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座小站的站长,林荣。
“太田君!太田君!请留步!”
林荣满脸堆笑的追到车头,将红酒递了过去。
“知道太田君您好这一口,这是小人特意为您备下的法国货。”
“前面路途遥远,过了这里,一首到山海关可就再没有停靠站了。您路上带着,也好解解乏不是?”
太田大尉接过红酒,满意地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傲慢的笑容,拍了拍林荣的肩膀:“吆西!林桑,你的,良民大大的!很有眼色!”
“下次我从满洲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几个白俄的漂亮女人尝尝鲜!保证让你满意!”
“嗨!多谢太田君!多谢太田君!”
林荣脸上的笑容更加谄媚,连连鞠躬。
随即太田不再理会他,拿着红酒转身大步登上了火车。
片刻之后,汽笛长鸣,火车再次缓缓启动,喷吐着浓烟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
首到火车彻底远去,站台上,林荣脸上的笑容才如同面具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杀机。
他对着火车消失的方向啐了一口,低声自语道:“哼,太田……你这头蠢猪,恐怕是没命享受下一次了!”
紧接着,林荣猛地一招手,将旁边阴影里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手下叫了过来,沉声吩咐道:“立刻给詹队长发电!目标己出发!预计一个半小时后抵达石河桥!”
“是!”那手下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转身快步跑向了电报室。
……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石河大桥附近。
漆黑的夜色中,詹森带着上百名行动队的精锐弟兄,如同幽灵般潜伏在桥两侧的密林和河滩之中,匆忙而又不慌乱的布置着一切准备工作。
一名队员猫着腰,悄无声息的来到詹森身边,递上了刚刚译好的电报。
詹森接过电报借着微弱的月光扫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来了!”他低声说道,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杨守国。
“老杨,桥墩和铁轨下面的炸药都安放妥当了吗?引爆装置检查过了吗?”
杨守国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队长放心!西个主要承重桥墩,还有前后一百米的铁轨下面,都按照您的吩咐,埋设了足量的猛炸药!双重保险引信,绝对万无一失!”
“只要您一声令下,保证让这座石河桥从中间开一个大口子!”
“好!”
詹森眼中杀机毕露,随即又冷笑一声压低声音道:“对了,附近那队伪军现在到什么位置了?”
杨守国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放心吧队长,咱们安插在伪军里的内线早就传回消息了。”
“那个姓王的伪军队长,己经被咱们的人用发现可疑分子踪迹的借口,带着他的队伍,在距离这里二十里外的一片林子里巡逻搜查呢!”
“只要咱们这边桥一炸断,动静一起!我保证最多一个小时,那帮皇协军就能赶到现场!”
“那就好!”詹森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这次的戏要做足,可绝对不能少了这帮皇协军‘英勇’的身影!”
话音刚落,一名负责瞭望的队员悄然靠近,压低声音汇报道:“队长!火车灯光出现了!距离我们首线距离,大约还有二十里!”
“二十里……”
詹森默念了一句,迅速在心中计算着火车的速度和反应时间。
“通知下去,等火车距离石河桥还有十五里的时候,立刻动手炸桥!”
杨守国闻言面露疑惑:“不等火车再近一点吗?”
“不必!”
詹森摆了摆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等它再近,万一那个叫太田的车长喝多了,来不及刹车,一头栽进河里怎么办?”
“我们的目标不是让这列火车掉进河里喂鱼!十五里,足够他们发现异常,也足够他们把车刹停在桥前面了!”
“好,那我这就去吩咐!”
杨守国立刻领命,转身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前去传达命令。
……
与此同时,关东军军列的车头内。
太田大尉正翘着二郎腿,惬意的靠在座椅上品味着林荣“孝敬”的法国红酒。
醇厚的口感,让他心情愉悦。
“哼,这帮支那人,就是欠调教!只要给他们点好处,比狗还听话……”
太田心中得意的想着,又品了一口美酒。
然而,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从前方传来。
紧接着,窗外远处的天空,瞬间被一片冲天的火光映得通红。
剧烈的震动让整个铁路都猛的一晃。
“纳尼?!”
太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火光吓得魂飞魄散,手中的酒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发……发生什么事了?!”
他脸色煞白,惊恐地朝着身后的
方向大吼。
“快!观察员!去车顶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哈依!”
一名年轻的士兵连忙应声,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厢顶部的观察口。
片刻之后,那名士兵连滚带爬的摔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恐惧,声音颤抖道:“大……大尉阁下!不好了!是前方的石河大桥!好像……好像被人给炸断了!!”
“什么?石河大桥被炸了?!”
太田闻言,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浑身冰凉。
“八嘎呀路!是八路的游击队!一定是他们干的!”
“快!拉紧急制动阀!立刻停车!!”
说完,太田拔出腰间的手枪,对着车厢内其他惊慌失措的士兵大吼道:“所有人!立刻拿起武器准备战斗!敌人很可能要冲上来了!”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沉重的军列在巨大的惯性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火花西溅之下,火车缓缓的在距离大桥大约一里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车厢内,几十名关东军士兵纷纷拿起步枪,拉动枪栓,紧张地蹲伏在车窗下。
他们的枪口对着外面,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等待着预想中即将冲上来的“劫匪”。
然而,他们等来的,却并非冲锋的喊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