的贵族,完全是没把我们北牧放在眼里。”他将风干牛肉狠狠摔在毡毯上:“既如此,我们干脆……反了。”
深夜的王帐里,诡越望着暗卫送来的密报,眉头紧锁。
东术商人突然带着三倍数量的烈酒涌入北牧,而图尔扈特部的牧群正朝着南曜边境移动。
他将血饮刀插入地面,寒光映出羊皮地图上蜿蜒的红线——那是楚容朝特意标注的通商路线。
“传令下去,”他对心腹低语,“让哈日沁部的年轻人装作马贼,截下东术人的酒车。记住,只烧酒,不伤车。”帐外的夜风卷着狼嚎,他想起楚容朝临行前攥着玉佩的模样,突然起身将案上的青稞酒泼向火堆,烈焰腾空而起,照亮了他眼底的决然。
七日后,楚容朝在凤鸾殿收到加急军报时,窗外的石榴花开得正艳。
北牧贵族以“通商扰民”为由,集结两万骑兵驻扎在边境。
她摩挲着诡越留下的玉佩,突然下令:“备车,朕要亲自去北牧走一趟。”
当鎏金马车驶入北牧时,漫天的沙尘几乎要将日头遮住。
楚容朝身着素色锦袍,不戴凤冠,只将那枚玉佩悬于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