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行文极其浅显直白,根本无需太多学问就能看懂。关键还是其中所讲述的内容,可谓是相当炸裂。
上面说,已逝的相公没藏赤地,根本就不是辽国秘谍杀死的。他的死完全是一场阴谋,而这场阴谋的策划者兼具体实施者,就是没藏赤地的贴身奴仆,现任兴庆府城防将军富林。
文中不仅讲述了事情发生的整个过程,还用很大篇幅将诸多细节加以描述。就比如,富林为什么会轻易得手,那是因为富林在关闭院门以后,就站在没藏赤地的侧后方。诸如这些问题,告示里都有详细说明。
这张告示一出,瞬间引起了相当一部分人的八卦心思。他们纷纷奔走相告的同时,还不约而同的相聚在市集,酒馆,食肆当中,交头接耳的密切讨论起来。
比如,富林的杀人动机是什么?他有什么必须杀害没藏赤地的理由?究竟是被某个强大势力所收买呢,还是想遮掩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富林不得不亲自动手,杀死那个对他关怀备至的主子。
就在百姓私下讨论的时候,有一条新的传闻突然在民间扩散。
据传说,没藏赤地在凉州当值期间,被刺客废掉了男根。从此后,就再也无法行床笫之事。也是从那时起,富林被得到重用,始终伴随在没藏赤地左右。
随着这个消息的不断传播,百姓讨论的更加起劲了。诸如,情杀,始乱终弃等荤段子,不断被好事者加以修改完善。最后形成多个版本,以几何级的速度开始广为传播。
可谓,说者说的眉飞色舞乐在其中,听者则听的瞠目结舌津津有味。
相较于百姓的热烈反应,京城官场则是另一个极端。几乎所有官员对于告示的事情都保持沉默,依旧干着枯燥无味的差事,依旧埋首案牍处理着如山的公文。仿佛,就没有那张告示和诸多传闻似的。
哪怕偶尔有一两个提及相关话题,也会立即招来同僚们的侧目,被当做官场异类看待。
等富林这个处于风暴中心的人物收到消息,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倒不是他的那些耳目缺乏敏感,对于此事不屑一顾。恰恰相反,那些人在第一时间就敏锐的察觉到此事重大,更是早就把详情打探的一清二楚。
只是,这些人在书写了相关公文后,就发现自己面临着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谁去向富林汇报。
富林是个什么脾气,没有人比这些亲信更清楚了。
此人表面上谦和有礼,实际背后就是个暴君。而且,越是亲近的属下,富林要求越高,下手也就越狠。
众人在一番商议以后,终于选出一个叫潘州的倒霉蛋,去找富林汇报情况。
果不其然,在潘州奄奄一息的被抬出书房后,富林又把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彻底砸了一遍,这才气喘吁吁的招来所有亲信。
“你们都是废物吗?那些告示几乎贴遍了全城,竟然告诉我查不到一点线索?”
为首一名亲信左看看,右看看,见没人主动出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大哥……。”“嗯~~~?!”
亲信刚一开口,就被富林充满杀意的目光逼视回来。
他忙改口:“将,将军,非是属下们不用心,而是张贴告示的地方都在较偏僻的小巷里面。无论是巡夜的官兵,还是打更的更夫都不会路过的地方。所以……,所以实在是无从查起。”
嗖~~~
亲信话音刚落,一枚拳头大的官印就飞射过来。
要不是他躲闪及时,恐怕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
只听富林大声喝骂:“废物!都特么是废物!找不到人证,难道物证也找不到吗?从告示的源头查起,笔迹是谁的,墨用的谁家的,包括纸张的出处等等都是线索!给我挨个去查,不许漏掉其中任何一处细节。总之,给你们一天时间,我要见到那个小子的人头!”
正在这时,房间外突然传来阵阵喧哗。
“你不能进去!”
“反了你了!放开老夫!老夫倒要当面问问那个狗贼,告示上写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的!!!”
富林闻言挑了下眉,这声音他简直太熟悉了。不是老管家吴硕,又是何人?
他只是短暂权衡,就狠下心说道:“刘烁!”
刚才说过那人,立即躬身抱拳:“在!”
“去!让他闭嘴!”富林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是!”刘烁点头应声,借机领着一众手下离开了房间。
片刻功夫,房间外就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富林这才长舒一口气,又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就朗声说道:“来人!”
话音刚落,就从外面走进来一名侍卫。
富林随即吩咐:“我乏了!你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是!”侍卫抱拳领令,倒退着出了房间。
富林直等到房门关上,就顺势插上门栓,转身去了里间。又仔细检查了一番房间后窗,最后才掀开床下的一块石板,从中取出几只小木箱。
小主,
待箱盖依次掀开,就露出各自盛放的几种颜色的粉末。
与此同时,李崇仁府邸的密室,张义和李崇仁相对而坐,听取着老供奉打探来的消息。
“百姓对于那张告示的反应很强烈,普遍重点放在没藏赤地和富林的私下关系上。其中最热门的传闻……。”
半晌,张义才强忍笑容,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李崇仁先责怪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挥退了老供奉。
等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李崇仁才没好气的说道:“现在你满意了?兴庆府都在传富林是没藏赤地的面首。”
张义摆了摆手:“你知道的,这不是重点,我更看重传播速度。”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就继续说道:“让你挑选的人手呢?”
“早就找好了!全是身手好的家生子,绝不会背叛的那种。”李崇仁轻声回答。
“好!”
张义应了一声,就撑着桌案起身:“我去准备一下,四更之前回来,记得给我留门。”
“用不用我给你安排几个帮手?”李崇仁顺势起身。
张义脚下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对方:“不用了!总共没多少活,我自己就办了!”
说完,就推开房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李崇仁目送对方走远,直至背影消失,这才撇着嘴轻哼一声:“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你那么厉害,还不是离不开我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