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生日,谢怀诗跟她俩有一段时间没见面,聊了很多话,当然也包括工作上的事。
说到工作,商舟不可避免地又想起叶兰川,莫名想到那人现在在做什么?还在为了更多细节的证据奔波?
见她突* 然发呆,谢怀诗本着八卦发小的心态问她在想什么,商舟也实诚,直接说:“想到一个对手。”
“对手?”谢怀诗明显不解。
倒是许玖反应很快,立刻把她口中这个对手跟叶兰川联系上:“你说叶兰川?”
商舟嗯了声,并不否认。
谢怀诗追问:“叶兰川是谁?”
“叶竹西的堂姐,是个律师,多次和咱们商检在法庭上交锋。”
“哟,这是真宿敌。”谢怀诗笑道:“好嗑好嗑。”
许玖对她看八卦的嘴脸嗤笑:“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而当事人商舟根本听不懂她俩在说什么,茫然地看看谢怀诗:“嗑什么?”
谢怀诗没打算直白告诉她,只是旁敲侧击挖掘真相:“你这个对手是刑诉律师啊?那她每次都给嫌疑人辩护?”
商舟点点头,嗯声说:“她是个厉害的对手。”
谢怀诗眼珠转了转,道:“你一直觉得法律至上啊,商检眼里容不得沙子。我记得上次有个律师给□□犯辩护,你在法庭上把他怼得体无完肤,后来闭庭之后那货看见你都绕到走。”
许玖也记得,应该是一年前的事儿了,那是个年过四十的老牌律师了,结果因为那个案子晚节不保,好好的口碑和名声都败得差不多了,谁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接那个案子,甚至参与伪造证据在审判结束后被另案侦查,可能是对方给的钱实在太多了吧。
那是个富二代进娱乐圈玩票,周旋在影视学校和才入行的娱乐圈新人之间,骗了不少涉世未深的女孩,其中不乏被他强迫的,甚至还有被他送去其他大佬床上的女女男男……
那个案子当时闹得挺大,富二代家里花重金请律师来辩护,两拨人凑在一起伪造了证据,结果碰上商舟这个狠角色,不仅输了官司,连这么多年在业内的积累也败得干干净净,本人还锒铛入狱,实在得不偿失,司法界私下讨论了好久,那段时间成了大家的谈资。
商舟瞧不起这种为了钱什么亏心事都能做出来的刑诉律师,谢怀诗才觉得她对叶兰川的态度不一般。
商舟却十分认真地说:“因为她和那种人不一样。”
这话一出口,谢怀诗八卦的心就烧得更旺了:“什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商舟跟她们在一起时很少有防备,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被套话了也没察觉:“她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人……据我了解,她接的一部分案子,当事人根本付不起高昂的律师费。半年前有个案子……”
那次是商舟第一次对叶兰川产生好奇的心理。作为刑诉检察官,商舟在各种案子里见过许多贪财的律师,这些人接案子只看钱,真相是什么不重要,他们可以昧着良心做任何事,甚至冒着犯罪的风险伪造证据。
叶兰川却不同,半年前那个案子结束后商舟在法院外看到叶兰川送当事人的家属离开,那是个腰都直不起来的老人家,老人家不停向她道谢,又惶恐道歉,因为她拿不出足够的律师费。
商舟鬼使神差停下脚步,她至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躲在旁边偷听,只是她如今还清晰的记得叶兰川当时回答的那些话。
“没关系的,国家会给我发工资。”叶兰川陪老人家在路边等车,笑着安慰她:“我拿国家的工资来做法律援助,都是应该的。”
商舟那时候就知道她在骗人,什么法律援助?她接这个案子根本就不是法院找她援助的,国家怎么可能给她发工资?
当时商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不计较收入也要接这个案子?她只是对叶兰川产生了改观,并且对她多了许多好奇。
“后来我才知道,她接的案子有几个根本就约等于在打白工。所以我说她不一样,她不是那种为了钱罔顾真相的人。”
商舟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还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人的,这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谢怀诗听得很认真,其实她突然觉得,说她俩是宿敌仅仅只因为她俩各自的职业总会在法庭里站在对立面,但她俩本质其实是同一种人——道德感极高、心地善良、极有原则。
“我对她很好奇,她不图钱,也不图名利,却总是去接一些难度很大、证据确凿的案子……”
另一边,叶兰川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感冒了?”
书房主位上的女人抬起头,看向沙发上拿纸巾捂住鼻子的堂妹。
叶兰川摇着头,说:“应该没有,这天也不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