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房门大开,墨同却愣在原地。
“果然是你,好久不见了。”
林跃的目光穿过墨同,望向门外的女子,面露笑意。
女子面色清冷,缓缓向屋内走来。
“青霜!”墨同连忙追了上去,但却被小姑娘拉住,笑吟吟的说:“你太笨啦。”
墨同闻言不禁脸色一红,待反应过来后额头划过几道黑线。
“上当了。”
墨同心中暗道。
“你猜的不错,扶桑的刺客是我所为。”
青霜拉开一把椅子,缓缓坐在林跃的对面。
林跃犹豫着问道:“上次护送徐福的途中,你不是已经...”
片刻后,林跃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异人?”
说着,他上下打量着青霜,心想恐怕只有这一种可能解释了。
青霜则是面无表情的说:“算是吧。”
林跃听后挑眉问道:“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算是是什么意思?”
“就是算是的意思。”青霜仍旧是那副清冷的模样,淡淡道:“你不必担心,这次我随军而来,仍是奉师门之命。”
“师门?你是什么师门?”林跃眼中充满了好奇,心想青霜一个玩家,拜的是哪个隐世宗门?这隐世宗门又为何会派她来此?
难不成也是为了仙丹而来?
林跃想到此处便有些警惕的打量着青霜。
青霜罕见的撇了撇嘴,沉声说:“你不要这个样子,我对仙丹没有兴趣,我的师门也对仙丹没有兴趣,毕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有那种东西存在。”
“傻子才相信?”林跃深吸了口气,随即问道:“那你的师门是?”
“我不想说,不过我们不是敌人,我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你。”青霜随手取过一个机关零件摆弄起来。
“陛下派你来的?”林跃挑眉问道,这个青霜似友非敌,况且以自已的名头,他一个玩家破天荒的来保护自已,也只有始皇帝派来的这一个解释了。
青霜稍显敷衍的点了点头,随口说:“本来没有想瞒着你的,只不过我比较担心青鸟罢了。”
林跃下意识望向笑吟吟拉着墨同手的小姑娘,见其装扮便说:“你是要将她培养成弟子?”
林跃又打量了一番青霜,开口问道:“你们宗门莫不是修练的无情道吧?”
“无情道...算是吧。”青霜将机关零件扔到桌子上,面无表情的脸上却是隐隐透露出一丝无奈的说:“不过看起来似乎是来错了。”
林跃似有所悟的点点头,随后好奇的问道:“这么说,你们宗门都是如你一般性子的人?”
“差不太多。”青霜起身,很是随意的说:“今后那些刺客便交给我了,青鸟正需要人来练练手。”
“好,辛苦你了。”顿了顿,林跃问道:“需要什么帮助么?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并肩作战了,也算是朋友了吧?”
青霜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应道:“当作没有见过我便好。”
林跃一时间哑口无言,很是无语。
而青霜则是直接转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
林跃冲着青霜的背影问道,但青霜却是置若罔闻。
林跃忽然嘴角咧起,笑着问道:“你不是保护我的么,怎么成天和墨同待在一起?”
果不其然,青霜听后直接停下脚步,而墨同则是快步上前捂住了林跃的嘴,但他见青霜转身,便放下手尴尬的挠了挠头傻笑。
青霜望着林跃,淡淡说:“我忽然想起来,你欠我个人情。”
“你小子干什么了欠她个人情?”林跃单臂搭在墨同的肩膀上,笑着问道。
墨同不解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
而青霜则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声调没有丝毫起伏,“我说的是你。”
“我?”林跃左右望了一眼,诧异的指了指自已,见青霜点头便是满脸诧异的问道:“什么人情?我什么时候欠你人情了?”
青霜淡淡的说:“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在这之前,还希望你能闭嘴。”
林跃听着这云里雾里的话,连忙追了上去,“不会是保护我才欠的吧?但你不说是陛下派你来的吧,这人情怎么算也算不到我身上吧?”
“不过我这到时有个忙想要姑娘你帮一帮...”
“免谈。”青霜淡淡的说:“吾门功法概不外传。”
“嗯?”林跃很是诧异,他犹豫片刻再度开口:“其实...”
青霜再度开口:“吾门功法传女不传男,汪直也不行。”
林跃语气一滞,心想青霜怎么如此精准的预判了他的预判?
他思索一番后便再度追了上去,刚要开口便见青霜仍旧是那副模样,淡淡的说:
“闭嘴,你大碴子味都要喷到我的脸上了,这么重的口音,有心人还是会听出来的。”
青霜嘴角勾起,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笑意,她转身望着林跃,轻声问道:“你不会真名也叫林岳吧?人在江湖飘,保命用小号的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林跃听后身子一颤,难以置信的望着青霜,
“什么口音?青霜你在说什么呢?”
青霜则是对着林跃竖了个大拇指,罕见的露出笑意:“勇士,小女子佩服,不过小心被人查水表。”
说罢青霜便转身再度离去。
“查水表?还好自已用的是小号...”林跃舒了口气,心中暗道。
而随着青霜渐渐远去,直到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林跃方才喃喃自语的说:“口音?我说话也妹有口音啊...我说的不一直都是纯纯普通话么?”
而这时墨同来到林跃身旁,有些忧虑的问道:“侯爷,她和你说什么了,侯爷你这副失神落魄的鬼样子?”
林跃摇了摇头,随后他望了墨同那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又扭头望着青霜离去的方向,神色有些沉重。
墨同见状心中更是疑惑,他急着问道:“不是侯爷,你倒是说啊!她是不是和你提起我了?”
林跃见墨同这副急切的样子,心中不免更是有些沉重。
他拍了拍墨同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墨同,听哥一句劝,青霜这姑娘,你恐怕把握不住。”
“把握不住?”墨同闻言满脑袋问号。
林跃指了指墨同的脑袋,见墨同脸色一急,便解释道:“你很聪明,甚至是墨同年轻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但你的聪明没用对地方。”
墨同很是不解的问道:“不对啊,我小时候胡闹的时候,这话巨子就对我说过啊,后来我努力钻研机关后,巨子说我的聪明终于是用对地方了啊。”
林跃叹了口气,“没事,你就这样挺好,也许你这样刚好能打动青霜...”
“青霜?”墨同闻言脸色一红,随即低着头说:“侯爷你说什么呢,我和她只是朋友,你别瞎想...”
顿了顿,墨同继续低声说:“其实吧...唉...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侯爷你说...”墨同忽然抬头,但目前早已没有了林跃的身影。
他不由得有些急切,随后他连忙追了上去。
......
林跃神色凝重的一路回到大帐,他对着程昱说:“仲德,告诉侯襄开始准备吧,如今恐怕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了。”
程昱点头应道:“诺,主公。”
林跃继续吩咐道:“今日起,便由剿异军负责守卫大营,将全部的辅兵都撤下来,开始每日八个时辰的训练。如今多流些汗,到时侯便可以少流些血。”
程昱有些忧心的问道:“侯爷,如今扶桑的刺客已然潜入大营,我军单凭两万余剿异军轮换驻守大营,恐怕防守空虚。”
“刺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必再担心了。”林跃犹豫一番继续吩咐道,
“仲德,训练辅兵之事由你亲自盯着,训练时间暂定为一个月,期间每日训练十个时辰,我会派宇文成都、武安国、平安与刘綎帮你。
随后你从中这五营的辅兵之中,挑选武功境界、亦或是敢打敢战不怕死的,择优补充至剿异军中,直至将剿异军三万人马补齐为止。”
程昱拱手应道:“诺,主公!”
“一个月之后,辅兵各自归营,但还是要继续训练,不过训练时间方式则由各营校尉决定。总之最早一个半月,最晚两个月,我们便大举进发。”林跃说到此处面色犹豫,最终沉声说:
“提前与仲德你说了吧,我打算到时战端一开,便带几营辅兵前去支援虎贲军,而这大营,则还是要靠仲德先生你来驻守。”
程昱闻言当即应道:“主公您放心,届时吾定当与大营共存亡!”
林跃问道:“两营兵马,可够万无一失?”
“一营足矣。”程昱应道。
林跃犹豫一番后沉声说:“那这样也好,不过若是遇险当向我们求援。”
程昱点头应道:“好,那属下便退下去准备了。”
“有劳仲德你了。”林跃起身相送。
待程昱离开后,林跃便陷入沉思之中。
青霜是玩家,又是怎么加入进去的隐世宗门?这是什么运气?
而青霜是宗门派来的,听他的意思宗门派她来是如同上次一般受到始皇帝的指派,与墨同、鬼策一般为自已添一道附身符。
那她发现自已的真实身份是玩家,绝不会是她所说的“口音”。因为自已所说的就是标准的普通话,更是在普通话考试中获得了一甲的成绩,根本没有口音!
当然自已敢这么肯定的,乃是因为自已的“秦语”是通过游戏系统而来,直接屏蔽掉了口音的问题、乃是大秦的官话,所以青霜说自已有口音完全是无稽之谈。
那她到底是怎么发现自已是玩家的?难道是自已在不知不觉间的习惯暴露了自已?还是说青霜只是试探一番,想让自已闭嘴而已?
那她口中的“保命用小号”,是随口一说,还是真的确定自已在这个世界中的名字与现实中差不多?
林跃揉了揉太阳系,一时间很是头疼。
若是那青霜都知道自已是玩家,那始皇帝呢?
而这时一张大脸却忽然浮现在林跃眼前,林跃心不在焉之下直接被吓得向后退去。
等到他反应过来,有些没好气的说:“墨同,你要干什么?”
墨同见状自知有些唐突,便讪讪笑着说:“侯爷,我想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青霜?”林跃见墨同有些羞涩的低头,便直接说:“你去找鬼策让他帮你出出主意吧。”
“侯爷你不陪我去?”墨同问道。
林跃摇摇头说:“他闭关恐怕有我的原因,如今他刚刚出关,我担心我影响到他。”
“可是他一个道士...”
林跃毫不留情的说:“他一个道士,恐怕也比你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机关的墨家子弟懂得多!”
......
始皇帝三十六年,四月初一,
大秦,
章台宫,
一老道牵着一头毛驴缓步停在章台宫前。
章台宫宫墙之上,一身着甲胄的守将皱着眉头打量着这衣衫不整的老道,单手默默握住腰间秦剑。
他低声对着周围众甲士喝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
而就在此时,宫墙下忽然传来一道道声响,那武将扭头望去,见到来人脸色很是诧异,随即快步跑下城墙。
“末将陈...”
赵高直接开口打断:“陈司马,陛下有旨,开宫门。”
陈司马闻言很是意外,毕竟他所驻守的这道宫门,寻常可是一年都难得开上一回...
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不知中书令大人可有陛下旨意?”
赵高面色沉重,当即从怀中取出一道圣旨。
陈司马快步上前双手接过,待他打开看过后,便直接拱手道:
“诺!”
随即他转身喝道:“陛下有令,开宫门!”
片刻后,章台宫宫门缓缓开启,发出令人心颤的“吱~吱”声。
“想活得久些,便将今日的事忘了。”赵高低眉,说罢便退至一旁。
陈司马闻言身子一颤,他偷偷打量了一眼那驴车上写着“夜观星河十万载,算尽前后百万年”的招牌,以及驴车上那悠哉悠哉闭着眼斜靠在旅车上、不修边幅的老道,连忙手握腰间秦剑,跨步而立,目不转睛的斜望上方。
而那老道悠然自得的坐在驴车上,仿佛是到了自已后花园一般,径直随着驴车踏入章台宫中。
“踏踏踏...”
驴蹄踏在章台宫的石板路上,发出富有节奏而又略显欢快的声响。
而赵高则在蹄声渐渐远去后,方才动身缓缓跟在后面。
不久后,
驴车停在一处大殿外,
老道此刻方才从驴车上“睁眼”打量着前方大殿,随即他一步跃下驴车,径直向殿内走去。
脚步声于空旷的大殿内回荡,老道停了脚下,望着大殿上首处身着玄色龙袍,头戴十二旒通天冠冕的高大男子,露出一口黄牙笑道:
“嬴政,我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