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云 作品

第九百四十七章 这是我的马!

 
咻—
黑暗处又有寒光闪过!
裴冽朝袖箭射出来的方向,抛出孤鸣。
火花迸溅,袖箭被磕挡猛的弹回,好死不死,竟从萧瑾左肩擦过,黑衣撕裂,皮肉外翻。
萧瑾吃痛捂住手臂,正想射出第三箭时却见罗喉朝这边冲过来。
万般无奈,他只能放弃!
黑衣人仍在拼命攻袭,百里宿跟无名围在裴冽裴铮左右奋力相搏,纵使罗喉回来,三人仍打的力不从心。
“五皇兄,走!”
裴冽深知他们是为保护自己跟重伤的裴铮,于是拽扶裴铮,朝不远处马匹走过去。
裴铮何尝不知道他们留下只会是累赘,却在离开时被无名拦下。
“事成后到驿馆找本皇子!”裴铮知无名其意,喝道。
无名闻言,方才让路。
黑衣人哪肯放裴铮离开,蜂拥而上。
幸有罗喉三人挡住,裴冽将人扶上马背后翻身坐到前面,扯拽缰绳时被身后裴铮抢过去,“我来!”
“五皇兄?”
“这是我的马!”
不等裴冽反驳,裴铮硬是扯过缰绳。
驾—
夜雨未歇,萧萧簌簌。
战马背驮二人朝来时路飞踏,背后厮杀声响彻山林。
马背上,裴冽被从身后环绕过来的手臂围在里面,十分的不自在,即使重伤,仍然提出要求,“五皇兄,还是我来……”
“矫情什么!”裴铮这辈子没在马背上抱过人,没想到第一个抱的,竟然是他自小就不喜欢的九皇弟,这种难受的感觉已经掩盖了伤口的痛。
小心—
吁—
迟了!
隐在黑夜里的绊马绳倏然迸起,战马翻滚,硬是将马背上的两个人甩了出去。
早就埋伏在这里的黑衣人立时提剑冲杀,却只看到被绊倒的战马,待他们四处寻人,发现不远处几株古树之下竟是悬空的深涧。
他们不死心,朝深涧射出无数暗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自上面射下的暗器终于停下来,脚步声也在半盏茶的时间后消失。
深凹的洞口里,一直屏息的裴铮看向背脊倚靠在石壁上的裴冽,“走了?”
“走了。”
裴冽点头,“五皇兄还好?”
细雨如珠,落在洞口茂密的树叶上发出簌簌轻响,仿佛千万玉珠滚过翠盘。
裴铮左臂被砍了一刀,另一刀破铠甲砍在肩头,血肉翻卷,深可见骨。
他卸下铠甲,从衣服上扯下一条布料,挪蹭身子到裴冽面前,“伤的比我重,逞什么强。”
裴铮用布条缠住裴冽被袖箭洞穿的伤口,“那支袖箭是冲我,你跑过来做什么!”
“袖箭射在五皇兄身上,你不能活,射在我身上,只是受了点伤。”
“你的意思是本皇子武功比你差?”
见裴铮黑目圆睁,裴冽微微勾唇,“那柄长刀是冲我来的,五皇兄又为何拽开我?”
他很清楚,在他看到袖箭拽开裴铮的时候,裴铮亦在拽他!
没有先后。
裴铮冷哼,“没有本皇子,你早死了!”
“谢五皇兄。”裴冽因为重伤,声音虚弱。
裴铮系紧布条,脸色变得十分微妙,“我可不是为了救你……”
“我是为了救你。”裴冽坦言。
“那本皇子也是为了救你!”裴铮立时改口,“我不欠你人情!”
裴冽忽然不说话了。
裴铮,“……你是不是要死了?”
“我只觉得五皇兄像个孩子。”
裴铮怒了,抡起的拳头却始终没有砸下去,“要不是本皇子受伤,肯定要治你出言不逊的罪!”
裴冽腹间伤口早就裂开,鲜血染透玄色大氅,肩胛骨又被袖箭洞穿,他真没什么力气了。
“你为什么要来救我?”
裴铮一向最讨厌裴冽,觉得他自小给太子当狗,没什么骨气,不配做龙子龙孙。
哪怕裴冽与太子府闹翻,他也觉得是裴冽没本事,连主子都伺候不好。
直到地宫图的传言甚嚣尘上,他方知裴冽手里竟还攥着这样的秘密,彼时有意拉拢也并非情愿,可就在刚刚回头那一刻,看到裴冽站在他身后的瞬间,他心中陡然升出一股暖意。
“五皇兄明知会死,为何还要让副将带一千兵赶去武宁口?”
裴铮冷哼,“不然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张副将那边无人接应,死于敌手?倘若拖不住武宁口敌军,由着他们支援金峪口,柏帅跟本皇子派过去的四千兵,都得折在那儿。”裴铮又自衣角扯下布条,包扎左肩。
裴冽点头,“五皇兄令我刮目相看。”
“你真该刮目。”裴铮见裴冽单手下意识捂住腹部,猛然想到什么,又从自己衣角扯下一条布料,“你真逊色 ,这副身子都快被人捅成筛子了……忍着点!”
裴冽咬牙,“多谢。”
“听说,是楚世远把你给捅了?”
“柱国公被人下毒,如今已经神志不清。”裴冽由着裴铮用布料将他腹间伤口裹死止血,声音依旧虚弱。
裴铮系紧布条,抬头时动了动眉梢,“你怕我去找楚世远麻烦?”
“五皇兄好像对地宫图也很上心。”
裴铮松开布条,“那是周古皇陵的宝藏。”
“可那是父皇都得不到的东西。”
“你不也在找?”裴铮看向裴冽,“找到了?”
裴冽摇头,“还没有。”
裴铮也没什么力气,身体朝后靠在洞口石壁上,“你怎么知道我会遇险?”
“听说萧瑾来了江陵。”
只一句,裴铮目色陡寒,“你怀疑那些人是萧瑾派来的?”
裴冽看向裴铮,“被孤鸣弹回的袖箭应该伤了暗处放箭的人,五皇兄不妨证实一下。”
“若是萧瑾,本皇子决不会放过他!”
“我劝五皇兄莫要意气用事,他现在可是大将军。”
“你是想提醒本皇子,他是太子的人?”
裴铮脑筋一转,“有没有可能那些黑衣人是你派过来的,目的在于嫁祸萧瑾,引本皇子与太子两虎相争,你坐收渔利?”
裴冽眸子斜睨过去,深吸一口气后闭上眼睛。
半晌,懒散开口,“有可能。”
雨点拍打树叶,时而细密,时而疏落。
渐渐的,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