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嫂无需紧张,我跟你作伴。”骆宁笑道,“四哥莫不是怕了?”
魏王看向萧怀沣。
他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倒也不怕。既如此,咱们兄弟对决就更公平一点。”
他让魏王妃去换骑马劲装。
“王爷,这可使得?”
“本就是玩乐。”魏王说。
一副很“输得起”的潇洒做派。
魏王妃无法,只得去更衣。
片刻后,马球场中央,一面大鼓竖起来,马球供奉正在击鼓助兴。
魏王与雍王夫妻俩,各自领了四名马球供奉上场了,鼓声越发密集,骑楼上的欢呼声也热闹。
只是人太少了,欢呼声被鼓声吞没。
骆宁翻身上马,动作也算流畅自然;鞠杖有点沉手,她勉强握紧。
魏王妃却熟练多了,鞠杖也挥得更好。
鼓声停歇。
到了时辰,鼓声再次响起,一只马球被扔进了场子,雍王与魏王驱马追赶。
魏王占据优势,先抢到了球,第一局正式开始。
王堂尧坐在雅座里,静看场地上的追逐。
魏王夫妻俩配合默契,抢先得到了一子;雍王马术与球技都太过于厉害,很快反超,得了三子。
然而雍王妃,平时看着很机灵,在马球场上却笨手笨脚的。
她像是连马都骑得不太好。
魏王再次发力时,他的马球供奉帮衬着抢球。
第一场还没有过半,魏王已经领先了两子。
好不容易骆宁抢到了马球,魏王却来争夺时,倏然见骆宁扔了鞠杖,抬起了手腕。
她手腕有一支小弩。
王堂尧猛然站起身。
骑楼上其他看客不知缘故,只知道雍王妃的鞠杖掉了。
“……怀沣竟让王妃上场。回头王妃要哭了。她马球真不行,鞠杖都拿不稳。”崔正卿说。
崔正澜问:“她抬手作甚?”
然而就在骆宁抬起手的瞬间,纵马疾驰、拼命抢球的魏王,却是被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由自主往旁边偏。
胯下骏马疾驰,魏王避让动作太大,身子往后倒;他极力想要挽救,缰绳却勒不住似的。
他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摔得不轻,半晌没爬起来。
鼓声停了。
马球供奉等所有人都勒马停下;魏王妃在不远处,纵马过来,跳下马背去搀扶魏王。
“王爷,王爷!”
魏王短暂闭了气,很快清醒。
他浑身剧痛,“她、她用利箭射本王!”
他指了骆宁。
骆宁也像是吓到了,下马站在旁边:“四哥,你可摔伤了?”
“当心,当心她的小弩!”魏王大叫。
他见过骆宁用这只小弩射弯一把飞驰而来的长箭;小弩发射时,有轻微一阵嗡鸣。
他方才听到了嗡鸣。
“四哥,我这个小弩只是装饰,它没有安装短箭。”骆宁道。
魏王疼得要再次晕厥。
“送医,别耽误了。”萧怀沣在旁边淡淡说。
又说,“今日在场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马球场,等着盘查。”
随从七手八脚来抬魏王;王堂尧过来帮忙;魏王妃只知道哭,已经吓懵了。
魏王呼痛,疼痛越发剧烈。
“腿,我的腿!”
王堂尧便瞧见,他右腿是不太正常的模样,像是摔折了。
万幸没有摔断腰骨,否则站不起来;当然腿骨若摔得太狠,治好了也可能落下残疾。
骑楼众人分了好几个雅座,各自休息、等候。
官府很快来了人。
骆宁的小弩昨日在保养,上了一层油,还没有安装短箭。
闹腾到了半下午,众人才可离开。
回城时,城门正好快要关了。
三日后,此事有了个定案。
还是皇帝在早朝上问起。
“马球场里里外外检查了数遍,没有发现短箭。雍王妃不曾用小弩射魏王。”
“小弩上了一层油,油膜成型足有十二个时辰。因没有安装短箭,油膜完整。”
“雍王妃不曾行凶。”
“雍王说,王妃柔弱,为自保才做了一只小弩给她。可王妃不太会用,日常佩戴,只是让她多习惯小弩重量。”
“只有小弩、无利箭,它算不得凶器。”
如此一来,便是魏王自己误会了,吓得从马背上摔下来。
他摔断了腿。
接骨大夫说,他的腿有五成可能会落个残疾。
皇帝看热闹。
魏王残了,他倒是不介意,他与这位弟弟感情也不过如此。
“被一支小弩吓破胆,闻所未闻。”皇帝说。
王堂尧便站出来说话。
他说:“之前在明月楼,有过刺客。雍王妃就是用小弩的短箭,打歪了刺客的长箭。魏王见过她小弩的威力,这才害怕。”
一位雍王派系的官员,站出来反驳:“微臣竟是不知堂堂亲王是惊弓之鸟,瞧见了小弩就吓得摔下马。”
“这是故意谋害。”
“王少卿此言,何等荒诞!往后,刀剑都不能见人了?”
众人吵了几句。
王堂尧的话,毫无说服力。不能说知道弓箭可以杀人,瞧见弓箭就吓得摔下马,是持有弓箭之人的错。
早朝散了。
建宁侯回府后,立马去找礼部官员疏通,找个借口把白慈容送进宫。
皇帝瞧着精神不错;传言周婕妤有孕,只是还没有传到外朝,但也沸沸扬扬了;魏王受伤,可能落下残疾,他成不了建宁侯府的助力。
失去了魏王支撑的建宁侯,需要新的机遇。
这个时候,白慈容算是一枚好用的棋子。
这次,王堂尧没有再反对。他也觉得,应该走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