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
是仁天堂今夜的主旋律。
灵境新品发布会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的火了。
意料之中的是会火。
情理之外的是他们没想到会这么火。
换句话说。
古川忍太郎等人压根没想到灵境在海外的玩家基础居然那么硬。
可能只占据了整个海外玩家的一小部分。
但是这一小部分粉丝全是精锐。
几乎不放过一丝一毫宣传灵境的机会。
在仁天堂钞能力的封锁下，愣是硬生生杀出了好几条海外热搜。
而且这部分粉丝还不是那种花钱雇佣的水军。
是真正认可灵境游戏，热爱灵境游戏的那批自来水，就算是想花钱搞掉这个群体都难。
玩家和灵境之间纯粹是心灵上的契合。
外力无法阻挡。
这下好了。
全世界都知道灵境家的接入仓更胜一筹了。
古川忍太郎不是不能接受仁天堂被超越，而是不能接受被这种巧路子的方式超越。
虽然灵境没有在发布会上提起任何一家友商。
但他能明显感受到灵境这场发布会的真实意图——
踩着仁天堂上位。
无他，仁天堂就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新人想出头就得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来。
比如踩在旧时代的王身上向全世界宣布自己将要加冕。
古川忍太郎的内心戏太多了。
看完发布会后足足五个小时才在混沌中朦胧睡去。
梦里全是灵境钻进被窝搞他的噩梦。
次日一早。
古川忍太郎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起床，看着镜子中精气神都很低迷的自己，他有些愣住。
曾几何时他是那么意气风发。
现在竟然有了一丝老人味儿。
我真的该退位让贤了吗？
他昨晚想了一夜。
是不是自己过于武断的决策导致仁天堂发展受阻。
但很快。
一想到权利的滋味他又将这种声音压了下去。
一次小小的挫折罢了。
如果就因此而质疑自己的能力。
那也显得太废物了。
这么多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何时怕过？
洗漱完毕后。
古川忍太郎再次恢复了以往自信到自负的状态。
昨晚他除了对自己的反思外。
也想了很多补救方式。
并且全部复盘了一遍仁天堂这些年发展的路程以及和灵境相交之后各自的境遇。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
远离灵境。
灵境是一家为了蹭热度搞噱头各种小手段用尽的游戏公司。
说好听点这是商业手段，顶级宣发。
说难听点这就是碰瓷式营销。
前面几次游戏发布仁天堂着了相，反而主动去碰瓷灵境，结果做了背景板，助力灵境在海外关注度大幅提升。
这次仁天堂新品发布会也是如此。
他原本是希望由此来确定仁天堂在游戏硬件领域独特的生态位，提升品牌价值。
没成想被灵境盯上了。
通过发布会不难看出，灵境其实很早前就有了技术储备，一直密而不发就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让其他大厂成为这个背景板的时机。
不过这事也怪鲍文。
军令状都下了，结果没有如期完成新产品的研发导致发布会既定的目标没有完成。
反而成为了灵境的起飞的踏板。
回想这一年来种种。
古川忍太郎不禁背后一凉，总有种被饿狼盯上了的感觉。
执掌仁天堂这么多年。
他很清楚太多游戏厂商想要踩着仁天堂实现跨越飞升。
登顶游戏之王的宝座。
结果无一例外都被时间洪流给冲淡了。
偏偏灵境这个后来者，赶上了虚拟时代这个弯道超车的好时机。
也是让古川忍太郎最具有危机感的一家游戏公司。
“所以，我打算进行收缩战略，接入仓研发方向不再是一味朝着待机时间上限研究，八小时已经是足够适用绝大数玩家使用场景。接下来的接入仓研发方向我希望能够朝着合家欢，比如家人共享、或者平替浅度睡眠、亦或者深度交互式影视方向，这些我们都有相应的技术基础在，鲍文你觉得呢？”
会上，古川点名鲍文。
他其实很想问责这个不负责任的研发，但是整个仁天堂高端研发团队都是鲍文一手带起来的，要是给他气走了，想挖比他还好的人才，目前真的找不到平替的。
所以即便鲍文没有完成军令状，致使仁天堂在新品会上成为背景板，古川也没有说太多责备的话，只是安慰鲍文再接再厉。
鲍文本人也很内疚，这才几周不见，原本不算浓密的头发已经隐约出现了地中海的痕迹，整个人也有些透支过后的疲惫。
“boss，我觉得你提出的这个方向没有问题，不过这些研究同样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同时我这边高精尖人才还是不够用，效率上不去。”
鲍文不想每次开会就要人，但他那边确实却人手缺的不行，他不想要干杂活的，而是能在研究上给他提出有用建议的，奈何这种人才太少了。
即便有，这样的人才第一时间只会考虑医学和星际领域，搞游戏的都是这些领域刷下来不要的。
医学方向有极强的实用价值，而星际领域则是充满了崇高的理想。
这就导致同样是科技树发展飞快，医学已经渗透到神经学深层，星际已经实现短距离恒星穿梭，但是游戏虚拟领域却几年才能突破一个待机时长上限的难题。
“仁天堂已经将加州美洲底特律州......这附近所有名牌大学的潜力分子都挖过来了，人才的储备也是需要时间的。”
古川忍太郎不是不想，但有些现实问题真不是靠花钱就能解决的，不然以仁天堂雄厚的资金实力，早就称霸了。
“所以，您刚刚提出的那些领域我们也需要一点时间。”
鲍文无奈摊手。
上面灵机一动的美丽设想，下面就得跑断腿去实现。
完全不顾底下人死活。
要不是仁天堂待遇给的很高，他都想跳槽到其他领域实现崇高理想了。
鲍文误入游戏领域纯属阴差阳错，他原本是打算进入医学尖端研究领域的，被刷下来迫不得已才进入了游戏领域。
要说对游戏行业有多热爱，多少有点虚伪，他是看在巨额工资的份上努力的。
他深知，有些东西，不只是靠努力就能实现，时间也是不可忽视的元素。
不过，自家的领导似乎很急。
“如果您真的想实现硬件技术飞速发展，我建议您多从龙国选拔一些苗子，这些领域，龙国人似乎更具优势。”他看着部门里一坨印度裔职员，整个人头都大了。
天天说从高校招了些好苗子。
但是不知道这些好苗子是走的后门还是什么原因，甚至不如他手底下打杂活的老手用着顺手。
有这些客观问题的存在。
他想提速都难啊。
即便提出来，只会被其他人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鲍文先生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你自己说一些技术需要时间积累，难不成龙国人自带加速器功能，来了就能原地帮助项目提速不成？”
一位面色偏黑的部长反驳道。
“斯道普！我不想跟你展开辩论。”
鲍文见有人不打自招主动跳出来，立即起身终止这个话题，“社长，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去研发室了，那边还有好几个实验等着我呢。”
“去吧。”
古川忍太郎摆手，然后看向会议室内的众人，“说完了硬件收缩战略，再来说一说虚拟游戏，对了，灵域拆分的如何了？”
“还在拆解中，灵境给灵域的源码设置了多重防盗系统，一旦误触就会bug无限连，几乎不可能实现复刻，不过好消息是我们的软件开发部门通过灵域的工作原理找到了适用仁天堂的新的效率工具，目前正在企划中。”
凉森铃兰为死寂的晨会上带来了一点点的好消息。
“好样的，凉森，继续加大投入，另外你们虚拟游戏开发部门也要收缩起来，可以预想，不久的将来市场上将会充斥着大量粗制滥造的虚拟游戏，或者是流水线味道极重的垃圾游戏。玩家们会在这种狂轰滥炸之下，期待精品化的游戏拯救他们的审美，这就是你们的机会。”
古川忍太郎觉得自己天才般的大脑又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不久的将来玩家被各种灵域【加工】下的烂游戏折磨的苦不堪言，仁天堂英雄登场祭出全新大作拯救游戏市场的超级英雄戏码。
可......
下面的人却不是这么想。
“内个......社长......”
石川苓弱弱开口，将沉浸在自我世界的中的古川忍太郎拉回现实，“我觉得效率问题必须要重视，就拿卡普空来说，他们一共四个虚拟游戏设计师，仁天堂有十个，之前仁天堂在效率上远超卡普空，仁天堂能保证两个月左右开发一款虚拟游戏，一年至少一款精品大作，其他也在水平线之上，所以卡普空只能半年或者一年时间才能急匆匆上架一款游戏，他们的影响力就很弱。”
“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们四个虚拟游戏设计师发挥出了四个团队的力量，这效率远超仁天堂，不仅能一口气连续发三款游戏，而且质量也都不差。您说的所谓【加工】出来的烂游戏，我并不认同。远的不说，就拿灵境距离，他们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好游戏烂游戏主要是根据开发团队的用心程度来决定的，而非是效率高了游戏就烂了。”
“近期游戏市场出现大量粗制滥造的游戏，是因为很多二流乃至更差劲的厂商拿到了灵域的使用权限，他们在试错，以前因为效率问题游戏厂商没有试错的机会，沉没成本太高了，现在有了，我觉得试错之后，这些厂商根据市场反馈之后进步会非常快，我们一定要重视。”
“最重要的一点，我想说的是我不怎么赞同您的收缩战略，现在是虚拟游戏蓬勃爆发期，就是各大厂商大肆抢玩家的阶段，玩家群体的总数量是有限的，谁抢到的玩家越多，将来在虚拟时代占据的份额就越大，声量就越强。换句话说就是该猛猛出兵厮杀的，战略收缩无异于战场上鸣金收兵。”
他已经很委婉了，前面铺垫了一堆废话才敢把自己真实的想法在最后说出来，因为他深刻清楚这位独裁了近二十年的老社长是多么的独断。
以前pc游戏黄金时代，仁天堂蒸蒸日上，大家都好过，对于社长这种独断表示能够理解。
但现在处在巨大的转型阶段。
以前在pc市场厮杀的手段不管用了，因为随着科技进步生产力以及游戏开发周期严重缩短，试错成本极大降低，在用这种古老的手段，连汤都喝不到热乎的。
可是看社长那副神色，那种运筹帷幄的表情，石川苓就觉得要完。
近期几次大方向的决策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他看了看其他人，其他人想跟着附和，但是又怕惹得古川忍太郎不悦，没敢帮腔。
最后，他又看向凉森铃兰，两人共事多年，也就她能在社长面前说上一点话。
忠言终是逆耳的。
感受得石川苓投来的目光，又看了看古川忍太郎几欲爆发的怒火，凉森铃兰咬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社长的战略收缩方案有助于后期仁天堂作为压轴登场赚到绝对的市场，但是石川苓设计师作为前线人员，他的市场嗅觉也是非常灵敏的，我觉得以仁天堂的体量来说，完全可以将这两件事同时进行，单边押注风险反而更高。”
听到这话。
古川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点。
石川苓也悄然舒了口气，刚刚自己确实有点过于鲁莽了，就差直接指着社长的鼻子骂他是逃兵了。
“我知道石川设计师也是为了仁天堂好，我也能理解诸位的辛苦，但现在处于仁天堂转型的阵痛期，我希望大家也能站在我的角度为大局着想。”
古川忍太郎有了台阶直接就下了，他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话语权在减弱，适当的安抚一下也很有必要。
“这样好了，石川苓你就带着A-c开拓快节奏市场，按照两个月一款游戏进度来，盐田皆忍你去接手d-j组负责精品化虚拟游戏的开发工作，打造效率编辑的工作由负责的后勤的鱼丸子盯着，最迟半年，我要见到提升我仁天堂设计师开发效率的工具。”
让他用灵域，不可能。
......
随着各大厂商讨论完灵境新品接入仓的影响和应对策略后。
游戏市场进入了短暂的空档期。
这个时间节点除了一些小厂还在不断上线新游戏。
那些大厂都在有意识的避开6.30这个节点上线自家的大作。
因为《双人成行》的名头太响亮了。
发布会上展现出来的实机片段非常惊艳，各大厂商的分析师已经能根据数据推测是上线首日的大致销量。
得出的结论就是避其锋芒！
风平浪静了几天。
在6.29开始躁动起来。
不少人纷纷找到了自己多年未联系的老友。
来，玩！
双人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