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小哙 作品

第6章

他脸对着窗外,心平气和地问,“你想和我分手?”

“想当朋友,又舍不得你这张脸。”

“我前男友也这么说我。”佟嘉文低头看着来来往往奔波的身影,阳光照在他细长苍白的指缝里,斑驳交错。

“但你看起来并不认为是你的问题,你们分手的时候吵架了吗?”

“没有,”佟嘉文终于看向应承景的双眼,眼神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好像看谁都一样,“没必要吵,只是感情观不同。”

分开就分开,谈不来就换合适的、感情观投得来的。世上那么多人,根本不是缺谁都不行。

“和我也是这样吧?”

“嗯。”

应承景脸上还在笑,只是没有那么高兴,“正好这段时间我很忙,分开来想想也挺好的。到时候再说,如果想通了要彻底分手,我会把照顾白月的钱给你。”

“好。”

佟嘉文没有拒绝。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他也很少拒绝男朋友的请求,哪怕是分手。

白月不知道出去吃了什么,回来的特别快。

佟嘉文在他身上都闻不到任何食物的味道。

他问白月,“你吃什么了?”

白月开心地说,“黄焖鸡,米饭。”

它才学了一个词就用上了,真是实用。

楼下哪来的黄焖鸡米饭,佟嘉文没有戳穿他,和应承景打个招呼走了。

下午去医院,又见到佟嘉文,马医生问,“这个年纪像你小表弟啊,带他来看病?”

“是。”佟嘉文没有仔细解释。

白月也点点头,重复称谓,“表哥。”

马医生给白月问了两个小时,白月话说的不利索,逻辑倒是清楚,那套说辞和应对应承景的一样。

拍片子之后再看,还是没问题,脑子褶皱一处不少,一点都不光滑。

至于扒人裤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它小小年纪竟然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并且喜欢应承景。

佟嘉文不信,马医生说白月都很正常,“小表弟就是受到了重大打击,有些不合常理的举动是保护自己的方式。这段时间好好照顾他,别刺激他就行。”

“那他想扒人裤子···也是刺激到他么?”佟嘉文仔细观察拍好的片子。

马医生一吓,声音都高了,“他扒谁裤子?扒你的?”

停顿了一会儿,佟嘉文说,“他亲戚的裤子。”

“吓死了,我还以为是什么陌生人的裤子,他父母是不是这里有块胎记?他太想他死去的亲人了。”

这个问题佟嘉文要去问应承景才知道。

马医生倒杯茶慢慢喝,“他身体和精神都挺好的,甚至可以说十分阳光,没什么自毁倾向,谈不上精神病,就是想象力丰富。不能乱开药,你回去再观察一段时间,有不对劲的地方及时联系我。”

佟嘉文准备下个周末带白月去测测智商。

带白月回家之后,白月没有再抱他胳膊,可能是一天去了两个地方有点累,很快就回房睡觉了。

佟嘉文则是看了一部纪录片,讲植物的特性,喜欢温热潮湿的地方。而板蓝根花期是四个月,要等到开花还有一段时间,佟嘉文只能再多等等。

他很快想到阳台那株板蓝根。

买回来的这些天里,生命危险没有再发生,也没有大货车冲他这边拐弯,可前男友出轨,现男友也即将分手,又带个拖油瓶回家,很难讲是不是在转运。

夜里凌晨两点他才真正睡着。

等到时机,隔壁房间的白月忽然睁开眼,小心翼翼走下床,推开房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它曲身跪在床上,贴在佟嘉文身前仔细听。

咚,咚,咚,太平凡了,绝不会是龙的心跳。

对比之后,它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没有认错,应承景才是这条龙。

其实应承景和他想象中的转世之龙差距也很大,龙应该是雄姿英发,状容伟岸,应承景有点太瘦了,还很白。

白月要找的龙是条大黑龙,长这么白并不符合猜想。

不过那天掀开裤子的时候,它看见应承景腰上有龙形胎记,这是十分有力的证据,多半就是他。

它从佟嘉文身前扬起脸,看着他的睡颜出神。

想到如果这条龙长佟嘉文这样,还有点舍不得要对方的心脏。

既然佟嘉文与应承景是伴侣的关系,他们必然经常见面,到时候总有机会。

白月爬下床,在房间里绕一圈,佟嘉文家里虽大,却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连副山水画都没有,装修都是黑白灰色。床头柜上倒是有笔记本,但也只有这个笔记本,墙上贴了张外国明星的剧照,里面的人正对镜头,下巴高高抬起,神色忧郁。

白月回到房间,又睡在飘窗上了。

第二天是周日,佟嘉文去值班,把白月一个人丢家里很危险,还是带着他去了医院。

科室的同事大为惊奇,佟嘉文平常很少讲话,更不聊私生活,他们都不知道他有个小表弟。

白月好奇地四处张望,一会儿拿着笔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着科室电子屏幕上的号码,有人来和它聊天,它就结巴地聊,也不觉得它结巴丢人。

李薇给白月好吃的,白月来者不拒。

李薇是佟嘉文带教的学生,她很活泼,可惜跟了佟嘉文这个闷葫芦,除公事以外半句话都不讲,她就拉着白月到病房逛逛,和人介绍这是佟主任表弟,病人们都好奇地问,佟主任有没有谈女朋友啊?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的?表弟在哪里上学?

白月也只是笑笑,它不了解佟嘉文,只回答出来有关自己编造身份的问题,在xx大学上学,农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