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明轻轻合上双目,眉头悄然一皱,接着道:“如果可能,我真不希望去考虑那什么该死的人情!世故....”
叶沫明眸瞧得他面色流露的痛楚,心自是一阵触痛,伸出柔软玉指落在他秀气眉宇之间,轻轻的,柔柔的拭去一抹酸楚。
她知道这十年来,他们经历了许多,成长了许多,也放弃了许多,心中诸般无奈与痛楚,她自是能感同身受。
“如果可能真的有如果可能....那该多好”江月明话里的不愿和悲痛在这一刻没了任何的伪装,因为在她面前可以卸下面具,露出那张早已厌倦,早已疲惫的面容,哽咽道:“人际关系的思虑,就像一座大山一直压在我身上,我不想背负,却又不得不背负!“
“我又何尝不想以真心换真心,可十年前的灵台背叛将我的真心扎个千疮百孔!我又何尝不想卸下面具,少些算计,多些纯粹,可三年前那场神雷天罚,为何罚得却是我,那些权贵步步紧逼,要置我于死地,被蒙蔽的天下百姓拿起我为他们铸造的除恶宝刀,对准了我!”
“神雷之下,万民的刀口无情的刺穿我的胸膛,这和十年前的背叛有何区别!如果可能我真的好想回到当初...当初樱山的小屋,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啊!”
叶沫指尖突然感觉到一股温润,眸光急忙落下,一颗包含着太多屈委的泪珠划过手背,心中酸痛再也无法压抑,眼眶微微蒙上一层水雾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十年了,十年的相伴不弃!十年的风雨同舟!
他心中所想与不想,他心中所愿与不愿,她又怎会不知!
“没有事的,月明,无论你要做出怎样的选择,要走怎样的路,我都会和一起并肩同行,不离不弃!”叶沫深深吸了口气,玉容努力挤出一个温馨笑容,默默注视着抱在怀中的江月明。
江月明闻言,恍然睁开眼睛,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其实..樱山不重要,山下小屋也不重要,因为真正重要的,也是唯一重要的就在眼前”
“人情世故啊,人际关系啊,这残酷的现实总是让人不得不背负”江月明手指随意卷玩着一缕叶沫身上垂落的青丝,轻声道:“我心中自是不愿背负这些的,不过我之前曾向你许诺过,这辈子我江月明只活一个叶沫,也只为叶沫而活!”
“如果那些所谓的人情是一场危险,那这险我也替你趟了!”他的话开始有些拧巴起来道:“就只希望你不要离我太远..就好”
“不会的!不会的!很早以前我也给自己允诺过,这辈子不论江月明去哪里,我都会同他一起携手,并肩,共担风雨!”叶沫满心的欢喜,眸间泛着温热的莹露,脸颊晕染着一丝霞红,毫不犹豫说道。
江月明安静注视着清丽如仙的女子,脑海翻涌起与她十年的点点滴滴,惬意般的再度合上了双眸,嘴角不经意弯起一道欢悦弧度。
世间之人,黑黑白白,当真是难以分清,生活的残酷重压,更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心下所求不过是眼前这位满心满意都是他的女子,从今往后立于这世间不再受半点委屈,也无人无事敢让她受半分委屈!
私心里为了她,在那个位置,就要面临诸多人情,他也认了!
只要将来行走于世间,若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便可直报江月明之大名,能面对之人吓得屈膝俯首,即可!
没错,这就是他想要赋予她的特权!一种唯她所有,唯她所行的绝对特权!
议事堂
江月迈着步子走向大门口,眉头紧皱,眼神陷入沉思之中。
云筠的事没有处理好,刚刚又收到天机阁张清儿传信说。
天机阁要凭借今年武神圣赛将江族彻底消灭掉。
武神圣赛是圣龙帝州最重要的宗门争霸赛,每年都举行一次,各方大势力派出宗门内最为优秀弟子组队参赛。
哪队获胜那队队长即是武神,而相应的宗门便为当年圣龙帝州宗门领头羊!
可如今族中内斗不止,也不知道真到时候能不能挡住天机阁。
所以眼下局势还不能动万剑宗,还得等今年圣赛结束后再连根拔起!
这一次江月不会手软了!
自从四年前成为江族领队,年轻一代的首领,为江族夺下诸多荣耀,把江族从原来帝州老七老八,到现在可以直接硬刚百年老霸主天机阁。
可以说如今江族的繁荣昌盛,是江月一手创造出来的,所以特别不希望这四年来心血毁于一旦。
当然江月也知道族中的问题根源,是那势力日益庞大的万剑宗!到处收买人心,处处打压其余五宗。
江族共分内外两族,内族是江族宗门本源,基本上姓江比如江月,外族是各大势力加盟的总称,设六族首领管理。
其中万剑宗便是六族首领宗门,近些年来万剑宗发展迅猛,隐约有吞并剩下五宗之势,这绝对不是内族想看到局面。
为了内族的安全,长老会授权江月掌管外族,结果就是万剑宗被打压,六宗又回到互相牵制的局面。
由此万剑宗上下恨死江月了,不过碍于武神的称号倒也不敢乱来。
当江月走到门口时,一位粉白衣姑娘也正好迎面而来,嘴角弯了弯,脸上浮现淡淡笑意。
那姑娘一袭淡白粉色的衣裙,无法掩盖住玲珑妙曼的身材,一双水汪汪的灵眸仿佛蕴含着天下所有的温柔,玉容白嫩柔和,玉指修长如葱根。
她便是帝州第一美人,武神最佳搭档,享有圣赛弓神之称的楚瑶。
“来了,应该没迟到吧”江月率先向楚瑶打招呼道。
楚瑶螓首微点,俏脸泛起笑容,温柔应道:“嗯来了,放心我帮你说过了”
江月遇到这么多事当然迟到,好在楚瑶早就传信江玄说明原因。
江玄在明面上多多少少会给些面子,不会计较的。
“那进去吧”江月看了眼议事堂说道。
“嗯,等一下”
江月刚要向前走去,又被楚瑶小手拉住,准备说些什么时,话到嘴边又停住,仔细端详着面前这位正在为自己整理衣领的美人。
心头流过一丝温暖,对于这个可以说是一种习惯,每次看见楚瑶总少不得被嘘寒问暖一番,她真的很是温柔体贴。
“月明,你今天身上女人味很重哦”楚瑶稍稍用力的拍了拍江月肩头,笑吟吟道。
脸色微变,干咳两声江月尴尬笑道:“刚刚去了刑狱司一趟”
肩头一痛着实让江月一惊,想不到平日温温柔柔的瑶瑶,还有这般举动。
“刑狱司?你没受伤吧!”
听见刑狱司一词,楚瑶美眸里闪过一丝慌张,玉容满是担忧之色,显然她也知道刑狱司色刑的厉害。
“没有没有”江月摇头应了一声。
楚瑶眸子一沉点了点头,玉手捏了捏江月俊俏脸庞,微笑道:“那你可得戴好这冰皮面具哦,不然暴露了真容”
“外面的花花草草可有得你头疼了呢”
话毕,便是主动拉着江月的手走进议事堂,小脸出现一抹醉人的红润。
江月身上女人味不止一种,虽然楚瑶很想知道除了刑狱司,另一种女人味是谁的,但她理解江月。
作为武神身边总会围着一大堆女人,江月也不可能一一解释的清楚,只是心头难免泛酸罢了……
走进议事堂一副大气磅礴的场面映入眼中。
堂内整体构造由六根价值连城的白龙玉柱支撑着,大殿内金碧辉煌各种的美玉晶石点缀,皆是价格不菲的奢侈之物
在那六根玉柱下各位首领肃立着,实力依次排序,第一位万剑宗宗主,剑归宗,一身玄黑袖袍,眉宇间始终萦绕着凌人剑气,那双目满是阴暗始终盯着江月.
在其身还站着一位带剑环臂而立的黑袍男人,那男子额间刻一道细小剑纹,仿佛蕴含着一口极为凌厉剑气。
第二位金刚门门主,战无双,简简单单的的黑色布衣无法掩盖那股炼体者极为霸道的力量。
身后背负惊雷棍是圣龙帝州数一数二珍贵法器,面容严肃认真,有如泰山般的稳重气势.
第三位清莲宫宫主,玉如晶,一袭洁净青裙没有覆盖住妖娆的身段,玉颜也是一等一漂亮,初眼一见像个芳龄姑娘。
若不是听声音的话,绝对不知道她已是妇人,能保持容貌是因为修炼其宗门独有青莲气功法,还能控制别人的灵气.
第四位鬼符殿殿主,姬王,一身黑裙包裹着火爆的身材,面容暂白如美玉,双臂却画满了鬼灵煞纹显得有点妖异。
她作为圣龙帝州第一灵纹师,据说还与江月明之间有着一段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五位济世堂堂主,林兔,身穿一大绿衣衫,腰间挂着一个小葫芦,手中正在把玩着一个红色瓶子。
第六位千宝阁阁主,上官朱,一身金色华贵衣袍,体型胖胖的,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憨厚的笑容,与江月明私交不错。
不过他们宗门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的闪光点就是有钱,是圣龙帝州第一富豪宗门,所以被江族收编了。
“弟子,楚瑶参见族长”
入了大堂楚瑶便是放开了江月的手,向九天玄梯上的江玄行了一礼。
坐在九玄天金虎椅上的江玄目光阴冷扫了江月一眼,淡淡道:“免礼”
“谢族长”楚瑶礼貌回应,眸子望向江月希望他也能行礼。
虽然说武神可以不用行礼,但江月终归是江族一份子,这族长面子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楚瑶也不想江月与江玄的关系再恶化下去了,诚然三年前江玄利用江月武神名义屠城,让他俩从此有了隔阂。
可如今族中江月与万剑宗矛盾尖锐,全部是江玄默认的,如果两人能修补隔阂,那万剑宗根本不敢使绊子。
瞧见楚瑶满眼希冀的眼神,江月脸上浮现一丝玩闹,面向江玄笑道:“灵韵近来身子可好,族长?”
——哗!
江月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几乎神色一动,显然是没有想到江月会怎么说话。
这江族谁不知道,谢灵韵是族长爱姬,江月这问候,不问主人身体如何,问主人老婆身体如何。
这其中深意只怕是说不清……
江玄脸皮微微抽搐,不过以他的定力很快沉稳下来,淡笑道:“韵儿身体一切安好,不劳烦武神费心了”
好你个江月,你给我等着,呆会我看你还笑得出来吗!
“嗯,若只是费心还好,我不希望韵儿让我费力”江月装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点头道。
——砰!
江玄终是恼了,猛然一敲黑玄灵虎桌发轰轰声响,双目怒气升腾,大喝道:“江月,你说够没有!”
这敲便是让气氛变得格外沉重了些,四周灵气隐隐约约有暴动的迹象。
江月这话确实有点过了,费力是啥意思?堂堂一族之长公然受辱,传出去怕不是个大笑话。
一旁姬王掩嘴娇笑,妖媚明眸看着一本正经的少年,心中顿生喜感。
这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玩闹成性且不知天高地厚!
楚瑶也吃惊不少,嘴边泛起一丝苦笑,虽然她知道江月故意气江玄,没那意思,但还是后悔希望他行礼了。
这从小就喜欢玩玩闹闹的少年郎,怎么可能向不喜欢的人行礼呢……
“江月别再说了,好不好?”楚瑶小手一扯江月衣袖,轻柔道。
她可不想江月再说出什么惊天地的话来。
“各位怕是误会了什么吧”江月双手一摊很是无辜的样子。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江月缓缓说道:“别说是谢灵韵,在场的各位包括我,很快就要费力了”
“据王灵的消息,天机阁打算今年夺得武神称号后,倾一州之力消灭江族,到时候在场各位当奴隶之时”
“可算费力?”
江月可不能说是张清儿,只好拿王灵当挡箭牌了,先前的丹药就当报酬,有劳有酬。
王灵,这样做很礼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