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王宗百年来都是帝州三家之下的最强宗门,所倚靠的就是那金贵且罕见的炼药师与炼药术,今日却被一个名不经传的江月明打得连底裤都不剩,如此炸裂的消息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最重要的是他所创造的药厨法足矣媲美炼药法!这是要开创新时代的征兆啊!
帝州圣赛上得不知有多少年,没有出现如同今日这般热闹,随着结果的发酵,整座赛场竟出现喧嚣不止的景象!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手中的药厨法即将开一代风气之先!!
圣赛擂台上,江月明感受着四周投来的无数道灼热目光,面露坚定之色,迈前一步道:“诸位请听我一言,我此举所创之法名为药厨法,此法出世也并非是要断绝炼药丹道”
“那是为了什么?为了能和那些炼药师在不公的利益分一杯羹吗?”观战席上某位宗门里的低等弟子,当面高声质疑江月明。
他脸色怒红,一双眼目死死咬住江月明站在擂台上的身影,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入宗十余年来的不公。
当初入宗就是为了能在这个以强为尊的世界活下去,若是遇机缘还能成为一方强者,提升自身地位,但是现实往往残酷无比!
宗内一切修炼资源都按弟子对贡献功劳分配,这没有问题,可为什么有些弟子明明没有对宗门有任何贡献,甚至从来没有为宗门出过一次任务,却能比他们这些底层弟子获取更多修炼资源?
因为他们修为比你们高。
这就是上面对他们底层弟子的回话。
为什么修为比你们高?因为丹药啊!
对!你们在外为宗门拼死拼活,在内为宗门做牛做马的贡献都远不如一颗丹药强!
要是也要想一枚丹药来改变自身现状,那就多为宗门卖命!
干不死就往死干!
如果真能以命换丹,那也算值得,可那些狗日的炼药师给他们的是次品丹!
导致他们无论如何为宗门卖命换丹药,修为永远高不过上面的弟子,那也就意味他们深深的掉入到炼药师和上面的弟子这两方的牛马牢笼之中!
所以你江月明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到最后还不是加入到他们那些肮脏交易之中!
思绪至此,这弟子眼里血丝几乎是化成实质喷涌而出,不公平!太特么的不公平了!
江月明眼眸着这位出头的怒激弟子,视线轻微扫过观战席一周,发现看似平静人海中突然聚集了不少愤恨面色,耐心解释道:“首先我创的药厨法本意就是消弭炼药法引发的不公,所以药厨法不会成为剥削,奴役各位的手段,我向你们保证!”
“因为”江月明高高举起手中的八仙过海,喉间迸发出极为坚定话音;“这药厨法是属于大家的!是属于万民的!是属于整个天下的!!”
“而并非某个人某势力的专利与垄断,其中也包括我江月明!!”
哗!
江月明此话一出,众人心绪徒然震荡起来,他们望向那擂台少年的目光中依旧带着不信,但总归是多些惭愧和钦佩。
如果真如他所言,那一个创世的法子就这样被轻易放手了,要知道这个法子可是能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利益和用不完的修炼资源,以及诸多大势力的仰赖与服拜!
在场的各位,无论换做是谁都无法抗拒这法子带来的好处吧!
但,就是这样,他放手了。
叶沫仙眸看着江月明身影的眼神越发温柔,香唇悄悄掀起一抹弧度,笔直玉腿踏出走到江月明身边。
与他并肩而立,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我就知道,心的靠近不是没有理由的”她心底轻轻低咛一声。
无论何时他心系的都是天下黎民,无论做什么他想的都是世间百姓,这一年来这一路上,从定海的开始到圣赛的现在,他那一颗为民谋利,为民着想的心从未变过!
观战席。
李清灵看着江月明主动放弃天大的利益,漂亮玉容顿时浮露感慨道:“当初那个被人嫌弃的江家弃子,终是长大了”
这药厨法带来的诸多好处若是换做是她,也不一定做出如此果断的割舍,毕竟那法子真是史无前例!真是太震撼人心了!
不过他竟能为天下百姓奉献到这种程度,想必也只有古之尧舜可以比肩吧。
李清灵对江月明的好感又增加不少,清眸一直停留他身边,唇边不禁扬起笑意。
“不,他不是长大了”站立在旁边的张雨倩忽然开口道。
她也一直注视着江月明没有片刻的分离,似回想起什么话柔的像块软糖,微笑道:“他啊,一直都这样,一直都是呢”
阴阳宗
山顶
江月明站在这处血海,任凭背后的熹微晨光升起,缕缕温黄的晨光染上地面冰冷的鲜血,倒映出一张静默脸庞。
那股升腾而起的血腥之味,仿佛随着晨光的升起,顿时变得淡了些。
他仍是无法接受刚才宋子义所坚持的理念,以雷霆血腥的手段只能达到一时的震慑效果,并不能让他们诚心归服。
况且,此等手段是要流血的,会死人的。
在他所站这片血海之中,每倒下一位尸体的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的泪水,都是每一位亲人的哀思。
他着实是不愿意看到此等场面,内心顿时有着浓浓的愧疚。
许是前世身为军官,经历了太多战争,看见了太多鲜血,亲眼目睹了太多家庭支离破碎。
这一世,他真的不想这世间有着太多杀戮与血色。
“江月明”
正当江月明沉默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柔女音。
他听得那熟悉的声音目光微转,便是愣住。
自天际一抹晨曦洒照下,一位身着白色碎花裙俏美少女几乎与微弱温暖的曦光融为一体,缕缕曦芒透过薄薄白色布料带出点点嫣然春色,她仅仅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遐想万千。
“你们听说了吗,就那个从圣龙帝国来的江月明,去药王宗求人家主炼丹不成,反手暗算人家宗主身陨!”
“咋能不知呢,最近平京都里到处在议论这事,我还打听到一些内部消息,这本来啊,就江月明他低微那修为是不可能斗的过杨宗主的,但在关键时候,你们猜怎么着?”
“哦?其中莫不是高人相助于他?”
“哪里来的什么高人呢?依我看,就是那小子单纯的阴险狡诈,要不然杨宗主怎么可能会输,那可是整个帝州丹道的领袖啊!”
“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杨宗主是帝州品阶最高的炼药师,不可能一点底牌都没有,怎么会输给他一个小小的角色?”
平京都盛仙酒楼内,一张大红方桌上摆着几碟小菜,一两壶烧酒,边上坐着几位衣衫朴素的食客,议论着最近都内最热闹的传闻。
无耻狂徒,卑鄙小人的江月明是如何如何暗算残害药王宗主杨言一事。
眼下药王宗与阴阳宗即将争夺最后一个进入四强的名额,此番流言蜚语的用意属实太过明显了些。
但此次圣赛开幕,都内聚拢十万之众,然观赛席位不过二三万,故能见当事人者寥寥无几,更何谈寻其真相?
外加这十万之众人群成分杂乱,鱼目混杂,一旦稍有流言传出,便是如同洪水开了闸一发不可收拾,于洪流当中,又有几人能明辨是非?欲知晓真相?
只怕是落井下石者众多,顺风牟利者众多,很多时候真相,在流量面前就是这般可有可无。
况且都内的普罗大众在流言传出那一刻,对江月明的刻板印象就已形成,更有甚者,将都内恶犬称之为江月明。
人言虽是如此,不过江月明本人倒是并不在意。
凑巧的是,处在舆论漩涡中央的人,此时此刻就在盛仙酒楼,仅与那几位议论食客一桌之隔。
“怎么?就任由他们说下去?”叶沫玉掌撑着雪白的下巴,美眸含笑看着江月明说道。
前几日,她在都内寻得这盛仙酒楼内的面食味道绝佳,想着今日便带江月明来尝尝,只是没想到遇见这等事。
面对如此恶语伤人,江月明耳朵像是聋了一样,完全不管不顾。
至于他与药王宗之事,很早之前,这位都内新晋顶流说清楚了,叶沫倒是不会被这些流言所影响,不过听着这些恶语总是让她心头升起一丝的不悦。
“说啊,嘴长在他们身上,为什么不给说?”江月明嗦了两口碗中的面,简单回应一下叶沫。
叶沫望着他这副没心没肺的干饭模样,盈盈柳眉稍皱,眸光带着冷意投向边上那几位食客:“有时候话说多了,嘴巴也是会烂掉的,我看还是少说话的好”
江月明可以不在意,但是听着那刺耳的流言,她始终做不到无动于衷。
“嗯?”江月明正吃着面突然感觉到一点杀气波动,连忙抬起头看着叶沫精美侧颜叹了口气,说道:“那行吧,我去让他们少说话多吃菜!”
说罢,江月明极不情愿的放下手中筷子,扫了一眼还剩下半碗的牛肉热汤面后,拿起桌上一碟花生米朝着旁边的食客们走去。
“那来的什么高人相助,是那江月明用卑鄙的手段挟持了药王宗圣女!让杨言宗主投鼠忌器啊!”
“原来如此!这两者纷争又何故牵扯无辜之人,这江月明真是无耻至极!”
“就是就是!若不是他挟持了圣女,我杨言大宗主早就将他化为齑粉!”
江月明把端着的花生米放在红桌上,抬起一条腿搭在长椅上侧身而坐,摆出一副悠闲姿态。
几位食客看着突然插话进来的江月明,顿时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各位前辈们好,小子我也想听听这江月明是有多无耻!多卑鄙!”
江月明表明了来意之后,那几位食客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些,毕竟大家都有共同语言,先前陌生感就稍微减少一点。
“你们可知为何药王圣女会轻易落入江月明手中?”
“这个俺略有耳闻,那无耻小贼得知杨圣女身怀灵物,欲取她初夜血以增进自身修为,从而百般靠近哄骗杨圣女,甚至不惜用自残手段!”
“什么自残手段?他这是想惹起圣女心怜之情么”
“是啊,你们也知杨圣女素来心善慈悲,又加之身为医者,她不可能见死不救,这一来二去的就掉落了,那卑鄙小人的陷阱里头!”
啪!
红桌上突然传起一声巨响,几位食客脸色顿惊,目光纷纷落在声源处。
“卑鄙!真是太卑鄙了!”江月明嘴里嚼着两粒花生米,指骨不断敲打桌子气愤道:“你们说这江月明个什么玩意啊,那杨圣女性子素来清寡,这帝州多少权贵子弟想要靠近她,都被她拒之千里之外”
“这小小的江月明,竟能以这种手段坑骗她,接近她”江月明又抓起两三粒花生米往嘴里扔,嚼了嚼又道:“难道我堂堂帝州权贵之后还不如他一个小小的江月明?”
江月明伸展胳膊大手一挥:“欸,咱们且不说权贵,就说我们是吧,像我们这种普通人就没有他那种诡计心思,所以我们从来没见过杨圣女也是情有可原嘛,连当舔狗机会都没有!”
“啧!”江月明重重摇了摇头:“真不是个东西!这江月明太不是东西了!”
听着江月明慷慨激昂的叫骂,几位食客们的脸色变得暗沉,他们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咱那么刺耳,甚至是极为扎心!
“不是,小鬼头你谁啊”最先开启话题的食客,向江月明投以不善目光问道。
这小鬼一来自己的风头全被他给抢了,这还了得?必须赶紧让他滚蛋!
不过看他的穿着非凡,是不是都内那位大势力的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