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假山横亘,造价昂贵的湖山石,真石头,不是寻常景区那种仿真景观石,三重三叠,错落有致,一看就是正经八百的专业匠师精心营造的,一般比较讲究的中式院落那种司空见惯的影壁墙似乎早就被淘汰了,假山下,流水淙淙,游鱼隐现,水流间时不时发出几声相互激荡的悦音,静夜时分听着甚是悦耳。
“听传闻都说老爷子挺传统的,好家伙!这哪还有半点因循守旧的影子?!整个丽津城中,像这样的假山庭景还能再找出几户?!老爷子平时过日子真会享受啊!”边沐心底不由浮生出几分羡慕。
花径、游廊、盆景……中景西制,路灯下,怎么看怎么舒服。
“可惜,老岑家或依照园林设计标准、或遵从传统老院设计、或别出心裁走中西合壁的路子,这处大院至少可以修建成价值连城的标准庭院,然而……于风水一道,他们怎么表现得有些似懂非懂?!西为中用也好,中为西用也罢,至少得保证平时住在这院子里的人健健康康的吧?这阳气和阴风的互换枢纽全都给整乱了,光图清凉宜人了?!丝毫不考虑阳气盈亏互换?!哦……可能家里各个单元都安装有中央空调,不太注重那方面了?!”想到这儿,边沐不由停下脚步四下里观望了一阵。
边沐心里清楚,岑松雪苦心经营大半辈子,像这样的院落他也就到手一处,里外里所花费用、精力、动用各种人脉关系完全不是普通市民所能想象的,今天过来也就是因为扎个“急针”,否则,类似大院他平时也接触不了几家。
机会难得,一时出于好奇,同时他也有心验证一下传统医书上所记载的种种禁忌到底灵验程度,反正岑松雪得的又不是什么要命的绝症,迟一会儿早一会儿的又有啥关系嘛!
池医生等人很快就察觉边沐落后面了,一个个不由停下脚步纷纷瞧着边沐,心里猜着他这是咋啦?!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了?!
众人就瞧着边沐从衣兜里翻找出一个酒精小喷壶,从右手上喷洒了一些,随即高举过头,四下里转悠了几圈,过了一会儿,边沐以步为尺,居然在院子里丈量起来,再次拿出那个小喷壶喷洒在手上,再高举过头,原地转悠了几圈。
众人正站那儿满怀诧异呢,就见边沐居然顺着一个小假山翻上院墙,跟走钢丝一样,边沐沿着墙头非常平稳地来回踱步了半天。
继续喷洒酒精,继续高举右手在墙头转悠……
大家都知道边沐身怀武功,倒也不怎么担心他待会儿再一头栽下来,只是……边大夫怎么突然还给变得神神道道的……
顺着花房的横垣边沐从墙上下来,酒精小喷壶早就收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边沐追上众人前往正房正堂。
聂亚雯事先早就联系好了,正堂正屋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太正准备迎候贵客进门,在其身后跟随着五六位家人,门庭前灯光有些幽暗,一时看不清楚都是些啥人。
“奶奶!他就是边大夫!”说着话,聂亚雯率先上前给二人做了引见。
池医生等人自然先后礼让了一下,边沐上前跟老太太聊了几句。
“夫人好!在下边沐!深夜打扰,实属无奈,还请多多包涵!”行过拱手礼,边沐笑着客气了几句。
“替我们家解危除难,怎么能说打扰呢!名不虚传,果然一表人材!他们说……你老家是丽石那边的?”岑松雪夫人笑着跟边沐拉起了家常。
“是的,我家住板桥镇,您对我们那儿还挺熟的?”
“我娘家就是丽石那边的,青砭镇。”
“哎呦!铜钿手艺之乡,小时候我没少上那儿玩,夜风寒凉,咱进屋说吧!”说着话,边沐十分客气地陪着岑松雪夫人进了正堂屋。
谈笑间,老夫人将家人一一做了介绍,边沐冲大家客气了点点头,心说岑松雪挺可以的,儿女双全不说,岑家儿女盼着一个个气宇不凡,完全不像外界传言的那么平庸无能。
岑松雪多少有些畏寒畏冷,这会儿上身还穿了件极薄的手工背心,边沐眼力过人,一看那玩意儿就是冰蚕丝掺和了一些棉绒所制,平时在街上绝对买不到。
还不错,岑松雪扶着手杖还能从沙发上站起来,跟边沐客气了几句随即在一个儿子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原位。
“岑老!您住这么好一院子,中央空调之类的东西本不该加装的,最起码,您平时所住的那什么卧室、书房至少应该保持自然状态,晚辈说话不知深浅,您老若是不介意,待会儿扎针最好还是把中央空调关一下吧!”边沐没打算在岑家大院待多久,依照传统国学自然之规,这地方久住未必就有多好。
听到这儿,岑松雪神色尴尬地笑了笑。
“唉!这不上了几岁年纪,冬藏夏收的有点顶不住喽,不像你,身具武功,尚能收放自如,小敏!按照边大夫说的……把正屋空调关了吧,窗户开一下,别弄成对流性质的穿堂风就行。”岑松雪随口吩咐了几句。
听说话,岑松雪可是好多了。
边沐猜测,自打离开自家医馆以来,聂易雄估计没少过来给岑松雪调理,否则,他不能康复这么快。
聂易雄八成走的也是医药同修的路子,好药吃着,随脉行针,岑松雪自然康健许多。
想到这儿,笑了笑,边沐也没多说啥。
眼见着差四五分钟就到子夜时分了,边沐从随身携带的双肩背包里取出“滚龙金针”,略做了些准备这就给岑松雪扎针。
老岑家早有准备,三套屏风一围,岑松雪很自然地上床趴着,几名得意门生旁边守着,边沐在他后背“灵台穴”上就刺入一针。
所谓“灵台穴”,灵指心神,台指居处。因该穴位距离心脏挺近,为心神之居所,主治心神诸疾,因名灵台穴。
边沐特意选择在子夜时分前后过来扎这一针,最主要的目的在于“催痰”,那是一种隐伏在岑松雪体内长达数十年的“三阴痼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