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蒂尔答 作品

195. 污蔑 “谦嫔果然是个妙人,难怪这些年……

    “住手她是本宫的亲妹妹, 谁敢对她无礼”

    熹贵妃如今协理六宫,巡夜的侍卫发觉了不轨之徒,又涉及女眷, 当然会交由熹贵妃处理。

    婉成此刻就一个人跪在明间的青砖地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浑身,一只手紧紧收成拳。

    婉襄连忙朝着她走过去,接过桃实手中的披风,紧紧地包裹着她。

    那图奉了一盏茶给熹贵妃,不咸不淡道“还没有正式行册封礼, 便称上本宫了。”

    熹贵妃高坐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品茶, 即便见婉襄与裕妃到来也仍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谦嫔, 你可别误会。侍卫们在鱼跃鸢飞附近听见你妹妹呼救的声音,所以才闯进了院子里去。”

    “真到了水泽边,才发觉落水的不止你妹妹一个, 甚至还有一个年轻男子。”

    她轻嗤了一声,“本宫也不知这玩的是哪一处, 在圆明园皇家地界上玩鸳鸯戏水到底是年轻”

    “也该知廉耻。”伴随着的是一个如同刀锋般鄙夷的眼神。

    这鄙夷明晃晃,是对着婉成的。她却始终一言不发, 神情坚毅。

    熹贵妃望着婉成的神情越加不屑,“只管犟着吧, 总归本宫协理六宫,绝不容许秽乱宫闱之事发生, 深更半夜, 孤男寡女,三小姐总是要给本宫一个交代的。”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婉襄心中积聚着怒气, 正要反驳,便听裕妃淡笑道“熹贵妃娘娘说得这样大义凛然,本宫还以为去岁李贵人身边出的那个瑰琦不是娘娘手边拨出去的。”

    她一面说,一面随意地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嫌宫女上的茶不好,又指桑骂槐了一通。

    “裕妃,这件事同你并无干系,你最好是闭上你那张会惹事生非的嘴,不要让本宫也治了你的罪。”

    裕妃的态度比熹贵妃更为不屑,也更从容无畏,“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若是想这样做,尽管来便是了。”

    “反正万岁爷去恩佑寺行礼,今夜说不得就歇在宫里了,圆明园中是您最大。”

    原来雍正又去恩佑寺行礼了。难怪是今夜出事。

    婉襄用披风将婉成包裹好,而后搀扶着她站起来,“熹贵妃娘娘就是要审案,也容嫔妾的妹妹先将这一身湿衣服换去。”

    “万岁爷对西北犯了错的将领都多有容忍,娘娘不至于非要这样折磨一个未必有罪的小小女子。”

    熹贵妃原本就因为裕妃言语生着气,此时神情越加不善,“你最好祈祷她是当真无罪,否则的话”

    “那图,着人伺候三小姐去偏殿更衣。谦嫔狡猾,不许她同去。”

    强权之下,裕妃都没法做更多,婉襄更是唯有忍。

    她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即刻就被那图带走的婉成,她的背影仍然是挺直的,婉襄莫名地就安下了心来。

    回头重新面对着熹贵妃,眼中燃起了必胜的。

    “在三小姐回来之前,本宫其实也有一件事想要同谦嫔确认一下。”

    她的话音刚落,熹贵妃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立时便走进殿中,带进来一个婉襄并不算眼生的太监。

    “小田子”

    “这样看来,谦嫔是认得他了。”

    是惯常给柳记谦引路的太监,有时柳记谦忙碌,便是他过来给婉襄或是婉成送她们要的东西。

    婉襄不接熹贵妃的话,只问自己的问题“熹贵妃娘娘将这个小太监带来是何用意”

    熹贵妃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盏,目光锐利地落在婉襄身上,“也没什么,只是巡夜的侍卫拿住了三小姐与柳记谦,很快又在草丛里找到了这个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三小姐是硬骨头,柳记谦又吃了些酒,整个人迷迷糊糊,到现在都没有清醒。”

    “在谦嫔你赶过来之前,这小太监便同本宫说了些事,谦嫔不妨也同本宫一起再听一听。”

    熹贵妃微微抬了下巴,那宫女便冷言向小田子道“将方才你同我们娘娘说的话都在说一遍,否则,小心你的皮。”

    这宫女和熹贵妃一样,都喜欢威胁人。

    小田子立刻面有惧色,朝着婉襄磕下头去,“谦嫔娘娘恕罪,谦嫔娘娘恕罪。实在是熹贵妃娘娘问起,奴才不敢不说呀”

    他这般做派,婉襄便情知不妙,只是没法阻止。

    “回禀娘娘,柳记谦是内务府中去岁新调过来的工匠,圆明园中房屋不足,奴才和他是同住一屋的。”

    “从从去岁六月起,柳记谦同奴才喝酒吃饭时便常常提起当时还是刘贵人的谦嫔娘娘,每日贵人长,贵人短的。”

    “那时奴才心中还颇有不屑,向着刘贵人不过偶尔拿一两件器物令他修补,他便骄傲得这样,仿佛刘贵人已经将他奉为座上宾一般。”

    说到这里,他心虚地抬头望了婉襄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婉襄不免要为自己辩驳,“柳记谦长于锔瓷工艺,去岁嫔妾生辰,是万岁爷将他带到嫔妾面前,使嫔妾相识的。”

    那图不满于婉襄插话,冷然道“谦嫔娘娘不着急,请先听一听小田子后面的话。便是万岁爷引见,是否是引狼入室,还未可知呢。”

    婉襄并不是可以任由她们捏扁搓圆的软柿子,今日便是为了婉成,她也必须表现得足够强势,“果然是富贵人家的看门狗,比寻常百姓都要高一辈。”

    此言一出,那图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唯独裕妃毫无顾忌地笑出声,赞道“谦嫔果然是个妙人,难怪这些年宠遇不衰。”

    她话语中虽然没有提及雍正,却字字都与他有关,婉襄消沉了片刻。

    “如今人都在熹贵妃娘娘这里,若是嫔妾不让小田子把话说完,倒像是嫔妾做贼心虚。”

    小田子察言观色,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便重新开了口。

    “去岁刘贵人和柳记谦的交往不过如此,奴才便是听过他那些自大之语,也没有十分放在心上,直到今年”

    那图将她的怒气发泄在了小田子身上,“直到今年什么说话不要吞吞吐吐”

    小田子被她一吓,语速都变快了,“直到今年刘贵人有孕之后,几乎每隔几日柳记谦都要往西峰秀色送些东西,到五六月时候更为频繁。”

    “而今夜今夜柳记谦吃多了酒,又同奴才说说他与谦嫔岂止是主仆,他才是六阿哥的生身阿玛,万岁爷,万岁爷不过是”

    “哐啷。”

    婉襄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摔在小田子手边,四分五裂。

    从前她总是看戏的那一个,看齐妃和懋嫔作茧自缚,看宁嫔和熹贵妃互相撕咬。

    到如今,她一朝不受宠了,一个个便都冲着她来了。

    熹贵妃不满地望了婉襄一眼,“谦嫔何必这样着急,这些狗奴才胡乱嚼舌根也是有的,便再有什么污言秽语,让他一概倒完了,而后一同治罪也就罢了。”

    她这话分明是要坐实了婉襄心虚。

    而小田子听闻“治罪”之语,一下子慌了心神,朝着熹贵妃的方向爬了几步,“娘娘,娘娘您明察,奴才没有说谎啊”

    那图一脚踹在他肩上,让他疼得后退了数步,更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知道,或者必须要说的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来。

    “今夜奴才和柳记谦本也是喝了酒,奴才劝了几杯,他有些醉了,便同奴才说,今夜他是约了谦嫔娘娘在鱼跃鸢飞相会的。”

    “谦嫔娘娘新生了孩子,他还不得看一看,名字也轮不到他取,能一亲芳泽也是好的。奴才以为他说谎,便同他打赌,让他带着奴才出来。”

    “待到了到了鱼跃鸢飞湖边,果然见一个形似谦嫔的女子等着,神情有些焦急。奴才正在辨认间,柳记谦一下子就扑了上去。”

    “因着喝了酒,没把握好力道,一下子就将那女子扑到了湖里去。这才因呼救引来了巡夜的士兵。”

    婉襄以为这就是完整的计谋了,小田子忽而又道“柳记谦与谦嫔娘娘之间所有的往来,内务府都有记档,唯有一只甜白釉的水丞是柳记谦自己的心意,在他口中,也是他与谦嫔娘娘的定情信物。”

    “熹妃娘娘若是不信奴才,只管去西峰秀色搜查即可。”

    “大胆”裕妃骤然出声,将小田子吓了一跳。

    “谦嫔是万岁爷的妃嫔,她的住处,是你一个小太监说搜查就能搜查的更何况那只甜白釉的水丞本宫也见过,甚至柳记谦送来的时候也说明了,那水丞是送给爱捉蝴蝶的小公主的。”

    “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谦嫔与柳记谦之间的定情信物了可见这个狗奴才嘴里并没一句实话”

    熹贵妃已经听过一遍这样的陈述了,因此并无半点意外。

    而婉襄的表现其实也在意料之中,反而是裕妃奇怪,“谦嫔都没有说什么,你在这里跳什么脚给本宫安静些。”

    她又望婉襄,这个让她回想起爱新觉罗福慧阴影的女子。

    “那么,柳记谦会扑向三小姐,应当只是一个意外了”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