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先生对纪金来的坦诚,还算是比较认可。
也因为纪金来满头大汗,神情慌乱,温先生才没有续继责备他,相反顿了顿道:“金来,你知道你们浙阳的这几件事,问题出在哪里吗?”
纪金来用手背抹了把汗,然后望着温先生道:“温先师,我还真是不知道!”
温先生拉长声音道:“出问就出在,你对这些手下,缺乏掌控啊!”
纪金来瞳孔放大,有些不解的茫然。
温先生解惑道:“你身为浙阳负责人,连自己手底下的人都管不好?还谈什么发展、谈什么治理?蔡忠能在建筑工地嚣张跋扈,肆意妄为,这路北方敢在你要求所有人,加强信息管理的时候,依然向记者透露了这事出去!这背后,反映了什么?反映的就是你管理上的巨大漏洞,反应了这些家伙,根本就没有将你这省委书记放在眼里!你的要求,你的利益,他们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纪金来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温先生这话却一针见血,戳到了他的痛处,让他脸呈痛苦状。
温先生见纪金来不吭声,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继续道:“金来同志,你要明白,在官场这舞台上,掌控力,就是一个领导的立身之本,就是你的权力所在!作为省府书记,事实上,天际城的人派你下去,并不是要你去做什么工作,也不是要将这个省份建设得怎么,要达到的目标?而是要将手下这些人,给牢牢掌控在手中,让他们为你所用,为天际城所你!现在呢?你根本管不住他们啊,蔡忠胡作非为,路北方敢私下联系媒体,坏你大事,败坏省里名声!啧啧,这就像在战场上,将军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军队,那还打什么仗?迟早得全军覆没。”
纪金来微微抬起头,用余光瞟了一眼温先生,小心翼翼地道:“温先师,我?……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这事若说起来,确实是我能力不足,没有做好管理工作,让手下人如此肆意妄为,给省里带来这么大的负面影响,也辜负您和天际城领导们的期望。我……我之后一定痛定思痛,好好整顿。”
温先生见纪金来还算容易上道,他不由开怀笑了一声道:“你能有这份觉悟,还算不晚。金来啊,这官场如棋局,每一步都需谨慎落子,而掌控手下之人,便是这棋局中的关键一步。你若连这步都走不好,又何谈在浙阳这片棋盘上纵横捭阖?”
“对于这事,你要学会利用各种手段,对手下进行观察、试探、乃至布局,就像下棋一样,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提前做好对策。对于那些听话的、能为你所用的,你要给予适当的奖励和提拔,让他们走到重要的位置来,从而死心塌地跟着你;而对于那些不听话的、忤逆你的,就要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清洗出局,要将他们踢走,坚决不能让他们成为你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就拿这次蔡忠事件来说,虽然蔡忠有错在先,路北方和媒体让事情发酵,也有一定责任。但根源,还是在你。路北方也好,蔡忠也罢,都是你的人。他们就像两颗不安分的棋子,随时可能打乱你的布局。像这样的人,你又控制不了,还留在身边做什么?还对他们委以重任干什么?”
纪金来双眸骤然一亮,仿若在黑暗中觅得一丝曙光,隐隐窥见了局势扭转的契机。
他赶忙向前倾了倾身子,神色急切地说道:“温老师,我倒是懂上您的意思了,但是,实际操作起来,难免会有诸多顾虑。要是贸然处理那些有背景的人,我怕会引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会得罪一些势力,到时候……”
见纪金来还瞻前顾后,顾虑颇多,温先生有些怒了。只见他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都溅出来,随后,温先生眉头紧皱,目光如利剑,紧紧紧盯着纪金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道:“金来!你何时变得如此优柔寡断?顾虑这顾虑那,还如何成事?在这官场,若连这点魄力和决断都没有,还谈什么掌控局势、治理一方?”
纪金来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颤,额头上的汗珠都掉下来几颗。他慌忙站起身,低着头,声音颤抖着纠正自己道:“温老师,您息怒,是我考虑不周,我……我只是担心处理不好会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温先生冷哼一声,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语气依旧严厉:“后果?你若不果断处理,才是真正的后果不堪设想!那些有背景的人,仗着背后的势力就敢肆意妄为,若不加以惩治,其他人会怎么看?他们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到时候,整个浙阳的官场风气都会被带坏,你还能掌控得了局面吗?”
纪金来大气都不敢出,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温老师教训得是,是我糊涂了。”
温先生停下脚步,直视着纪金来,眼神中透露出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金来,你要清楚,天际城派你到浙阳,是信任你,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有所作为。你若因为一些所谓的顾虑就畏缩不前,那不仅辜负天际城的期望,也辜负了我对你的栽培。那些有背景的人,若他们真的犯了错,触犯了底线,就该按照规矩来办,管他背后有什么势力,天际城的领导既然派你当省委书记,就会为你撑腰!而那些不听你话的,又没犯什么错,你就要动动脑子,想想办法,将他们挤到可有可无的位置上去。这样,才能保证你在浙阳,你的想法,会有人帮着实施下去!你提的要求,才不会有人反对!重要的,上下才能与你齐心,共同为浙阳的发展出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自为政,甚至有些常委,将你说的话当放了个屁!干的事,与你的要求背道而驰!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