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阵唏嘘,心下好奇吴用与对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恐怕不会简单,明知道吴用背后有伏龙老祖,却还是来打听相关的事情,啧啧啧……
“呜……”
紫陶水壶发出鸣汽声,傅云山倒水泡茶,手捧一卷书册,安然享受自己难得的悠闲时光。
忽然——一道犀利的剑光在试剑山脉内骤然亮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试剑山,稳稳停到了竹楼外。
“这是……”
傅云山连忙放下茶杯,心想这是门中哪个前辈,剑光如此犀利,可等把眼望去,却发现这个身影有点眼熟。
“吴……吴用!?”
他满脸愕然,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山林间。
吴用正在想傅云山人呢,忽然听得有人叫自己,转身抬头一看,纵起剑光,瞬间来到了山头上。
他看着茶桌上的各种茶具与瓜果点心,笑道:“师侄好雅兴,在这等清灵宝地舒闲。”
傅云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三感应,确认了吴用的修为自己看不透,绝对超过了金丹。
“傅师侄?”吴用见他呆愣住,笑着挥了挥手。
傅云山浑身一抖,终于回神,连忙起身,膝盖险些将茶几撞翻,拱手见礼,“云山见过师叔。”
他实在忍不住问一句,“师叔,您的修为……我记得您入山前还只是筑基修为,怎么现在……”
吴用呵呵一笑,“出了点意外,有所突破,侥幸罢了。”
傅云山眼角一条,意外?侥幸?这样的意外,这样的侥幸,能不能给我也来点?
他修为稳步精进,本以为这速度也不慢了,没想到吴用几个月的功夫,居然已经突破金丹了!
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怪不得能被八师叔祖收为弟子,这等天赋,属实不是我等可比……’
傅云山在心里感叹。
吴用大概清楚傅云山所想,不禁暗想若对方知道自己是“连跳三级”,也不知有会是何等反应?修为大进,他也是乐得开心,不过想想也就罢了,“树大招风”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师侄,这是剑符,你且收好。”
吴用将玉符递给对方。
傅云山双手接过,忽然“哦”了一声,“对了,师叔,有件事情,不知该讲不该讲。”
吴用正欲告辞,停下了脚步,“何事?”
傅云山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您在试剑山内是不是与七师叔祖座下的一位师叔闹了矛盾?”
“闹了矛盾?七师叔?”吴用脑海中立马闪过郁薇的面孔,“唔……算是吧,怎么了?”
傅云山说道:“这位师叔出来后明显不是很开心,问了我几句有关您的情况,然后便不管不顾走了。”
他也不多嘴说“你要多加提防”、“小心对方”之类的话,就闭嘴了,只不过末了又补了句,“当然,云山我是什么都没告诉她的。”
他确实两头不想得罪,但这一声提醒并没有暴露那位师叔的情况,并不算得罪,只是对吴用卖个好罢了。
吴用嘴角一笑,“她有说别的什么?”
“没有了,师父只是把师叔您在门内随便打听就能够问到的情况告诉给她,再就没有多说别的了,那位师叔也没甚表示,听完就走了。”傅云山看吴用的笑意,心想有靠山就是心安理得,哪怕对方是个元婴修士,还能够如此洒然。
吴用确实在笑,但笑的却并非傅云山所想,而是在笑郁薇出来就打听自己的事情。
在卧剑山上,郁薇离去之前的表现可以说是冷淡,吴用其实也吃不准她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原本如果郁薇离开试剑山后,对他不闻不问,那可以说,他们之间要想有后续的发展是比较困难的。
可现在,郁薇一离开试剑山,便找见到的第一个人问起有关他的事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当一个人女子对男人好奇的时候……
吴用深吸一气,他并非郁薇口中那等“占有欲”极强的人,但当一个女子和自己有过这般亲密接触,他又怎么能放手呢?
最关键的,他确实也对郁薇有好感,不管这个好感来自于对其人本身,还是说受自己吸取了对方法力影响,这种感觉是切实存在的,无可置疑。
“师侄,多谢提醒,告辞。”
傅云山连忙躬身拱手,目送他离开,直到人影消失在天际,才唏嘘自语:“我其实比他要年长吧?这等年纪,这等修为,啧啧……也难怪叫我这一声‘师侄’如此理所应当了。”
他耸了耸肩,坐回茶几前,顾自烹茶看书,只是没一会儿,他便放下了手上的书卷与茶盏,苦笑了一声。
“好生没劲,罢了,回去修炼吧还是。”
……
吴用离开试剑山,直接来到了千仞壁,一跃而下。
“弟子拜见师父。”
熟悉的托举之力将他引送入洞府内,对着上首的身影行跪拜礼。
玄虚子摸着胡须笑看自己这个三月不见的徒弟,正想问问他修炼的近况如何,可等看清楚吴用的修为,脸上的笑意瞬间转变为了愕然。
“乖徒儿,你的修为怎么……怎么只差一步就能突破元婴了?”
吴用起身,熟练地坐到了师父右手侧的蒲团上,将这三个月来在试剑山内的情况告诉与他。
玄虚子初时听着还都很正常,当听到吴用闯入郁薇布置的法阵中救人,还觉得他有胆识,师叔祖敢说他就敢做,而且也是磨练自己的一种方式,毫不吝啬出言赞叹。
可当听到郁薇修炼出现问题的时候,玄虚子面色一变,尽管少有交集,但七师兄的弟子他还是认得的,骤临危难,担心自然而发,可当得知吴用与郁薇的亲密接触的时候,他的脸色变得无比古怪。
“你是说,你将你郁薇师姐突破元婴的法力全部吸收了?”
玄虚子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吴用还是以这等暧昧的方式。
吴用也有些尴尬,“是啊……师父怎么了,可是我如此做法有损自身?”
玄虚子听了忍不住笑骂,“你有个屁的损失,别得了好处还卖乖!修士突破元婴的法力是至纯至粹的存在,用以凝练自身元婴所用,与天地灵粹无异,你全吸收了也没有任何问题,你伏龙师叔祖还为你把关。”
“嘿……”吴用自然晓得,不过他没有告诉师父自己与郁薇后面的一些故事,稍顿之后,好奇道:“师父,我之前为何不曾听过这位郁师姐的名字?”
玄虚子脸上含笑,意味深长问道:“哦?徒儿你问这个做什么。”
吴用故作无谓,“郁师姐好歹帮我连破境界,当时也来不及道谢,之后得空,我想想还是要去她那边走一趟,可我对师姐她又不了解,最好么做些准备,免得冒犯了人家。”
玄虚子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子在想什么?瞥了他一眼,哼声道:“覃箐和求以柳都是你的师兄师姐,也帮你不少,怎么不见你特意去道谢?”
吴用不免尴尬。
“为师对你这位郁薇师姐其实了解也有限。”玄虚子玩笑两句,便也不再打趣,峨眉一向不干涉门内弟子的道侣选择,他是不知道吴用和郁薇之间具体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但如果吴用能与郁薇以合情合理的方式走到一起,那谁也不会有异议。
事实上,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能成,玄虚子是举双手赞同的。
峨眉尽管不干涉门下弟子的道侣选择,但一般而言,还是希望弟子们尽量在门内寻找道侣的。
因为男弟子还好,迎娶伴侣过门,八成会留在峨眉,峨眉也欢迎,但若是女弟子,很可能就要随男子出去了。
尤其是一些辈分崇高或者身份独特的弟子,遇到这样事情就更难处理,遑论吴用,身份特殊,辈分又高,找个门内女弟子最好不过,如果找的门外女子,那就很头疼了。
之前听说吴用与那北海龙女之间的一些故事,玄虚子当时不说,但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吴用真要与对方结成伴侣,抛开人、妖之别,后续的一堆事情足够让峨眉焦头烂额。
住哪,在哪,什么时候回北海,什么时候在峨眉,大事上有冲突该怎么办,会不会有峨眉的对手借用北海龙宫来前置峨眉……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更别忘了,吴用是被老祖指名的弟子,重要性还要远超一般的弟子。
现在好,郁薇是他师兄的弟子,这事儿真要成了,别的不说,光两人同出一门,许多顾忌都不需要担心了,再好不过。
“你这位师姐,我只知道是你七师伯外出游历时所收,当时你七师叔是外出山门,搜寻一些炼丹药材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带回来了这么一个大女娃。”
“大女娃?”
“嗯,因为她入门的时候就已经年过十八了,早已超过了修炼的最佳年龄,放在世俗,那也是早就可以相夫教子的年纪了。”
“可我看郁师姐她天赋十分出色,就连伏龙师叔祖也赞不绝口。”
“没错,年纪大与过了修炼最佳年龄不相冲突,郁薇确实天赋异禀,入门之后,进境极快,本人又辛勤刻苦,一门心思放在修炼上,虽为后起,但以无可睥睨的气势连番破境,不过么……修炼当然并非一路坦途,即便是她这等天赋。”
“她境界卡在突破元婴的门槛上了?”
“不错,你也知道她在卧剑山内的情况,那般将自己逼迫到极限,足见她受桎梏有所深,所幸突破成功,你七师伯必然很高兴。”
“原来如此……”
“再多的为师也不清楚了,郁薇在门内鲜少走动,许多人都不知道还有她这么个人,为师平时也不会刻意去打听一个晚辈的事情,要是早知道你与她有意,为师就提前多问两句了。不过嘛,现在也来得及,需不需要为师带你去七师伯那里?”
“呵……师父说笑了。”
吴用大致了解了情况又想到郁薇在突破时候那心如死灰的神色,心头一动,“师父,你对郁师姐入门前的事情又知道多少?”
他答应过郁薇,不得将当日卧剑山内的事情告诉第三人——即便是自己的师父,因而没有直接发问,只是想旁敲侧击,看能否获取一些信息。
玄虚子微微蹙眉,“入门前……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七师伯当年曾说过,似乎是因为她的缘故,她所在的村落遭受了特别惨痛的意外。”
“您是指?”吴用不禁好奇。
玄虚子却摇头了,“为师也不清楚,只知道这件事情对她影响很大,也正是因此,你七师伯出手救了她,但毋论你七师伯还是郁薇本人,对此都是语焉不详。”
“好罢……”吴用有些遗憾。
“怎么?你真要这般感兴趣,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你七师伯,问个清楚就行。”玄虚子嘴角带笑。
吴用尴尬的摇头,“算了,倒也不急于一时,我现在修为突破了三重,又经过了这些时日的沉淀,已经可以开始准备突破元婴的事情了,男女之事……并非紧要。”
玄虚子一脸赞赏,“不错!徒儿你能如此想,为师当真欣慰!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但不可本末倒置,以此为中心,那反而会害了你。”
吴用明白得很,别的不说,就看郁薇现在修为高于自己,他不奋起直追说得过去?
不是说男必须要强于女,而是他不可能期望遇到事情的时候,郁薇是站在他面前的那一个。
他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出现。
说是大男子主义也好,或者某种偏见也罢,但在吴用看来,这就是人的一种本能,一种责任感,无可指摘,人之常情。
“师父,如今突破,弟子正有不少疑惑要与您请教,还有一些关于突破元婴的事项也得提前做准备了。”
吴用坐近了一些,将自己修炼上遇到的问题一一道来,潜心与师父探讨求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