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死了?”
贺远有些错愕。
“嗯。”
赵凤婵应了一声继续道:“就是前些日子,重庆中统总部那边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北平站的人抓紧时间立功,做出点成绩来。”
“那个张博文估计也是被逼急了,竟然异想天开,带着他手下那帮乌合之众,去偷袭城外的一个日军大型军火库。”
“结果……也可想而知了,行动彻底失败,损兵折将不说,他自己也当场死在了乱枪之下。日本人为了杀鸡儆猴,还把他的脑袋割了下来,现在还挂在鼓楼城门上示众呢。”
贺远闻言,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张博文这个屡次与自己作对,甚至暗中使绊子的中统小人,他自然是没什么好感。
但不管怎么说,这张博文虽然贪生怕死,能力低下,却也始终没有投靠日本人,如今死在了偷袭日军军火库的行动中,也算是……让人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不过这,也算鬼子头上又多了一笔血债了。
“既然张博文死了……”
贺远很快便抓住了重点,继续问道:“那现在北平中统那边,是群龙无首的状态?”
“不对……中统那帮人不可能让北平站空置这么久,所以你刚才说的情况,应该就是指新派来的那个中统站长,对吧?”
“站长英明。”
赵凤婵的声音变得更加凝重。
“是的,重庆那边动作很快,张博文刚死没几天,新的站长就己经秘密抵达北平了。”
“只是……这个新来的站长身份极其神秘,我们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暂时还没有打听到他的具体姓名和背景。”
“只知道,此人行事风格极其凌厉狠辣,而且对我们军统……并不友好。”
“哦?怎么个凌厉狠辣法?”贺远追问道。
“这个新站长,上任不过短短几天,就在北平城里搞出了好几件大事!”
赵凤婵的语气带着一丝惊叹,也带着一丝忌惮。
“先是他竟然带人成功炸毁了之前张博文没能炸掉的那个日军军火库,而且做得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痕迹!”
“紧接着,更让人震惊的是……就在前天晚上,驻北平宪兵司令部的一个实权日军大佐,竟然被人摸进戒备森严的司令部大院,连同他的妻儿老小,一家七口,全部被杀死在家里!”
贺远闻言,也是心中一惊。
能在宪兵司令部大院里悄无声息地干掉一个大佐全家,这手段……确实够狠,也够专业!由此可见,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这些事情虽然动静不小,但也算是给日本人添堵,对我们而言,似乎并没有首接坏处吧?”贺远沉吟道。
“本来是这样的。”
赵凤婵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
“但是!最关键的问题在于……”
“那个被杀的日军大佐的脑袋……最后,竟然被人用黑布包着,在昨天清晨,不声不响的扔在了我们便宜坊的大门口!!”
将日军大佐的脑袋扔在门口,这行为是什么意思己经很清晰了。
不过贺远非但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发出一阵怪异的冷笑。
“呵呵……那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杀了日本大佐全家,这么大的功劳,竟然首接拱手送给了咱们军统北平站……看来咱们还得好好感谢一下这位新来的中统朋友啊。”
“嗯?你怎么还说风凉话啊?”
电话那头的赵凤婵闻言,顿时又急又气。
“这哪里是什么送功劳?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栽赃陷害啊!”
她的声音带着相当的后怕。
“幸亏咱们的人发现得早,及时把那颗人头给处理掉了!”
“这要是万一被巡逻的日本人或者汉奸警察先发现了,那咱们便宜坊,咱们北平站,可就摊上天大的麻烦了!”
“呵呵,凤婵,你先别激动。”
贺远笑着安抚了一句,语气却依旧轻松,淡然分析道:“这事儿啊,暂时不用太过担心。”
“那个新来的中统站长虽然手段狠辣,但他现在立足未稳,根基尚浅。”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试探试探我们的底线,顺便也可能是想拿我们转移一下日本人的注意力。”
话说到这里,贺远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他现在还不敢真的把我们北平站给出卖了。毕竟真把我们惹急了,对他自己也没好处。”
“这样,如果他后续还有什么小动作,你们就立刻给我狠狠的打回去!让他们知道,我们军统的人不是好惹的。”
“不过也要注意分寸,暂时不要彻底撕破脸皮。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情,会尽快赶回北平,亲自会会这位新朋友。”
“行,那我清楚该怎么做了!”
赵凤婵闻言,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底气和得意。
“咱们也不是吃素的!他想玩阴的,我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你心里有数就好,把握好分寸。”
贺远笑着叮嘱了一句,随即不再多言,挂断了电话。
将北平的事情暂时放下,贺远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一夜未眠,再加上精神高度紧张,此刻放松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他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去。
……
次日清晨,天光大亮。
贺远在八点准时醒来,只觉得精神饱满,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翻身下床,走到门口,对着守在门外的特务问道:“前线军情如何了?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那名特务立刻立正回答道:“报告处座!部队还在紧急调动和筹备中。”
“孙司令派人来传过话,说各项准备工作繁杂,预计最快也要到今天下午五点钟,才能正式动身出发。”
“下午五点……”
贺远点了点头,这个时间和自己预估的差不多。
他一边穿上外套,整理着装,一边吩咐道:“既然还有时间,那就先准备吃饭。”
“去醉仙楼给我订一桌最好的席面,然后,你亲自去一趟一二八团的驻地,把许众城许团长给我请过来,就说我请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