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蛊者的身体会变得忽冷忽热,体会冰火两重的极致快感。当然,不止如此,伴随着冰火一起的,还有噬心之痛。”
风琉璃说得煞有介事,不似有假,在场众人都信了她的说辞,以为世上当真有这种能辨人言的“蛊”。
“贾管事信誓旦旦说是徵公子指使,才做出换药一事,相信,是不害怕被我这蛊辨上一辨的。”风琉璃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打开竹筒,打算把“蛊”放出来。
刚打开盖子,地上的贾管事便忍不住了。
只见他霎时瞪大了眼,豁然起身,手腕翻转,几枚暗器从他袖口中飞出,射向长老们以及离他最近的风琉璃。
“小心!”
风琉璃眸光一凝,刚准备有所动作,就感觉自己被人扯了一下。
她倒在了宫远徵的怀里,那些暗器则射在了她原本站的地方后面的木桩上。
长老那边,宫尚角眼疾手快抽出佩刀将暗器打落。
贾管事趁此机会又往地上掷了几枚暗器,爆炸声传出,烟雾自暗器里散出,不消片刻,整个执刃殿里都是浓厚的烟雾。
风琉璃眨巴着眼睛,好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少年人愠怒却带着担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你不要命了,明知道贾管事有问题,还敢靠他那么近!”
少年人紧拧着眉心,嘴上数落着风琉璃,手上却如提小鸡仔似的,抓起风琉璃朝没有烟雾的梁上去。
风琉璃眨巴着清澈的双眸,似是没想到宫远徵会担心自己,心神不由一动。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她的生死。
后面长大了,变得强大了,就变成了没有必要,世上能伤着她的人,甚少。
就连这次进入危机四伏的宫门,与她感情还算不错的寒鸦壹也从未担心过她的生死。
她还是第一次体会,被人担心的感觉,对方还是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孩。
风琉璃抬眸望去,少年虽未及冠,个头却比她还要高上一点,和他几个哥哥比,也是大差不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恐怕没人会觉得,眼前的弟弟没有及冠。
皮肤白皙,长相清秀,明明是个少年,却一点没有少年该有的模样,整日一副很老成的模样。
风琉璃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稀奇,完全没想到这人会在第一时间出来护着自己。
明明,他自己也只是一个需要被人护着的弟弟。
而见她没说话,少年人的眉间蹙得越发深沉了,伸手在琉璃面前晃了晃。
他问:“傻了?”
风琉璃:“……”
风琉璃抽了抽嘴角,她收回先前的话。
沉默好半晌,才皮笑肉不笑答了他先前的话。
“贾管事他伤不了我。”无论是武功还是毒药,他都伤不了她。
少年也是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都能躲避宫门那么多的岗哨暗堡,顺顺当当进了他的医馆,就贾管事那半斤八两的本事,自然伤不了她。
倒是他多管闲事了。
“不过,还要多谢徵公子,出手相救了。”
“哼。”
少年睨她一眼,没有说话,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在这待着,我去外面抓贾管事。”
风琉璃乖巧点头,临走时,还好心提醒了少年一句:“贾管事的牙尖藏有剧毒,你要小心别让他咬破毒囊自杀了。”原本她是不打算提醒任何人的,只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其他人冤不冤枉,被怀疑不怀疑,她一点也不在乎。
现在只有宫远徵出去拿人,贾管事先前还栽赃了一把宫远徵,若是贾管事在宫远徵手里自杀了,就没人能证明他的清白。
反而能让人以为是宫远徵杀人灭口。
但……
她忽然不想宫远徵被人栽赃了。
宫远徵一愣,意味不明看了她好一会,“你这鼻子……挺灵的啊。”
风琉璃:“……”就该让他被人冤枉的好。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向宫远徵解释:“我只对毒、药之类,才比较灵。”
宫远徵没说话,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不知听进去她这番说辞没。
宫远徵下了房梁,提起内劲,朝门口的方向飞去。
房内的毒烟被宫尚角强大的内力驱散了,因为在场之人早有防备,所有人都安然无恙。
众人追了出去,风琉璃一想,也从房梁上跳了下去,跟在众人身后一齐出去。
只见贾管事一动不动趴在庭院的台阶之上,黑衣少年负手站在他的身侧。
少年见他们出来了,连忙向自己的哥哥宫尚角走近。
众人走了过去,发现人还有呼吸,金复金繁连忙上去准备将人架下去审问。
忽然,几支箭矢破空而来,这支箭的速度很快,是朝着贾管事去的。
关键时刻,宫尚角出手了,手上不知何时戴上了一副轻薄的黑色金属手
套,将那几支箭矢一下子抓在了手里。
刚出来的风琉璃适时提醒:“角公子,往五更天的方向射去。”
宫尚角愣了一会,听了她的意见,提起内力将手中箭矢往风琉璃说出的方向射去。
一道低沉的闷声响起,显然,宫二先生掷出的箭矢射中了暗中的刺客。
宫尚角一面吩咐金复带着人去追,一面狐疑地望着那个精确道出刺客方位的风琉璃。
宫尚角:“你是怎么知道,人在那个方向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风琉璃的身上。
风琉璃轻轻一笑,游刃有余回答:“琉璃天生五感极好,只要专心,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到。”
“是吗?”宫尚角不信,步步紧逼追问道:“是真的天生五感好,还是受过特殊训练,所以才好。”
风琉璃仍是笑着,“自然是天生的,角公子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凤鸣山庄一查。”
“查,我自然会查,在此之前,还得委屈一段时间了。”
※
风琉璃回了女客院落,宫家给她新辟了一个只有她一人居住的院落,她的东西也被人收拾好送了过来。
宫门派了许多的侍卫,里三层外三层看看守着她,不允许她出去。
对此,风琉璃也不恼。
在被看守之前,她问宫远徵要了几本医书,现在正淡定自若拿着这些医书兀自看了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风琉璃勾了勾唇角。
“徵公子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