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
“……”两边相对无言, 明虎站在门口，看向明芳的神色变得复杂，还有几分难堪, 只见他从嘴里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阿宝，你刚刚……”
“你们……”
“你们刚刚是在做什么？！”
他的质问, 在此时此刻, 显得无比苍白, 明芳淡淡的笑了笑，道:“阿兄，事情, 你不都看见了吗？还有什么好问的？”
停顿了一下, 她反倒问起了明虎, “阿兄为何忽然来此？”
忽然来此，是发现了丢失的城防图？还是说只是一场意外罢了？对比明虎的复杂，明芳更想知道的是这个。如果明虎已经知道了城防图的丢失，那一切都已经输了。
可若这只是一场意外呢……
“我为何……”明虎反应过来，顿时就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火冒三丈的走了进来，走到明芳面前, 双手抓紧她的肩问:“你说我为何来此？你和这个奴……阿宝你是疯了吗？！！你可不到一个月就要成婚了！！此事若是被他人知晓, 你就是玩火自焚啊！阿宝！！”
明虎情绪激烈，抓的明芳肩膀直疼, 明芳挣扎不开，随即擡头冷道:“我人在明家，只要阿兄不说！此事！就不会有人知道！”
“你疯了？！”明虎愣了愣, 不敢置信，明芳却是不屑一顾, “阿兄，我没有疯。那李丹端生性荒淫无度，凭什么他可以有肆意玩弄别人？我就不行！凭什么我就得为了他？坚守一生！他值得我这样吗？”
“……”明虎将矛头指向禹疆，“是不是……是不是这个贱奴勾引你的？”
“我当初，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不！这奴我当初就不应该带回来！！”见明虎一脸癫狂，却只字不提城防图的事，明芳心里有了打算，她迅速转身，看了一眼禹疆，冲禹疆使着眼色，“你先出去。”
禹疆却没动，他看着明芳，又看t看明虎，那双漆黑的眼眸里微微透露出一丝杀气，他很平静地看着明芳，说道:“小姐，其实不用这么麻烦，都是奴的错，奴愿意……”
一瞬间，明芳就明白了禹疆的心思，他想在此地解决明虎，他已经动了杀心，明芳心里顿时就慌了起来。
她的身后，是明虎，是她的阿兄，也是囚禁了她一生的明府；而站在她面前的禹疆，是从未拥有过的自由。她该如何选？
一念之间，明芳冲禹疆大喊:“你出去！”
禹疆有着一丝犹豫。虽说是个意外，但今日就这样留着明虎，这个变数，极有可能会影响他们之后的计划，“小姐……”
明芳已经做出了决定:“出去！！”
她还是无法眼睁睁看着明虎去死，但不代表她就要放弃，就要认命。
禹疆很复杂的走了，却并没有真正离开。
他在暗处看着，看着明虎一步步走到明芳的身边，抓起她的手大声质问:“上次是抱，这次直接就亲是了吧？阿宝，我的好阿宝，你乖乖告诉阿兄，你们在这里，在这座楼里，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都做了些什么？”
“我的阿宝，怎么可能会这样呢？你心里可还有一点分寸？”
面对明虎声声泣血般的质问，明芳却忽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她看着明虎，“阿兄，你真的想知道我们都做过什么吗？”
“你……”
“阿兄觉得我不该是这样子的，那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阿兄，你自己告诉我，我应该是什么样的呢？大家闺秀？父亲的好女儿，你的好妹妹？你们的好阿宝？”明芳很冷漠，“早在你们不择手段！将我锁在这闻雪楼里！眼睁睁看着那些嬷嬷是如何欺凌我？贱踏我的时候！你们心里以为的那个阿宝早就死了！！”
“……”明虎说不出话来，一脸伤情，明芳挣开他的手，一字一句:“所以，不管我做什么，干些什么，阿兄你都没有资格管！！”
“是。”明虎笑了:“我没有资格……”
“阿宝，其实我一直都很后悔，后悔当年不能再决绝一点，不能勇敢一点，那夜我牵着你的手说要带你离开明府，为什么当时，我没有义无反顾的带你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明芳脸上涌现几分哀痛，她摇头，“如今说什么都晚了。阿兄，我们都回不去的。”
“所以请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我。”
明虎却摇了摇头，十分坚决道:“不，我不会放手的阿宝。”
明芳冷笑一声。
“阿兄，你还想如何？要治我的罪，还是将此事公之于众？”明芳冷冷质问，下一刻，却听到明虎说:“我要那个奴死。”
明芳一顿，整个人立马变得尖锐起来，死死瞪着明虎:“我不准你动他！！”
“那么奴有什么好？他根本就不简单！”明虎一如反常:“不对，不管他简不简单，他竟敢沾染你，他就得死！阿宝，我不会再放任他留在你身边的，更不会让他留在明家！！”
明虎:“说叫他不知好歹，招惹了你？碰了他就得死！！”
“原来是因为这样……”明芳淡淡一笑，水盈盈的眸看着明虎，“可是，是我主动的。”
她道:“是我看上他的。”
明虎无法接受:“阿宝！你不要再说了！”
“你看上他？”他咄咄逼人，双目猩红，眼中闪过一丝狠劲，紧绷着脸庞，“阿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吗？你是谁？他又是谁？他凭什么？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被你气到！！”
“我不会发过那个奴的！！”
闻言，明芳却很平静的回了他一句，“就凭我喜欢他。”
明虎:“可笑！！”
转念一想，他忽然又冷静下去，“不对。他是不是许你什么了？他在骗你？还是说他能带你离开？你觉得他能帮你？所以你……阿宝你是真的疯了不成吗？这事要是被父亲知道了！你！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
“阿兄你在说什么胡话？”明芳不承认，明虎也很直接:“反正不管你说什么都没用，那个什么禹疆，他必须死！！”
闻言，明芳笑了笑，“好啊。”
“他死，我也死。”
她不紧不慢地说着，明虎却大怒，第一次没有叫她阿宝:“明芳！！”
这么多年，明虎还是第一次，冲着明芳直呼其名，怒气冲冲，明芳挑了挑眉，笑道:“阿兄，你怎么不唤我阿宝了？”
“阿宝，你不要胡来。”
“那阿兄就不要动我的人。”
好半响，明虎才算憋下这口气，他脸色一片铁青，硬生生的说:“好，竟然你不想他死，那我就去废了他！一个废人，总比……”
明芳陡然出声，直接打断了明虎，“何必如此麻烦呢？好歹是一条人命。”
她走到明虎面前，声音忽然就软了下来，轻轻说道:“阿兄，我不过就是一时犯错，失了一些分寸罢了，何必如此动气呢？”
“我和禹疆，不过是玩玩罢了。”她道:“竟然阿兄不喜欢他，那就将人赶出去就是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他，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明虎冷道:“你在这，他会舍得走吗？”
明芳平静无澜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情绪，“究竟如何让他心甘情愿的走，我自有我的办法，阿兄不信，看着不就行了。”
“好。”
明虎紧紧盯着明芳，压低着声音，“明日，最迟明日，明日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人！！”
“………”
明虎气冲冲的走了，禹疆从暗处出来，明芳转身，有些自责地说:“怪我。”
若是她克制一点，这事不至于会这样，更不会被明虎发现。禹疆摇摇头，倒是不怎么慌，平静说道:“只要他没有发现城防图被盗，便出不了什么大事，一切照旧。”
“更何况，这事谁都怪不了，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说着，禹疆又道:“你刚刚，为何要阻止我？”
他是指——他刚刚想要动手时，被明芳阻止了，禹疆缓缓说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也不一定会要了他的命。”
话是这么说，但当时，直接处理了明虎，然后再带明芳离开，是最好的处理办法，可明芳不愿意。
明芳知道他的意思，可她做不到，她也无法涉及禹疆的选择。明虎到底还是她的兄长，这些年来，他待她一直都很好，很用心，只是他们的选择不同了。
她轻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歉意:“他毕竟是我阿兄，我虽有恨，却也不想看着他死。”
“你别怪我。”
“我没有怪你。”
顿了顿，他又道:“你既然阻止了，想必已经是有了解决办法。”禹疆迟疑了一会，又道:“这事若不能了结，我想你阿兄，是绝不会如此轻易揭过的。”
明芳笑笑:“自然是不能。”
她太清楚明虎的性格了。
明虎虽宠溺于她，却有自己的决断，不会轻易为了某一个人而改变自己，就算是她，也不可能，她从来就不是明虎心中最重要的。
明芳微微仰起头，看着禹疆，缓缓说道:“明日，就让我们，再演一出戏吧。”
“届时，你便可以名正言顺的离开了，处理你的事，而我继续守在明府，等你们。”说出这些话的那一刻，明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那千金台里的赌徒，一不留情，就会满盘皆输，可她别无选择，“禹疆，一个月……你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若一个月后，大婚当日，我等不到你，我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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