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千音 作品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将计就计

“我都可以。”她跟没魂似的,电梯是幽闭的,从大厅看出去的天,也阴沉,她突然想起出事后,苏怀清来医院看她的场景,她坚持说不认识他,他离开病房的时候,眼睛充血,痛苦不堪,可是无计可施。

江荔因为霍资昭现在牵着她的手,感觉生理排斥,尚维持着理性,在顺着他的想法走。

“小荔!小荔!”有人在后面唤她的名字,只觉得熟悉。

是俞楚音。

“终于找到你了,你最近去哪儿了?”她神色急切,面容也有些憔悴,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应该是特意过来的。

从她出事,俞楚音想各种办法去医院看她,但是都被霍资昭的人拦在门外,听苏怀清说她失忆了,她不肯信,一直在找机会与她见面。

江荔捏紧拳,不过她自知处境,理智已经占据主导,“你是谁?我们是不是认识?”

俞楚音捏住她上臂,“不是,江荔,你好好看看,真不记得我了?”

霍资昭并未说话,而是打了通电话,转而才过来解释,“这位朋友,不好意思,她身体还没有恢复,还是不要刺激她才好。”

江荔失忆了,但是他二人的关系却是心知肚明,霍资昭忌惮她跟江荔胡说什么,便以劝导为主。

她本就一肚子气,情绪根本不受控制,扯过江荔就开始骂,“霍资昭,你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她失忆了你就这样趁人之危,你就是个小人!不许碰她!”

“你在说什么?”霍资昭转瞬间也有准备,“你既然是江荔的朋友,就不该为了私利,来坏我名声。”

“你的名声已经没救了。”她拼了命地要护江荔,“你今天休想带她走!”

江荔的注意力没空闲,留意着附近的动向,这会所是他们的天地,俞楚音只身一人过来,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她镇定自若,只顾思考如何让俞楚音脱身。

“资昭,我们走吧,我有点不舒服。”江荔说完这话时,她余光已经瞥见有几人从楼梯口过来,领头的是雷忠海。

霍资昭单手握住她手臂,“哪里不舒服?”

只听见那几人脚步声靠近,他反而看了俞楚音一眼,颇有忌惮。

“头疼,我们快走吧。”

俞楚音意识到问题,也上前来扶她,“你没事吧,怎么会头疼?”

还未等霍资昭开口,江荔顺势推开她,“我真的不认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互不干扰,好吗?”

俞楚音没接话,只愣在原地看她,从眉毛到头发丝,她一寸也不放过,她不相信也不愿意接受江荔失忆这个事实。

这对江荔来说未免太残忍,曾经恨不得生吞活剥的仇人,成了所谓的未婚夫,还与他朝夕相处,完全被他控制。

不过她现在应该可以确定的是,霍资昭暂时不会伤害她。

“你也听到了,她不认识你,请你离开吧。”

霍资昭扶着她,说完又关切地询问江荔,“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去开车。”秦骁见状给那几人递了眼神,便才转而说了句。

江荔垂着头,任由霍资昭扶着她出了会所大厅,却牙关紧咬,把所有隐忍和呼救咬碎咽下去,她就还是那个因为一场车祸失去记忆的江荔。

坐上车,她忍不住往外看了一眼,霍资昭便说:“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他宽慰她忍耐一下。

“没事,不用去,回家吧,我想休息会儿。”

她微微发愣,霍资昭来握她的手,因为天气冷,她双手时常冰凉,“不要紧吗?”

她如今只想起苏怀清,他也喜欢给她捂手。

下意识想甩开,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抗拒,转而冲他扯出笑来,反手去握他的手,“没事的。”

霍资昭眼里含着光,直直地看着她,她以为,这种温柔的眼神,只会在苏怀清眼里看见。但是她又何尝不知道,他这双眼睛里面,有过多少狠厉,又藏着多少私心和掠夺。

他身上像是永远贴着这样的标签,即便在江荔面前撕下,也早已烙在她心里,久久发疼。

俞楚音看着车子驶远,无计可施,只快步去路边拦下出租车,拨通一个电话。

重新回到这座房子,江荔回忆起那个被殴打的晚上,从她现在经过的地方,到那方复古边几,再到那落地窗,不过仅仅两三米的距离,她呼吸紧促,身后是霍资昭的脚步声,已经与她并排,他扶过江荔的腰。

“在看什么?头还疼不疼,上楼休息会儿?”

这话温柔得让她发麻,不忍颤栗,她更是想起前段时间和他发生的事,以至到了夜里,她平躺在床上右侧,只觉四肢僵硬,长时间未动,已经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她只咬紧牙关,听那个人的脚步在门口停下,推门进来。

霍资昭已经躺到她身边,双手围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中。

他呼吸厚重,江荔已忍不住开口,刻意软语,“我好困,资昭,把灯关了吧。”

他的手还放在她背上,大掌往上,扶着她的脖颈,让她平躺睡下。

转过身去的那一刻,她眼皮压下,往外挪。

不知道熬了多久,才捱到天亮,她已经在漫长的夜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和随着黎明的到来,愈发冲动。

霍资昭一早便去了公司,如今苏氏已经步入正轨,他像一只苏醒的雄狮,因为担心猎物的反扑,所以保持万分警觉。

天气阴沉,江荔借口家里太闷,便提出要出去走走,坐上车,她看着那高个儿司机,心里琢磨片刻,决定试探,“去老城区,谢谢。”

司机点头,准备启动车子,江荔正从车内后视镜里观察他的神情,可见他由自然转警惕,转过来看她,“您说的那个地方是不是您父母家?这个我做不了主。”

从来都是这样,她能否回家,都要霍资昭点头,加上上次那事,霍资昭盯她更紧,回家会有风险成为他控制她自由的冠冕堂皇的借口。

虽然她已经接受这样处境,但司机那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她窘迫到回家的自由都被死死捏住,霍资昭仍然塑造自己的深情人设,丝毫不管她是否已经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