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瑾心中冷笑。
这世间哪有什么妖物,都是人心中的贪念和愧疚罢了!
她看向沈恒,本以为沈恒会看出秦氏母女这拙劣的演技,却见他只是叹口气说:“就依秦娘说的办吧。”
秦氏大喜。
李容瑾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恒。
沈恒却道:“蓉儿就配合一下你姨娘,就让大师看看,也算是安了你姨娘和妹妹的心了。”
秦氏道:“那妾身这几日就去外面打听打听去,将时间安排在春猎之后,免得扰了夫君和陛下的雅兴。”
沈恒点头:“也好。”
——
丞相营帐内,季宴川的腿上被打着厚厚绷带,人坐在轮椅上,脸色惨白,眼眸淡淡的盯着自己的腿,隐约还能看到他咬紧的腮帮。
慕苍在一旁谨慎伺候着。
季宴川问:“那边怎么说?”
慕苍忙道:“回大人,裴烬那边什么表示都没有,也一口咬定黑熊就是意外逃出去的。”
他说完就拿起墙角放着的一叠包好的补药递到季宴川面前:“裴烬还差人送来了一些补品,说……说让大人您多补补眼睛。”
季宴川气笑,伸手打飞了慕苍手中的药包,药包狼狈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直挺挺的落在营帐门口,像是对季宴川的嘲讽一般。
裴烬就是在暗含他,故意放黑熊进来的事情。
之前的裴烬与他是井水不犯河水,如今的裴烬是处处与他作对,现在又来了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成为隐患的昭定侯。
季宴川单手捏上自己的眉心。
今日他都已经设好了局,等着黑熊将贺兰珩肆打上,而后他暗卫出现收服黑熊再制造贺兰珩肆被黑熊打死的假象,而他带伤回去复命,明明所有事情都在很顺利的进行,结果他的暗卫被裴烬揪出来不说,半路甚至还杀出了一个沈蓉!
说到沈蓉,季宴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觉得这人就是李容瑾了。
她们除了长得不一样,其中哪哪都一样,尤其是沈蓉做出来的东西,还有今日她制服黑熊用的剑法,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李容瑾又回来了一般!
他问慕柒:“之前让你查沈蓉的事情怎么样了?”
慕柒道:“可以确信,她与长公主谈不上相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季宴川心中清楚,他是对李容瑾有感情的,可他们注定是不可能的,宿命本就如此,是宿命让他杀了李容瑾,他不得不这么做,但宿命又让他遇见了沈蓉,或许是老天弥补他的吧。
知道他为江山大事谋划的辛苦,知道他为了这些选择放弃自己的爱人,所以就有了沈蓉。
沈蓉与李容瑾不同,她可以成为他的妻子,而他也可以慢慢将沈蓉变成李容瑾……
“大人,东瀛那边一直不肯听您的指示,这几日屡屡进犯郾城,先是骚扰渔船后是打劫官府,这件事情一直被我们的人往下压着,这几日闹的厉害,就听您指示了。”
慕苍低声汇报着,说完他小心翼翼的去观察着季宴川脸上的表情。
季宴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声音冷淡:“想办法压下去,告诉东瀛那边,稍安勿躁。”
他依旧是一副清风明月的样子,任谁都无法想到,这样一位圣人竟然会勾结外邦,甚至可以冷血无情到对百姓生死置之不理。
季宴川的声音刚落下,就听到营帐外一阵热热闹闹,随后就看到刘公公脸上带着笑意走进了营帐。
他瞥了轮椅上的季宴川一眼,捏着嗓子态度客气道:“陛下托咱就来问问,季大人伤势如何了?”
季宴川温润一笑:“不碍事,只是暂时腿脚有些不便,多谢陛下和公公挂怀。”
刘公公这才开门见山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季大人随咱家走一趟吧,陛下有请,说是事关东瀛水寇的事情。”
季宴川脸上的笑意微微有些凝固,但只是仅仅一瞬他都收起笑意,与刘公公客气道:“劳烦公公带路。”
慕苍推着轮椅上的季宴川,与刘公公一同前往了李淮的营帐。
他们进去的时候,发现裴烬已经在里面侯着了,他穿着一身赤色衣袍,手握玄色折扇,眉眼冷峻的撇了季宴川一眼。
此时李淮并未到,现下这里只有季宴川和裴烬二人。
“裴大人。”季宴川沉声道。
他明明笑着,但眼中笑意就像是一把尖刀,恨不得将裴烬千刀万剐了。
裴烬面对他的笑意,面上从容,挑眉淡淡道:“哟,季相这是眼睛好了?”
季宴川皮笑肉不笑:“裴大人这是何意?”
裴烬将手中折扇合上,扇骨轻轻拍了拍季宴川白皙的脸颊,他笑着说:“季相不是明白吗,何须多此一问。”
“陛下驾到——”
裴烬听到刘公公这一嗓子,他收起折扇,全然不顾季宴川发黑的脸色,走向一旁,与季宴川拉开了很大距离。
李淮身穿龙袍从幕后进入,裴烬与季宴川相继行礼:
“臣裴烬,参见陛下。”
“臣季宴川参见陛下。”
李淮抬手,坐到龙椅上,淡声道:“两位爱卿免礼。”
裴烬和季宴川齐声:“谢陛下。”
李淮说:“今日朕收到郾城折子说是,东瀛水寇横行霸道,挑衅我郾城官府半年有余,为何朕今日才收到奏折!?”
李淮说完就将手中拿着的折子丢到了台下,折子直直落在裴烬和季宴川之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裴烬看向季宴川不紧不慢道:“那陛下就要问问季相了。”
季宴川也不知为何郾城的事情会泄露出去,现下是他办事不力,只好先认错:“是臣的失职,郾城远在千里之外,背靠南海,竟让东瀛趁虚而入,臣却未曾收到任何关于郾城的消息,向来是被有心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