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借肢者
夜，河边的一座废弃工厂。
随着程相的略带冷意的话语揭破第二人的存在后，一道黑影便显现在了破旧厂门边。
正是浑身裹在黑袍中，仅用一只手持刀的【张庸】。
这人，无论身材还是长相，都寻常至极。
可在程相能力带来的特殊感知中，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至极。
整个人立在那里竟无半分人的活力，反倒像是一只于亘古不变的万年冰山中冻结了数年的狰狞巨兽。
仅仅观摩着对方的身姿，他的心中便无故涌出了几分莫名的恐惧感。
甚至程相隐隐还察觉到，这股气息还是对方收敛了几份锋芒，试图黑夜融为一体下‘泄露’而出的。
因而，见得自己‘合作伙伴’手持长刀做出了战斗姿态后，程相不由得心中一凛。
【下马威】
【这人好像又变强了还是初次见面时他没用全力】
【除过实力之外，他的成长速度还真是恐怖，恐怕和我也不遑多让。】
察觉到对方的实力不弱之后，程相迅速打消了和对方开启二番战的打算。
而是颇为明智的选择了‘容忍’对方的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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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了两秒钟调整了心情后，脑子转得并不慢的程相下意识的扫了一眼面板上的提示。
【当前已进场7人，敌对阵营存活任务3人】。
获悉了敌人少见地处于‘人数劣势’的消息后，他的心中却没有升起一丝一毫的喜悦，反倒愈发觉得这次的任务问题很大了。
这次的任务塞的‘队友’这么强，而自己看起来好像还是最弱或者倒数第二弱的那个人。
后续还补了一位通过【中途加入】方式进入本次任务，只会比原定‘队友’实力更强的人。
那么根据【战力平衡】策略来推算的话，人数更少的敌对阵营中，轮回者的强度只会更高。
在心底暗骂了一声“挂壁真多”后，看着自己面前态度不怎么友好的【张庸】，他只得又附加了一句缓和气氛的话语。
“我要的‘货’，你应该收集齐了吧。
“如果‘货’齐了的话，我们就来分割并固化收益
“我想你和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程相在以利益为饵稍稍服软缓和了气氛后，又附带了一句意有所指的话语刺了对方一句。
“这处工厂的大门早就锈实剥落了，已经变成了开放式的厂房。
“残余的破铜烂铁也早就被拾荒者搬走了，这里边可没有什么值得一些‘小偷’劳心劳力窥探或者窃取的值钱东西。
“你说对吧”
——
被程相揭破暗中窥探的事实后，【张庸】的脸上没有显现出丝毫的窘迫，也未表露任何歉意。
他只是将握着石制长刀的手轻轻一挥，将刀刃无声无息地隐入长袍，收起了那股冷意。
而后双手抱胸，用他那平静如死水一般的双眸冷冷的扫了程相一眼。
表露出了【我就是这样做了，你能奈我何】的意味。
见得对方收起‘爪牙’，却又再度向自己挑衅的姿态。
程相心中一怒就要发作。
却没想到下一刻，他的耳边便传来了【张庸】平淡无比，但在他心中却如惊雷炸开的话语。
“你说的对，所以我们的交流可以更快一点。
“交‘货’之前，先分收益吧。”
话语未落，两只血淋淋的断手便甩在了程相的脚边。
程相下意识地向自己脚边一看，便看到了隐于黑袍下的男人双足和两只断手。
程相心中一紧。
【他什么时候摸到我身边的】
他抬起头向上看去，只看到了对方因一阵风吹过，而被撩起的袍角。
以及原本立于厂房门口但已来到他身边的【张庸】。
【张庸】见得程相惊骇的神情，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圆满’的【强化魔术】效果还真不错。】
感叹了一番技能的强劲后，他又用着平淡的语调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那么，在交‘货’之前，可以分【令咒】了吗
“精于【肉体改造】和器官移植的程相先生。”
——
刚刚因对方显出出的实力震怖不已的程相听得【张庸】的话语后迅速找回了自信。
【哼，不管你实力多么强横，但要移植【令咒】不还是要靠我】
【待我消耗了那个从者的指头之后，定叫你好看！】
不留痕迹地扫视了一番【张庸】后，他便弯下腰捡起了两只断肢。
在确认了两只臂膀上的【令咒】数量后，便开始用言语打压对方的‘嚣张气焰’。
“怎么总共就五划
“以你的实力，杀死那个【言峰璃正】应该不在话下才对。
“让他跑了还是你私吞了一部分”
听得程相的‘质疑’，【张庸】先是皱了皱眉，而后才缓缓给出了答复。
“我若是能移植【令咒】，那这两只断手都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了，还用得着私吞吗
“我和‘亡灵’杀光了教堂的人，也才收集了五划【令咒】。”
【张庸】看着一脸狐疑之色的程相，心中暗笑的同时又编织了一番搪塞对方的谎言。
“似乎是因为有‘同行’袭击了另一处教会据点导致这位人物偏离了原本的行动路线。
“因而，我没有杀到他。
“不过你的‘货’我倒是收集了不少，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说完了话的【张庸】拍了拍手，开始展示自己所说的‘诚意’。
——
他先是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数个隐隐散发着血迹，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袱，而后向着身后一抛。
下一刻，一位同他一样一身黑色服饰的从者便显现在了他的身旁。
男人个头有些矮小，头发凌乱，身着黑色羽织，腰间插着一把廉价的打刀。
未等程相出言质疑对方，这位从者手中的打刀一闪，刚刚还严严实实的包袱，便如庖丁解牛般被‘解’开了。
其中蕴藏的断掌和被分割的器官便如雨落一般砸在了地面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张庸】向着这座由某些器官和断掌组成的小山努了努嘴，风轻云淡地说道。
“因为时间充裕的关系，我顺手又和他收集了不少你要的‘货’。
“如何可以谈【令咒】的分配了吧
“我认为按照五五分，我‘吃亏’多拿一划【令咒】是个不错的提案。”
——
程相听到“五五分”这个分配方式，神情瞬间一变。
他强行压下内心对对方实力的震惧，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说是五五分，但你却要多拿一划”
他微微仰起头，瞟了眼张庸，冷哼一声。
“你倒是好算计啊，你只是杀了几个废物而已，凭什么多拿一划”
尽管话语间带着不屑还有些咄咄逼人，但程相却没有逼近对方与其争辩。
反倒是颇为‘理智’地向后退了两步，开始打量对方的从者。
【我刚刚没怎么察觉到这个从者】
【应该是【气息遮断】技能】
【那这个英灵是比较弱的assass】【可感知告诉我这个从者是很危险的。】
确认了对方的从者实力不俗，又回想了【张庸】先前的恐怖表现后，他瞬间打消了和对方开战的想法。
在敌对阵营轮回者实力强劲的情况下，他不想与有可能成为助力的对方开战。
更不想让自己的‘上限’耗费在这种没有收益的事情上。
张庸闻言，不急不缓地收回抱胸的手，轻轻拍了拍袍角，语气依旧平淡。
“凭什么”
他转了转头，仿佛是在看着厂房的某个角落，又似乎什么也没看。
“就凭那些‘货’，是我带来的。
“就凭是你主动找我提的合作！
“就凭这两只手.”
他的视线一偏，落在了程相脚边的两只手，嘴角微微上扬。
“是我割下来的。
“若是你不同意，那我可要在【合作契约】结束之后，试试你那金刚不坏的躯体，到底能挡我几刀。”
说着话的【张庸】单手一探，便从黑袍下再度摸出了石制长刀。
——
程相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瞳孔也微微收缩。
【他知道我的抵挡伤害的‘上限’是有限的】
惊惧之下，他反倒强作镇定，话语中也带上了几分强硬。
“可教堂的监督者手上有【令咒】的情报可是我透露给你的。
“这种作为还未触发的【竞争性主线任务】的任务奖励，可以用其他途径获取的设想可是我提出的。
“移植【令咒】的技术也是我出的！”
他扭头看向一旁的残肢山，挑着一些残缺的器官说道。
“另外你拿来的‘货’，可是有些‘缺斤短两’的。
“不少‘货’少一个‘蛋’，手掌上的手指也不齐，这样整个‘货’都对我没用了！
“我要多一划【令咒】作为补偿！！”
放完了狠话的程相握紧了双拳，对着对方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你要开战那就开战，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只是希望在进行了这次没有收益的战斗后，那三个敌对阵营的‘怪物’你能应付得了！！！”
——
【张庸】没有回应程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根本没把这威胁放在眼里。
下一刻，他轻笑了起来。
正当程相以为要与其进行一番恶战时，【张庸】却话锋一转做了让步。
“你说得不错，在杀死那三位轮回空间的轮回者之前，你我之间发生战斗是愚蠢无比的。
“这次的【令咒】可以给你三划，我拿两划。”
程相听得对方此番话语，放下了双拳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张庸】接踵而至的话语打断了。
“但你记住，这多出一划【令咒】是我‘借’给你的。
“你日后还给我时，最好记得备好让我满意的‘利息’。”
【张庸】扭过头向着自己的从者，开始发号施令。
“你盯着他，看着他移植，别让他耍招！
“我到了要固定练刀的时间了，没法中断。”
语毕，【张庸】不再理会程相。
拔出了石制长刀后，便我行我素地向厂房深处走去。
程相盯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阴沉的光，心中暗道。
【收我的‘利息’】
【等我消化那两根完富有龙种信息的指头，补充一些‘上限’获得技能和特质后，谁收谁‘利息’还不一定呢！】
程相从随身空间中掏出了【史诗】品质的【试作型手术器械】，抽出了两只手术刀开始剥离并移植【令咒】。
只是他没有发现一旁看着他的‘亡灵’从者眼中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似乎在模仿他持刀的动作。
不远处的【张庸】手上的【令咒】随着他的嘴角微动少了一划。
——
数分钟后，打发走了【张庸】的程相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过那一堆缺‘蛋’的器官以及缺手指的手掌，嘴边不禁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意。
“搞小动作给我增加阻力是吧。
“以为我的【功法】必须要男性完整的生殖器官我的天赋必须要完整手掌
“那可大错特错了！”
他走向残肢堆积的小山，一把褪下身上穿着的大红袍。
随后‘割’开了自己的肚子，显露出躯体中那张与纤细身躯不相符的巨口。
而后将那张似乎有自我意识的大嘴凑向了残肢山，开始如高效收割麦田的收割机一般大快朵颐了起来。
空旷的工厂中一时间出现了颇为可怖的声响，像是一头巨兽在进食。
少顷，在身体中的大嘴发出了满意的呼噜声后，程相便像拉拉链一般将肚子缝了起来。
“不错，每隔一段时间可以进行的【血肉堆积】又提升了不少‘上限’。
“在支付了一些‘上限’后，还获取到了技能【魔力放出残】和特质【龙之因子残】。
“搭配这个费了70000积分获取的融合不久，死亡就会强制掉落，但增益效果极强的【植入体】，我又强了不少。
“还得了三划【令咒】。”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因为功法接受【肉体改造】空荡荡的下身，检查了一遍尿不湿。
确认尿不湿无需更换后，他便开始运转功法。
数分钟后，感知着体内变得浑厚的气血，他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以形补形，补了缺失的东西后，免伤功法的进度也有所突破。”
程相感知了一番身体中的特质和技能后，便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虽然【魔力放出残】带来的【肉体爆发力大幅提升】的增益已经足够强，【龙之因子残】这项残缺特质带来的增益也强悍无比。
但残缺版本的特质和技能可没法满足他的胃口。
他还想要更多。
他可不会只满足于获取那位saber的两根指头。
【下一次，斩掉她两只臂膀或者杀死她试试吧。】
程相这样想。
——
同一时刻，在几番测试和纠正，又用【博闻强记】回忆了自己有关【魔力放出】的记忆，整合自己的理解填入了【数据库】后，方义终于听到了源自【人丹法】的悦耳的提示音。
【你的叙述相对完善，【魔力放出】数据库成功建立。】
他拔出了腰间的【加州清光】投注了一点点魔力，试探性的进行了一次【魔力放出】。
而一旁围观的庄小姐，已经无聊到则开始清点胳膊上的【令咒】玩了。
【一，二，三十四，方义他还没掌握这种技巧吗】
再度数到十四后，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场中的方义。
没等身旁的梅林小姐提醒，她已经察觉对方刀上不同凡响的【魔力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