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田犬 作品

第二百三十六章 力竭

一阵强烈的电击将我从梦境里拽了出来,与此同时一切像是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熟悉的是我这醒来就要受到非人的折磨的生活,陌生的是,这一回,我醒来是趴在泥泞的湿地上的,此时是黑夜,但我不知道时间。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处驻扎营地,里面有几辆改装过的丰田普拉多的车子停在这,所谓的营地其实也很简陋,几个帐篷,几个不到两层的木屋,还有一些拿着Ak47的看守。

他们的纪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可靠,但是眼神里透露出来的凶狠却是如同恶兽一般。

扑克牌桌上押着手枪和钞票,少年大小的猛兽把未知名称的草药放在嘴里吸食,还有将还在挣扎的年轻女性拖入帐篷的各色人种的男性,他们嘴边上挂着一种名叫妄的喜悦。

湿地旁边有着一个不深的水池,凑近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平静的湖面下是一个又一个水牢,里面关押着的人数没有半百也有几十。

篝火和电筒夹杂在一起,炽热和黑寂混合后是一种名为不安的未知。

一生枪响,惊得我一哆嗦——身后的木屋后拖拽出了一个脑袋被崩烂年轻小伙的尸体,屋子里有着摆满钞票和一把左轮的桌子和嘈杂的人群,这是在俄罗斯轮盘中不被幸运女神眷顾的一位。

没时间为他感到悲伤,也没时间为屋子里那恐怖的景象感到震惊,只要此时那声枪响不是朝着我的,便已经是最大的心安了。

水牢里被拖拽出一位年轻的女性,她咳嗽着,哭泣着,满身疼痛的痕迹和窒息的面孔——

等等,那是...李淇!

“什么情况?!”

毫无理由的,这个女人的身份与我大不相同,好歹是高干子女,我不觉得真的这帮人会不怕得罪省厅,但是眼前的确是李淇无误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省厅也不过是一种势力罢了,如果有更强的势力呢?

我只是误判这群人是东南亚金三角地区的一群狂徒罢了,所以会觉得他们首先不敢触碰中国的利益或者最少中国高层的利益。

但是这些天我仔细观察了许多,这里面华人真的不少,或者说,核心人物,都是华人。

或者这本来就是中国境内的一部分强大的恐怖势力,只是为了规避风险,“厂商”迁移境外,出口进口的相互转化罢了?

一柄仿92式手枪指着李淇的脑袋,奄奄一息,即使没有这颗子弹我觉得李淇也不会活得好,他的目的是形成压迫感。

而我也判断出了这手枪的成分——与吴畏那把是同一款型,你们果然是有所联动的。

眼前这个东南亚人说着我听不懂的鸟语,好像在威胁我干什么事一样。

“他在问你,那个omie在哪。”

我这才发现一路拖我过来的,是屠夫。

“谢尔盖,你拉我到这里干什么?”

“做我刚刚说的事情。”

“谁让你拉我过来的?”

“没什么不一样,伙计,你想活命的话,最好照着他说的做。”

死神吗?具体说的是哪个?我想他说的应该是赵珑。

但是,我确实也不知道——我也很期待遇见她,过去这一段时间里。

一种判断是赵珑已经在死神的阵营的内讧中被干掉了,

因为我最后一次见到赵珑是在那个废旧工厂里,而那一次出现的局面是我和韦空对峙的同时,张琪和赵珑也成了对立面,赵珑说到底只是一个死神罢了,张琪也是死神,谢易给我的感觉稍微弱点,但也有死神面的表现。此外还有韦空和杨妲也是各怀鬼胎的,真要把赵珑往死里整,我觉得赵珑难逃一死。

“我不知道。”我回答道。

屠夫为我作了翻译。

然后前面这东南亚人就将手枪转了一个握法,侧向砸断了李淇的一根肋骨。

李淇发出了凄厉的哀吼,混杂着咳嗽一样的哭泣。

我靠,你们来真的?

“你们知不知道,她是谁,她的父亲是...”

还没等我说完,那把枪又指着了我的脑袋。

天啊,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带怕的,这个姓罗的到底是什么背景啊?

说起来,我最少也能算一位前刑警,当我的半个身体被他们打瘫痪到现在每天遭受非人的虐待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意识到他们其实压根不虚所谓的中国警方了。

“我真的...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李淇开口了,好久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我们很久没见过她了!”我也破防了,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办法保持思考。

“这么说,你见过她?”屠夫继续为他作翻译。

“在中国的时候和她交过手,但只有几次。”一时半会,回想不起到底是几次。

...

随后我被丢到了水牢里,这原本就已经半瘫痪的身躯,说实话,我真的觉得撑不了太久了。李淇没有和我一样,而是被带走了,这就意味了更深层次的危险了。

原本虽然见不到李淇,但是觉得李淇比我多一层身份,因此最少我也心安一点。

此时此刻,李淇都不安全,那我也更不安全了,况且李淇从水牢出来以后就没有回来,那么就说明了她有着更可怕的遭遇了。

我将我的胳膊悬挂在水牢的顶上,这样能刚好让我的半个脑袋浮出水面,我将头仰起,这样勉强可以得到呼吸。

但这样我的体力也消耗得非常得快,随时可能力竭,但是一旦昏过去,又会陷入溺死的风险,神经会把我拉回清醒,无限重复。

体力的消耗已经过载,水对我的身体的侵害已经不是肿伤那么简单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当我脑袋浮出水面的某一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像我一样被拖到了这个营地里。

他昏迷着,受伤着,湿漉漉的,无力地像一只麻雀,被谢尔盖带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那房间里昏暗不堪,里面有着各种带血的刑具。

姓罗的,也在里面。

天啊,那个男人...是我曾在洪涝里对峙过的...

杨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