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千人走在路上，颇有些浩浩荡荡的意思。
身处队伍之中的每个人，都昂扬自信。
乌合之众就是如此。
勇气来自于数量的庞大，信心来自于傻瓜式的相互认同。
身处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只是愚蠢的沉迷在虚假力量中沾沾自喜。
合余镇的闹事者，一路毫无阻碍的冲进县城。
他们群情激奋，斗志满满，满腹委屈。把自己定义成受迫害者。
他们要讨回“公道”。要给某些人好看，要让人知道，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一路冲，一路打砸抢烧。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认同这句话。
直到队伍被迫停下来。
五辆车，三前两后，堵住他们通往“成功”的道路。
几十个“武警”站在车前，或冷漠，或戏谑的看着他们。
人群有短暂的混乱。
前面的人停下来，后面的不知发生什么事，依旧往前冲。
“冲过去！怕什么！他们没几个人！”
有人大声呼叫。
“站在原地别动！”
高音喇叭响起“双语警告”。
没有劝说，没有解释，简简单单的警告。
几千对几十，强弱一眼便知。
唯一让他们忌惮的，是几十人的身份。
如果是普通警察，他们根本不会停下来，早就冲上去发泄。
但这些，似乎是武警。小县城里很少见到。只要成群出现，就意味着大事件。
不过长期以来的思维惯性，他们也并不畏惧。
看看浓烟四起的县城，证明有很多人在做和他们同样的事。
只要事情闹大，政府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安抚。
法不责众。
“周局，要不，我来说两句。”
“他们当中，大部分是不明真相，受了蛊惑的。讲讲政策，他们”
陈志道试探着说道。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群，靠周严的几十个人，根本震慑不住。
铁勒人的凶悍，陈志道觉得周严根本不了解。
从县委一路过来，哪怕轻松平息商业街的混乱，也只是因为对方人数太少，没有组织。
才被各个击破，做鸟兽散。
面前的，是几千人，是有组织的。一旦他们冲过来，一人一脚，也能把周严的几十人踩死。
也包括自己。
“不用。”
周严拒绝的很干脆。
“哪有什么受蛊惑！从合余镇走到这里，有足够的时间给他们冷静，也有足够的机会让他们停止骚乱。”
“既然都到县城了，就不存在无辜。不明真相蠢，不是值得原谅的理由。”
“再等等，不是不给他们机会。就看他们识相不识相了。”
陈志道张张嘴，还要再说，周严已经放下车窗，探头做了个手势。
张小乐从另外一辆车上跳下来，朝这边呲牙笑。
陈志道无语。
这帮人水平能力暂且不说，一个个的，心真大！
张小乐拿着高音喇叭跳上车顶。
“给你们三分钟时间，从哪来回哪去！三分钟以后，还聚集的，警方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重复两遍之后，掏出配枪，对空鸣枪示警。
“你周局，这样吓不住他们的！你不了解情况”
陈志道见周严所谓的应对，竟然就是这个，更加着急。
“这些人悍不畏死，根本”
周严眯起眼睛看着前方，冷冷道：“悍不畏死？陈书记，你在讲故事吗？”
“一群乌合之众，你跟我说悍不畏死？”
“你说的悍不畏死，是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死！”
陈志道被怼的张口结舌。
迟疑道：“总要考虑影响。谁敢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周严没说话。
陈志道后背发凉。
短暂的沉默和僵持。
“准备！”
站在最前面的吕进突然大声喊。
对面的人发愣，周严这边的大部分人也发愣。
不是说三分钟吗？
然后，发愣的人们就看到吕进冲向对面的人群。
只有何阳，杜勇军等人长期和吕进厮混在一起的人毫不迟疑的跟上。
等其他反应过来，吕进几人已经挥舞槽钢，一头扎进人群当中。
虎入羊群，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场面。
船头劈开水面，怒骂和惨叫声如同水花骤起。
“我艹！果然狡猾！”
“无耻！”
其他佣兵咒骂着跟上。
“古代步兵冲阵是不是这样？”
周严伸长脖子，一脸羡慕中，还带着点遗憾。
陈志道眼睛瞪的老大，不敢相信周严的人不但心狠手辣，而且如此臭不要脸。
两三分钟，在单方面的殴打中，显得无比漫长。
吕进等人退回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满了人。
密集的人群被冲散一部分。剩下的挤成一团，如同被掀开巢穴的蚂蚁。
“再给你们三分钟时间！”
“不听劝阻的，警方将进一步采取必要行动！”
站在车顶的张小乐再次开口。
“不能”
陈志道欠起屁股，去拉周严的胳膊。
周严的人已经扔掉槽钢，端起了枪。
陈志道确认周严是个疯子，周严的手下也都是神经病。
他们真的会开枪！
而且，不会有什么三分钟！
“陈书记！这是叛乱！”
“你怎么总是婆婆妈妈的！”
“一路过来，你没看到他们在干什么吗？”
“想想吧，如果没人制止，他们会做出什么事？”
“他们跑去内地做过什么，你不知道？”
周严很不耐烦。
“你这是假设！怎么能凭主观臆断处理群体”
“不凭主观臆断凭什么？难道我还要算一卦？”
“我最后说一次，别总抱着过去的思维看待问题。”
“物极必反。这些人跳的太欢，日子过的太好，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密集的响声，打断了周严的话。
陈志道闭上眼睛。
果然，这些人真的敢开枪！
果然，没有什么三分钟！
“领导，就是这个两个小崽子，杀了巴拉提。”
坎吉家的院子中，周严站在阴凉处，抱着肩膀看众人打扫“战场”。
从县城边缘一路驱赶逃散的闹事者到合余镇，周严依旧不肯罢休。
分一半人赶往镇政府，自己则带人围了坎吉的家。
短暂无力的抵抗，吓破胆的闹事者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坎吉的亲信和一些亲属龟缩在院子里，竟然拿着x法和g旗当护身符。
结局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