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牧走后，望川独自一人来到了袭击的大概位置。
也许是因为判断的不准，望川在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这也正常，根据望川之前所看的电影，狙击手暗杀完目标都跑得飞快，绝不会多停留一会的。
望川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对方使用的钢筋是从楼顶边缘的铁栅栏上掰取的，就地取材。
环绕一圈，没有发现监控，于是望川收回了目光，确定了对方显然没打算留下任何痕迹。
那就这样吧。
反正袭击者又没有冲着望川来。
虽然望川对于辛牧未说完的话语有些好奇，但是他已经大概的猜出来一些事情了，只不过还没有联系起来的关键环节。
“算了，先解决原有目标吧。”望川低声自语，指尖一翻，一枚暗红色的血珠从袖口滑出，悬浮在掌心之上。
还记得望川之前从辛牧那里使用嫉妒结晶偷偷学习而来的血印吗？
在学习之后，望川活学活用，在那蒙面女子勒索自己的时候给对方身上留下的追踪印记。
只有掌握了能力后，望川才明白这个能力的实用性。
难以去除，可以定位对方，有效时间长。
并且这个能力居然有沉寂形态：隐藏在目标身体中，不易被察觉，虽然定位会因此无法确定精确范围。
直到现在，在望川需要的时刻，远程激活对方。
随着望川意识的改变，掌心的血珠微微颤动，随即如活物般拉伸成一条细线，指向商贸中心西北方向。
“找到你了。”望川嘴角勾起一抹冷意。
与此同时，距离商贸中心三条街区外的一栋居民楼中，一道人影骤然从床上坐起。
屋中的女子低头看向自己的左臂外围——在皮肤下，一道暗红色的猎杀纹路正缓缓浮现，如同烈焰般闪动，并且其温度在不断的升高。
“被标记了？”她毫不犹豫地撕开袖口，拿出某种蓝色药剂，直接浇在那道血痕上。
“滋滋——”明明是液体接触到皮肤上，然而此刻却有着阵阵灭火的声音传来。
但是，在药剂用完后，血标并未消失，反而像是受到刺激般更加鲜明，甚至引导体内血液的温度缓慢升高。
“麻烦了……”女子眼神一沉，迅速拿起床边的黑袍，随即身形一闪，直接从窗户里翻了出去，如鬼魅般翻上屋顶，穿着黑袍开始在建筑群间高速移动。
望川闭目感知，血标的反馈越来越强烈——对方正在高速移动，而且……似乎在跑？
“现在害怕了？你早干什么去了？”望川冷笑一声，身形骤然模糊，化作一道血影在楼房之间疾驰。
望川能感应到对方，但是对方却无法知晓望川的行踪，这完全不构成漫长的追逐战，只会速战速决。
尽管对方移动的很快，但两人的距离还是正在快速缩短。
急速奔走的蒙面女子突然在一处废弃工厂的楼顶停下，转身看向身后空荡荡的楼顶。
下一秒，巨大的血色手掌从下方伸出，望川直接从外墙攀爬而上。
登上楼顶，望川目光锁定了对方，这才发觉对方居然还是个少女。
黑衣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修身的黑色高领长袖包裹着她纤细的身躯，袖口收紧，露出一截有些苍白的手腕。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脸居然没有蒙面。
望川因此看见了对方的面容。
肌肤如新雪般洁白，黑色的短发在风中轻轻晃动。
她的眉毛细而直，眉峰处有一道极浅的疤痕，像是曾被什么利器划过。
她的唇很薄，唇色极淡，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
此刻，她微微抿着唇，嘴角没有一丝弧度，仿佛望川是路过的一般。
望川眯起眼，血丝在指尖无声缠绕。
他本以为会是个狡诈的对手，或是某个组织培养的冷血杀手，却没想到会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女。
反差？
“把东西交出来”
即使对方再怎么美貌，望川也不可能化身颜狗放过对方，其声音在楼顶显得格外清晰。
少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站在那里。
“再说一遍，把东西还我。”望川向前一步，声音低沉，“否则，我不保证你的存活。”
少女的目光终于转向望川。
然后——
她笑了。
那笑容极浅，几乎转瞬即逝，嘴角只是微微扯动了一下，像是被某种无形的丝线强行拉扯出的弧度。
望川瞬间感觉到了不对。
少女依旧沉默，但望川已经捡起一块石头猛地投掷出去。
没有预料中的打中对方，少女如同幻影一样破碎开来，化为散逸的黑色气息消散。
“啥子？”望川疑惑的再度感应起对方位置来，然而感应却出现了异常。
原本应该精确定位的血印却没能定位对方，而是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范围——这栋楼房内部。
“开什么玩笑，残缺技能害死人啊！”望川当即骂开了。
坏消息：望川无法确定对方的准确位置，只能确定对方就在这栋楼内部。
好消息：对方居然没有离开逃走，而是停在了这里。
难不成对方还想要反击？
望川有点惊讶了。
回过神来，望川再度望向楼道，看来要往下层一层一层的开始搜了。
不知何时，整栋大楼已被浓稠的黑雾吞噬，雾气如有生命般在地面蠕动，攀附上墙壁，遮蔽了大部分光源。
即使太阳光也被隔绝在外，视野所及之处，只剩下一片混沌的暗影。
更奇特的是，血印的感应也被黑雾干扰，信号仿佛进入了黑区，没有任何信息传出。
望川缓缓移动脚步进入，鞋底碾过碎玻璃，发出细微的声响。
太安静了。
连风声都消失了。
血肉感应也不再生效，让望川很是不安。
搜完一层，望川正准备沿着楼梯曲下一层。
突然——
后方的黑雾轻微扰动，一道黑影无声袭来！
望川猛然侧身，一柄漆黑的短刀擦着他的脖颈划过，刀锋割开皮肤，差点就伤及筋肉，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冰冷的触感。
望川反手一抓，血丝如毒蛇般绞向黑影，却只缠住一团溃散的雾气。
在哪？
望川转身尚未收势，却又有寒意从背后骤起——
“噗嗤！”
剧痛从肩胛骨炸开。少女的刀锋精准刺入他的背部，迸出不少鲜血，然后对方又在鲜血触及身体之前又转瞬抽离。
望川闷哼一声，回身挥出一记血刃，却再次斩空。
黑雾翻涌，少女的身影一闪，再度如鬼魅般隐没。
“……”望川按住流血的伤口，眼神阴沉。
对方真的很嚣张，黑雾对其的辅助很是关键。
如果没有黑雾，对方连伤到望川都不可能，但是现在望川却连对方影子都捉摸不到。
更棘手的是，这黑雾似乎能扭曲感知，连声音的传播都被干扰——他听不见她的脚步声，甚至无法判断她是从哪个方向逼近。
“呼——”
他做出决定，转身往回走。
既然视觉和听觉都被干扰……
那就不陪对方玩了。
望川退出楼道，回到了楼顶，身上的伤口已然完全愈合，对方居然连真实伤害到自己的手段都没有。
另一个坏消息是——嫉妒结晶失效了。
——这很反常。
在和辛牧对话时，望川对辛牧使用，复制能力运转顺畅，可面对少女的黑雾，结晶连一丝波动都模拟不出来。
技能等级过高学习不了，还是这不是技能？
望川思考道。
“物理攻击无效，感知被干扰……”望川低语，目光扫过脚下翻涌的黑雾。
雾气已经蔓延至整栋大楼，成为完全的场景。
但望川观察到，楼底雾气的浓郁程度比顶层明显低不少，只能算是薄雾。
看来距离对方越近，雾气越厚，反之越薄。
望川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
——既然无法复制，那就用更暴力的方式破解。
“毁灭”。
他闭目凝神，体内那股蛰伏的暴戾能量开始苏醒。
血管中流淌的血液逐渐沸腾，暗红色的流光在皮肤下窜动，最终汇聚至指尖。一滴浓稠到近乎黑色的血珠渗出，悬浮在空气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既然你能用雾藏身……”望川猛然攥拳，血珠炸裂，“那我就用血雾，把你‘染’出来！”
以望川为中心，猩红的血雾不断流淌而出，如海啸般爆发，径直涌入楼道之中！
毁灭能量融入每一颗血滴，所过之处，黑雾竟如被灼烧般嘶嘶作响，不断退散。两股雾气在空中交织撕扯，仿佛两头凶兽互相啃噬。
但明显的是——黑雾被侵蚀了。
血雾所及之处，望川的感知骤然清晰——顶楼走廊拐角，一道模糊的身影正急速移动！
黑雾无法再控制场景，开始逐步消散，少女的行动轨迹终于清晰。
浓郁的毁灭气息在其左臂上发散，这可比沸血攻击力高多了。
少女左臂不自然地垂落，已经无法再度运动。然而其步伐却依然迅捷，朝着楼下迅速逃去，看样子是想跑。
望川没有犹豫，纵身追了上去。
然而——
“咔！”
脚下一沉，伪装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隐藏的尖刺陷阱。
望川猛然侧翻避开，还未站稳，头顶又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
“咻咻咻——！”
三枚淬毒的钢针从暗处激射而来！
望川眼神一冷，血丝如屏障般展开，将钢针尽数弹飞。
“烦死了！”
他彻底失去耐心。
继续追上去，怕是路上还会有很多机关。
即使望川已经是渊种，但是他也不想去试试自己抗不抗手雷。
与其在这破楼里绕迷宫，不如——
直接暴力突破！
望川一脚踹碎旁边的窗户，翻身跃出，单手扣住外墙凸起的屋檐，整个人如怪物般沿着建筑外壁疾速下坠。
混凝土碎屑在指尖崩裂，他却毫不在意，猩红的血丝在掌心缠绕，提供额外的抓附力。
“砰！”
望川顺着惯性直接撞碎窗户进入室内，重重落地，尘土飞扬。
少女看样子正在二楼布置手雷陷阱，却没想到迎面撞上了从天而降的望川。
她的瞳孔微微一缩，显然没料到望川会用这种方式截住自己。
但她的反应依然极快，右手一翻，当即准备扔出手雷！
她很快，望川却比他更快。
“抓到你了！”
望川右手紧紧抓住对方的右手，右手此刻血丝暴起，如荆棘般绞住少女的右手，使其紧紧抓握着手雷无法松开，血丝甚至贴心的把拉出来一半的拉环再度插了回去。
于此同时，浓郁的毁灭气息通过血丝迅速注入少女右手臂，再度废掉其另一只手。
她似乎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反制。
但下一秒，少女的腿猛地抬起，鞋尖如刀锋般直袭望川的下巴！
但望川的反应更快——
他直接前冲，肩膀重重撞上她的胸口，将她整个人保持着高抬腿的姿势狠狠抵在身后的混凝土墙上。
“砰！”一声闷响，墙体龟裂，灰尘簌簌落下。
少女受此重击，呼吸瞬间错乱，却仍未放弃挣扎，脱臼的手臂扭曲着抬起——
“还来？！”
望川彻底失去耐心，猛地一记头槌砸向她的面门！
“咚——！”
骨与骨碰撞的闷响在巷子里回荡。
少女的头狠狠后仰，撞在墙上，终于，那双漆黑的眼睛失去了焦距，缓缓闭合。
她的身体软软滑落，被望川一把拎住衣领，才没直接瘫倒在地。
终于安静了。
望川喘着粗气，额头上的撞击后的红痕转瞬消失。
战斗结束，望川他盯着昏迷的少女，冷笑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