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龙形剑经》要突破移神境界,法力不是难点,本身这门剑诀就不是以法力深厚而见长,而是以锋锐无匹的剑意著称。”
“你如今已是突破元婴,照我估计,如果只是用吞噬本源来炼化灵力,再转化为真元,不消两个月功夫,你体内的真元就能够达到移神境界,达成法力层面的突破,但……这样的你徒具其形,永远发挥不出《擒龙形剑经》的真正威力。”
“而很不凑巧,我们要想从这里出去,你须同时行运四门功决,将自身法力提升到极致,然后与我一起斩破山神子所留下的那一个标记,从这封阵内出去。”
“换而言之,为了能够出去,你也不能只是为了突破而突破,你还需要锤炼剑意,并学会如何操控我,这是必不可少的,你明白了吗?”
这半个月来,吴用已经顺利将《擒龙形剑经》突破至元婴境界,本以为这应该不简单,因为吴用从未试过将灵力转化为真元来吸收,但事实出乎意料的简单,吞噬本源将灵力消化后,他一个念头下,灵力就转变为真元,涌入他的下丹田内,修为蹭蹭蹭涨。
按照伏龙师叔祖的判断,灵力和真元本身都是天地灵粹,只是外在的形式表达有所不同,吞噬本源能够使得二者变化转换,倒也是在意料之中。
便如此,吴用顺利突破元婴,然后按照伏龙师叔祖的意思,他暂停了修炼。
“师叔祖,那么是如何个速成法?”吴用最关心这个,痛苦不痛苦都是其次。
伏龙剑微微一笑,并指一点,“你握着我试试。”
一道白光从吴用眉心内飞出,横置于他胸前,露出来古朴的剑身,剑锋青色,剑格黄铜色,红木剑柄,剑镡与剑格一样的黄铜色,没有任何的装点。
吴用伸手,一把握到了剑柄之上,但马上他便“呀”的一声喊,缩回了手,一脸惊疑看着剑柄说道:“这是如何回事,怎么这般刺痛?”
他手一握住这口样貌古拙简朴飞剑的剑柄,立马就感觉到丝丝锋利的尖锐之气往手心里钻,不像是握到了那光滑的木质手柄,而像是把手握到了一圈狼牙上,轻而易举就撕裂他的皮肤。
伏龙剑笑道:“这便是我本身的剑意,你如果能安然驾驭我,那么自然而然就能够与我感生,培养你自己的剑意。”
“我说的速成办法,便是你强行使用我来施展剑招,什么剑招无所谓,关键是你要一直催动使用,不能停下。”
吴用惊愕,苦笑道:“师叔祖,我连手握着您都那般刺痛,如何用心神操控?”
手握着伏龙剑就像是要被尖锐的牙齿割裂皮肤,操控飞剑乃是心神与飞剑相连,等于是用心神变成手去握剑,心神比纸还脆弱,那岂不是碰上裁纸刀了?这还了得。
伏龙剑笑呵呵说道:“是你问我的速成办法,这便是我能想到的最速成办法了,你如果能承受剑意撕裂你心神的痛苦,那么我想你也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熟通《擒龙形剑经》,怎么样?不想这么做也可以,那我们就慢慢来,最多就是多花些时间,我多花些功夫教导你就行……”
“做!就用这个速成办法!”吴用一咬牙,打断伏龙剑,“时间紧迫,就用这办法!师叔祖,你帮我把把关,看看我要学什么剑招,甭管我感受,就要我在最短时间内能够突破修为!”
“好,学什么剑招我已经替你想好了。”伏龙剑笑呵呵摸着胡须,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担心他会拒绝,“但现在第一步,你先用手去握我本体,能够手握住了,我们再谈学什么剑招。”
“是!”吴用二话不说,抬手就去握剑,触及剑柄的瞬间,刺痛具象化,犹如一只只长着烙铁牙齿的蚂蚁在他的手上锯动,直往皮肤底下钻。
均匀而具象化的疼痛叫吴用下意识就要松手,可转念想到生死未卜的邯鼓,一咬牙,硬是不松手,然后刺痛便撕裂了他的皮肤,鲜血滴滴答答顺着剑柄淌下,漫过剑格,顺着剑锋滑落,但没在半途就被锋利的锋刃割裂,一分为二,血珠滚落地面,啪嗒啪嗒积成两滩。
吴用紧抿嘴唇,不松手,反而握得更紧,这下刺痛不像是蚂蚁一样往他皮肉底下钻了,而像是他用手按在了一排排来回抽动的锯刀上,锯刀上错利的齿刃摩擦的皮肤,皮肤存存割裂。
更多的血液从手心流出,顺着剑锋淌下,血珠子串联成线,几乎变成了两道涓涓细流,与剑尖分叉,迅速在地面上积聚成两滩血泊。
【既然决心如此,那就好好感受,否则你的血都白流了!哪怕疼痛,也将心神沉浸其中,细细感应这些将你肌肤割裂的疼痛有何不同!】伏龙剑沉声喝道。
吴用紧闭双眼,眉头紧皱,忍耐痛楚,可这样一来疼痛愈发明显,在脑海中四面八方袭来,他强行逼自己将心神沉浸下去,到最后手上的疼痛已经不像是疼痛,而像是另外一种说不上来的抽象感觉,这时候再深入一步,忽然间,吴用“不觉得”疼痛了。
内心平静如水,他发现自己深陷于一座池塘内,周围水面上漂浮着绿色的浮萍,远处迷烟阵阵,看不清楚湖岸。
吴用用手拨弄湖水,浮萍顺着湖水涟漪起伏摇向远方,一潮一潮越来越大,最后消失在迷烟之中。
“我在哪里?我不是在镇灵塔内握剑感应剑意?”
他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忽然间,他发现手心有些许疼痛,低头一看,胸前的湖水微微泛红,哗啦一声抽手出水,原来是拨弄湖水的手出现了伤口,粘附在手上的这些绿藻呈现不规则的片状,芝麻大小,但却锋锐异常,刀片一般嵌在皮肤里。
吴用更加糊涂了,怎么回事?
他相信自己不可能是穿越转移到了什么别的地方,要这样那就省事了,镇灵塔封阵牢不可破,眼下这情境越是解释不通,就越说明不可以常理度之,想到自己之前是在塔内尝试握剑,自语道:“难道是我承受疼痛过于剧烈,导致出现了错觉?”
吴用环视一圈,错觉不可能如此逼真,极可能是他陷入到了某种感悟之中,于是开始思索眼前这幕和感悟剑意有什么联系。
“要说一样的地方……”他抬起手,看到手上被割裂的伤口,又看向满池塘的绿藻,“难道这些绿藻就是伏龙剑?”
镇灵塔内,伏龙剑看着因为用力握剑而手指骨节发白的吴用,鲜血在他脚下积成浅潭,浸湿他的鞋底,喃喃说道:“小子,当年杨抟将老夫炼成,老夫煞气冲天,便是杨抟也花了好些时日才将我收服,要想发挥老夫最大的威力,少不了吃今天这一趟苦。山神子可以直接运用老夫,那是因为他本身便是龙属,嘿……这点上那鬼神可是看错了,山神子可不是什么蛟龙属,蛟龙碰上老夫,哪里敢接近?更不提执我之用!”
他缓缓升空,扫了一眼荒凉苍茫的大地。
“你便在这里好好体悟,谁也帮不了你,全靠你自己感悟了,老夫今日便为你跑一趟腿,你若能够顺利执剑,那这就当老夫送给你的礼物了。”
伏龙剑环顾四周,目光在碎石堆内搜索,似乎在找寻着什么东西,直到扫到一件石堆内的晶光,微微一笑,飞身过去将去收取,然后又继续拔高升空,搜查四下。
……
吴用将手一推,水波涟漪四散,绿藻浮动,不出意外,他的手心再次被割伤,看似柔软的绿藻犹如刀片,嵌在皮肉之中,但奇怪的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这令他更加大力挥动手臂,密密麻麻的绿藻贴附在他的皮肉里,给他穿上了一层绿鳞薄甲。
不过也正是因此,身边的绿藻一扫而空,他看见了湖水的颜色,不是通透的宝蓝色,不是明丽的亮绿色,更不是浑浊乌黄,而是橙红,犹如岩浆一般,又像是血液。
他不禁怔然,伸手去撩动,水波漾漾,马上就被周围涌上来的绿藻所包围。
“这算什么?”
吴用抬起脚步,想往湖中心走去——尽管他此刻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湖边还是湖心,抬脚很是挣扎,才发现自己双脚深陷在淤泥之中,使劲抽脚,淤泥的吸力远比他所想的要大,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半张脸仍然摔进湖水里,绿藻划破脸面,鲜血在湖面漾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察不到痛感,但也知道这刀片一般的绿藻割裂皮肤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这湖面上漾开的鲜血有多少,一滴两滴?一抔两抔?还是一捧两捧?不管怎样,流血总不会是好事。
不过去“湖心”看看的想法没变,吴用小心翼翼抬脚,脚掌在淤泥之中左右扭动,腾出些许空间,令岩浆一般的湖水灌进去,等吸力不再那么大,然后才用力提腿,收紧核心,保持稳定,然后往前迈步。
就这般像蜗牛一样前进,时不时能踢到应该是石头或者大块凝结的淤泥,偶尔还会踉跄,但好在速度不快,没有摔倒,可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湖水的深度更是始终如一,一直在他大概胃部的高度,这座湖泊所有地方似乎深度同一。
吴用想不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间,他发现周围的迷雾似乎更加浓重了,之前能够望出去至少十来丈远,这会儿迷迷蒙蒙的,三丈已是极限。
再还有,他有些发冷。
“是因为我血留的太多了吗?”吴用摸了把脸,血很多,但应该还不至于流到让他发冷的地步。
这感觉很荒谬,湖水看起来滚烫如岩浆,实际他感觉不到湖水到底是冰冷还是炽热,而他的身上又发冷,有种割裂的错觉,像是眼睛在一片空间,身体在另一片空间,而浑身的感知又在另一个维度。
“不管怎么样,拖不得了,这湖水很奇怪,绿藻也奇怪,但最奇怪的还是……”
吴用深吸一气,决心下去一探究竟,径直蹲到了湖底。
湖水灌进耳朵,先是“咕噜咕噜”嘈杂一片,然后安静下来,转动脑袋,只有空隆隆的淙淙响声。
吴用微眯眼睛,绿藻下的湖水赤橙一片,他发现睁眼无碍,这湖水似乎并不会对眼睛有伤损,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便惊奇地发现,湖底的淤泥并非是常规泥土,更像是五彩的泥土,五颜六色。
吴用暗感惊奇,更加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按说他是在尝试感应伏龙剑的剑意,为何会进入到这么一个奇异的地方来?
他捉了一把五色泥土,比他预想中的触感要没那么稠软,稍稍用力一挤,泥土便从五指之间挤了出去。
这时候吴用一愣,掌心有些膈硬,松开手一看,原来是泥土之间有一片片类似于玻璃的薄片,颜色通透,表面光滑,十分轻,和同样大小的玻璃重量绝对不相同。
“这是什么?”
吴用不解,五指我成拳头一搓,搓开玻璃片表面的泥沙,然后看到这些玻璃片颜色都不一样,红的、青的、蓝色……大小也不一样。
他不禁奇怪,这淤泥底下究竟有什么?
吴用看到泥土中还有不少玻璃片,然后又看到泥沙底下好像还有一块白色的石头,想到这座湖泊一处比一处古怪,到现在也没有看出来究竟怎么回事,于是拿手一抹,将泥土撇开。
这一把抹开泥沙之后,吴用却是愣住了,被泥沙挡住的并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副头骨,一副头角峥嵘的头骨,他看了眼手里的玻璃片,咽了一口唾沫,缓缓说道:“角短直,眼眶凹陷,骨纹深邃,这莫非是……蛟龙头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