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只小裤头搁那儿一个劲儿地拼命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在楼道里被一道杂物堆引燃的火墙所阻挡的小头目,此刻的阵势着实是有些滑稽。
但,也不是手下们不努力,只是眼下这情况要把自己老大给救出来,那着实是很有些难度。
长四五米,宽度已经完整覆盖了整个楼梯间的火墙,别说是一般人冲不过去,就算现在来个身穿防火服的专业消防人员,他也难从这鬼门关里闯出来。
可现实情况又是除了这楼梯间,已经没有别的逃生通道可走。
别说是火灾时用电梯逃生等于自己找死,就算现在想用敢用,供电都不知道停了多久了,也压根不现实。
“老大,火势太猛我们冲不过去啊老大!”
“头儿,坚持住!别晕过去啦!”
“水,谁去找点水来想办法把这火扑灭!快去啊!”
“去你妈去,一帮废物!我要你们何用!?咳咳咳——”
听着火墙那头传来的嚷嚷尖叫,气急败坏的小头目当即一阵跳脚骂娘,却又因用力过猛而吸入了好大一口灼烟。
一下子就把嗓子烫的跟熏肠似的,剧烈咳嗽不已。
“妈的,指望不上了这是,老子自己想办法出去!”
眼看手底下的人个个都是叫得响亮的酒囊饭袋,关键时刻压根没法指望。
自知时间所剩无几的小头目别无选择,必须赶在身前身后都在对进蔓延的火墙把自己吞噬前,不择手段逃出生天。
看了一眼周围飘荡着灼烟,被不断跳跃的火光所笼罩的环境,唯一可以称得上“逃生出口”的地方似乎就只剩那楼道窗口。
一把推开窗子向外一看,赫然发现自己眼下所处的位置是四楼去往三楼的楼道里。
离地面说不上有多高但也绝对算不上低,起码得十三四米朝上走。
这高度要是直愣愣地往下跳,那肯定要命、不死也残,换个正儿八经的特种兵来也不敢这么蛮干。
可眼下除了跳楼还能怎么办呢?
别说是蔓延的火势,就连这滚烫的灼烟都快把自己呛死在楼道里了,下定决心要往下跳的小头目当即扒着窗台放声大喊。
“赶紧摞人堆!都趴地上聚一块把老子接住,快点!”
这时候再去找什么能把人接住的布啊、网啊一类的东西,那显然是来不及的。
准备跳楼的小头目情急之下想出一计——人是肉长的是软和的,那我直接搞个肉垫把我接住不就行了?别的不说,这起码也比直接跳下去落水泥地上要强啊。
而且楼点别的什么作用吧?几十号人聚一块足够拼一张大号肉垫把自己接住了。
上面的小头目喊得是起劲儿,可
“这——趴地上把老大接住?这是要往咱们身上跳吗?”
“靠!会不会砸死人啊?”
“能行吗?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虽然这帮hts的恐怖分子小喽啰们不学无术、没啥知识,大部分人的文化水平尚不及小学三年级程度,会写自个的名字那就算文化人了。
但一些基本道理却还是无师自通,能明白得了的,比如说“人被一百来斤重的东西从十三四米的高度上落下砸中大概会死”。
你说让我灭火救老大那我没得说,可这明摆着让人送死的事儿就......难说。
这好不容易才从伊德利卜的苦日子里熬出头了,现在白天可劲儿图图、晚上可劲儿快活,白天杀晚上睡,睡醒了再杀、杀累了搂着女人继续睡的好日子才过几天呐?
但凡还能继续享受继续快活继续爽,谁他妈想这时候去干明摆着送死的事儿啊?
方才还嚷嚷得一个比一个欢的恐怖分子们,眼下全都是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反正就是没人甘愿起带头示范作用全搁那儿傻愣着。
一见下方是这情景,已经坐到了窗台边,被浓烟熏得越来越够呛的小头目直接扯开嗓子、破口大骂。
“他妈的!你们干什么吃的!?老子的话没听见吗?赶紧趴下排一堆把我接住,立刻!咳咳咳——咳咳——”
眼见形势到了刻不容缓的最后关头,位于下方人堆里的一名小头目亲信干脆豁出去了。
叫上几个自己的亲兵,当场拔出手枪,二话不说就把黑洞洞的枪口直接对准了自己人的脑门。
“快!执行命令,都他妈趴地上排一排!立刻!”
大都是从睡梦中被叫醒赶来救火,绝大部分恐怖分子的身上其实都没带枪。
眼下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傻了眼,没想到还有在救火现场被自己人拿枪指着逼送死这种狗血事发生。
虽然不少恐怖分子小喽啰还是不服气,暗骂“你他妈有本事拿枪指人,怎么没本事自己第一个过去趴地上当肉垫”。
但形势比人强就是形势比人强,再怎么不服气在枪口面前都是毫无作用的。
被逼无奈的一众恐怖分子们小喽啰们只得照做,纷纷撂下还拎在手里的锅碗瓢盆盛水灭火工具,开始按照自家老大要求的那样趴地上排一排,聚拢成肉垫准备接人。
“老大!可以跳啦!千万跳准点,把你接住!”
下方的亲信一看肉垫已经初步成型,二三十个人往地上一趴排一排,基本大差不差足够用。
这就赶紧昂起头来扯开嗓子朝上方的小头目叫喊,闻声的小头目也是看到了下方被火光照亮的大号人肉垫,虽有些恐高但还是鼓足勇气立刻纵身一跃。
呀啊——
跳楼就不说了还他妈跟杀猪似的喊,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的喊,是能给自己壮胆还是咋地。
叫嚷着一落而下“嗷嗷坠地”,得说这小头目眼神不错,跳得还挺准,真就让这厮给一屁股落到了楼下已经铺好的肉垫之上。
小头目是挺走运没啥大碍了,只是被他这一百来斤一屁股坐
这一屁股下去,好悬没给承受了巨大冲击力的小喽啰屎给坐出来。
当场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俩眼一黑就地昏死过去,只剩一屁股落在其背后的小头目还在一个劲儿哼哼。
“哎哟——哎哟哟——他妈的可疼死老子了——哎哟哟——”
瞬间还挺惊讶于自家老大这纵身一跃跳下来居然真没事,但也来不及多想的亲信立刻跑上前去,主打一个嘘寒问暖把握住好好表现一番的机会。
“老大!老大!您没事吧?这——跳下来还好吗?”“妈的!你难道希望老子有事儿吗!?滚一边去!”
想趁机表现一番没表现着,倒是给热脸贴了冷屁股。
被臭骂了一通的亲信倒也没觉得有啥问题,反正平日里天天被骂早都习惯了,明明被喊“滚一边去”却还是一个劲儿上赶着往上凑。
“来老大,我扶你起来,小心慢点!”
这小头目也是嘴上一套,实际行动一套的货。
嘴上说着滚但身体却很诚实,眼看亲信把膀子递了过来赶忙就往上凑,勉强被架着站起刚要走两步,却突然脚底吃痛忍不住惨叫一声。
“啊!!!”
“怎么了老大?”
“脚,妈的我的脚!肯定是骨折了!”
捂着右脚疼得龇牙咧嘴摔倒在地。
结果这不摔不要紧,一摔之下赶在走下肉垫前又砸到了某倒霉蛋恐怖分子的身上。
一百来斤连骨头带肉,跟一堵墙塌了似的轰然倒下,猛然砸下来好悬没给那倒霉恐怖分子砸得口吐酸水。
“什么!?骨折啦?”
一听这话的亲信顿时傻了眼,转念一想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哪怕有肉垫缓冲也才只是骨折,似乎足以称得上是运气不错。
当即来不及继续多想就招呼着人手、急忙喊道。
“快!来两个人搭把手,把老大架下去!快点!”
两个恐怖分子一左一右,给这瘸了腿的小头目两脚悬空架起抬下了肉垫,这场火灾跳楼闹剧至此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萨拉辛人呢?他逃出来了吗?”
一听瘸了腿的老大问起另一个友军派系头目,这俩人不久前还一起在这楼里狼狈为奸、寻欢作乐。
确实掌握情况的亲信赶忙回道。
“已经安全了,他在被火灾困住之前就逃了出来,就在大门口那边。”
“妈的,这混蛋动作够快的,都不喊一声就把老子一个人丢下逃命了?等着,这事我跟他没完!”
有福同享的时候是酒肉兄弟,有难同当的时候就兄弟先走一步。
对自己被单独撇下这事儿气得够呛的小头目又接着骂了两句,转念一想又琢磨着这火灾似乎很是邪门大有不对劲之处,这就话锋一转地接着问道。
“我问你,这火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着起来了,而且火势还这么大?”
“这——”
自己也不知道具体咋回事的亲信有些答不上来。
但也寻思着这种事儿总不能撒谎,老大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要是撒了谎还被识破那更完犊子,索性就实话实说地径直答道。
“暂时还不太清楚,我也是着火后才第一时间带人赶过来的,原本刚脱了鞋准备睡觉呢。”
“睡觉?你他妈是脱了鞋准备上床跟女人快活吧?”
“......”
被一语道中的亲信立刻面色难看起来,暗自寻思着你还说我,你自己他妈不也一样吗?
最近几乎是天天一到晚上就整那事儿,这下整得差点连小命都搭进去,现在还有心思搁这儿嘲讽我?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
正当亲信想要再回答些什么之际,疑心骤起的小头目已经抢先自语道。
“这事儿绝对不是偶然失火,我敢肯定,绝对是有什么人想趁机害我,最好还是能把萨拉辛给一块除掉的那种。”
闻言的亲信没打算问“你怎么知道的?”,这压根没意义。
因为就算不问也知道,这逼肯定是无由头瞎猜的,就主打一个“总有刁民想害朕”。
毕竟,搁伊德利卜那魔怔养蛊地儿活着出来的hts头目们,几乎个个都是“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区别只在于病情轻重程度不同罢了。
就在亲信暗自寻思这功夫,已经心生一计的小头目忽然再度开口。
“这样,随便这火是怎么着的,先别管了,现在赶紧派人把镇子戒严!”
“封锁所有道路和出入口,一定要多设卡、多派巡逻队!我打赌只要是纵火,那么那该死的纵火犯就一定还没逃出去,估计正潜伏在哪里等着看我被烤成干尸,绝对不能让他逃了!我要亲手把他脑袋剁下来!”
既然是能从伊德利卜吃鸡大赛中活着走出来,那就多少得有点本事。
这小头目可能别的方面不行、水平太次,但要说这临机应变的判断力倒是还行,能第一时间想到赶紧封锁镇子防止纵火犯跑了,起码就比寻常的酒囊饭袋废物要强不少。
被小头目的命令一提醒,差点忙到没想起来还有这事的亲信一拍大腿,当即二话不说就要去执行命令。
可没想到就在这时,身旁看似不起眼的手下喽啰人群中,却忽然径直走来一道穿兜帽风衣还用头巾蒙面的身影,只露出一双眼睛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何人,甚至还边走边说地主动开口道。
“你不用去跑腿了,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什——什么?”
不等这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的亲信有所行动,闻声的小头目也是以瘫坐在地的姿势刚回过头来。
只见那身着风衣的身影已经抬起左手一把卸掉了兜帽,顺带还将隐藏于风衣下的右手也一并亮了出来。
只见那手中正明晃晃地揣着一把AugA3自动步枪,无托结构的短尺寸身形得以很好地隐藏在风衣之下,直到此时才主动亮明。
“我他妈一直在等你,狗娘养的。”
“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
面对那或许是惊过了头,竟然还搁这儿问起废话的小头目。
已经是双手持枪腰射姿态的“弯刀”,当即在一阵狞笑之中扣下了扳机。
“干这个!爱来自奥地利斯太尔,请你这杂种品尝自由民主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