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琉璃收了一身戾气,转身就往宫远徵所在的方向走去。
徵公子刚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如今结束,自然第一个往他那边去。
刚走几步,金繁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金繁说:“风姑娘,你只知我打了徵公子十下,却不知我为何打徵公子,就来与我算账,是不是……”
“这重要吗?”风琉璃沉声打断了他,她缓缓转身,对金繁一字一顿说:“我打你,只因为你打了宫远徵,可不管你为什么打他,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我又不是来和你讲道理的。”
金繁:“……”
云为衫:“……”
上官浅、宫尚角:“……”
几人抽了抽嘴角,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心说这风姑娘对徵公子真是……盲目的维护啊。
而说那话的本人可不管众人在想什么,径直向宫远徵而去。
“徵公子,你的剑。”
后者慢了半拍才从她手中接过剑,剑柄还有风姑娘刚才握过的余温。
即使亲眼所见,还是有些不能相信,面前与他温声细语说话的女子,和刚才那个出刀快准狠,打得金繁回不了手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的功夫居然这么厉害吗?
想到自己在金繁手里吃了大亏,受了许多的内伤,可风琉璃打金繁,就跟闹着玩一样……
宫远徵用了好半天,才接受了这个现实。
宫尚角走了过来,狭长的眉眼毫不掩饰地打量着风琉璃:“倒是不知道,风姑娘有这样好的身手。”
后者从善如流答:“因幼时要淬炼百毒之体,必须要体魄强健,为避免我们受不住死了,凤鸣山庄便教了我们武功。”
风琉璃从决定动手开始,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她只管往凤鸣山庄头上推去就行。
毕竟……她刚刚的功法确实是出于凤鸣山庄,不管宫尚角再怎么怀疑,只要没有实证,他奈何不了她,就算有,这整个宫门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
风姑娘的底气,从来都是她自己,所以,她不惧任何人。
宫尚角扬了扬眉,还是怀疑:“倒是不知凤鸣山庄随便教一个人,都能拥有这样的身手。”
风琉璃不卑不亢迎上他的目光,“角公子在怀疑我?”
眼看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宫远徵连忙出来打圆场,他挡在风琉璃身前,以保护的姿态将她护在身后,隔开两人的视线,对哥哥尚角道:“好了哥,咱们先回去吧,莫要让他人看了笑话。”
说着,他沉着脸,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云为衫和金繁,还有羽宫里不知何时过来看热闹的下人们。
宫尚角看着一点也没怀疑,还百般维护风姑娘的弟弟,表情那叫一个复杂。
他甚至怀疑,这真的是他弟弟吗?看他护着风琉璃那般模样,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现在的弟弟,更像是披了远徵弟弟皮的宫子羽?
宫尚角叹着气,看了一眼周围,最后退了步:“罢了,那便先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最后因为没有证据,以及有弟弟护着,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只是提醒弟弟万事多加小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宫远徵嘴上说着知道了,可那双眼睛,却小心翼翼看着面无表情的风琉璃。
没眼看两人腻歪的角公子说完以后便与弟弟告辞,上官浅跟着他一块走了,至于宫远徵和风琉璃——
直到看不见两人背影以后才慢吞吞走进徵宫。
路上,百思不得其解的风姑娘还是忍不住问了宫远徵一嘴:
“徵公子今日见我用了武功,就当真是一点也不怀疑我吗?”
宫远徵满脸的无奈,说不清这是风姑娘第几次觉得自己怀疑她了。
“你今日是为了替我出气,才暴露武功的,我若还怀疑你别有用心,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些?”
而且……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怀疑你,可你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错处,揪不出把柄,我又能对你怎样?”
风琉璃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忽然不明不白道:“那倘若,公子找到我的错处呢?”
待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以后,又是一阵懊恼,她这不是跟直接和宫远徵坦白自己有问题没什么区别吗?
好在对方并未多想,宫远徵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是在警告亦是在对自己说:
“你若真的有问题,我也一定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风琉璃怔愣片刻,随后释然一笑:“好,我知道了。”
后面一路静谧非常,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说话。
直到到了风姑娘房间门口,宫远徵才告辞离去。
——
自那日门口一别,两人这些时日都似有意无意避开对方,已经有好几日未曾说过话了,就连碰了面,也只是在对方没有注意之前匆匆避开。
风琉璃重新和宫远徵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快要到上元节的时候……
那天,她第一次在那个恣意张扬的少年的脸上,看到名为落寞的神色……
宫远徵半阖着眸子,周身的悲伤委屈掩饰不住,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狗,脆弱敏感,急需人的关切。
风琉璃紧蹙着黛眉,这样的神情,不该出现在宫远徵脸上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忙迎了上去,刚到跟前,那个落寞少年便张开手臂不由分说地拥住了她。
风琉璃愣了好一会,缓缓开口:“徵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药草清香萦绕在鼻尖,耳畔是女子清柔好听的声音,却还是没能让少年的心安静下来。
宫远徵紧了紧怀里的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是倔强道:“没什么,风琉璃,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见他不愿说,风琉璃也不愿勉强,心里算计着有时间去角宫找上官浅打听打听。
她直觉此事和宫尚角有关,毕竟,在宫门,能让桀骜不驯的少年失意受伤的,只有他的哥哥宫尚角能做到。
可知道又怎样,宫远徵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哥哥。
她可以,也仅能做到的,只是在对方失意时陪着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