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的鹿幽台上,满地身首分离的尸体。
女子无助凄凉的悲鸣声,似哭似笑,环绕在鹿幽台上。
阴森又诡异,吓得周遭的人,无一不摇头叹息。
就在此时,一小队人马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两个身着锦衣的男子。
年长的男子,看了一眼刑台上的尸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似悲痛似羞愧地,冲着监斩官说道:
“高大人!逆贼沐家二郎,沐延宗的妻子,乃下官的长女。
下官生女如此,下官实在羞愧,愧对陛下。
逆女两日前,曾偷偷将一子,交由臣次女,妄图藏匿。
幸得臣次女,虽顾姐妹之情,但更懂得,忠孝大义。
思索再三,将逆贼之子,交给下官。”
年长男主说着,身侧一年轻男子,将孩子抱着稍稍举起,给监斩官看:“高大人!”
监斩官高大人,脸色发黑,双手微微颤抖。
柳园,竟然装作如此大义,当着众人的面,将孩子交出。
他也不能不管,只是
哎!虎毒尚且不食子。
高大人还未及下台,一阵劲风,突从侧面而来。
那被鲜血,染红衣衫的女子。
拼着最后一口气,想要抢下孩子。
“狗官!我二哥的孩子,也是你的外孙。
你为了荣华,竟亲手将自己的外孙,送上刑台,你这是狼心狗肺!
枉我二哥,叫你一声岳父!”
随又冲着抱孩子男子,喊道:“柳文轩,把傅儿还给我!”
柳文轩惊得,连连后退,身后的十几名官兵。
立刻围了上来,那血衣女子,手握七宝红缨枪,横扫四周。
杀得官兵,丢盔弃甲,连连后退!
血衣女子,虽然武功高强,沐家枪法更是精绝。
但到底,已是精疲力竭,深受煎熬。
她杀红了眼,完全不顾那身上,一刀刀,一剑剑的伤口。
直冲那,抱着孩子的柳文轩而去。
手腕一转,七宝红缨枪,挽成一个剑花。
眼见就要挑到,柳文轩怀中婴孩。
那男子却发了狠,将孩子猛的一扬,往一旁扔去!
“傅儿”
女子快速飞向了,那被丢出的孩子,却因为尽失的内力,和通体的伤痛。
加之,柳文轩扔得突然。
那半岁的婴孩,就只是不轻不重地,呜咽了一声,便咽了气,竟是被活活摔死了!
血衣女子,一下子摔倒在地,疯了般爬了几步,抱起婴儿。
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啊啊”
“诗诗,你当成爱慕三皇子?
为父觉得,嫁入皇家不是什么好事。
你生性单纯,三皇子的目标太高
若是得偿所愿,那时,你能在后宫,轻松惬意的生活吗?
后宫争斗不适合你,为父只希望,你能一生无忧。”
“诗诗,大哥也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无事,诗诗,三哥支持你!
你喜欢谁,就嫁给谁,他要是敢欺负你,三哥帮你揍他。”
“就是,就是,你们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家诗诗,都不高兴了!
有我们沐家在,有我们六兄弟在,还怕诗诗受委屈嘛,对不对,二哥?”
“来!我的乖诗宝,六哥带你出去玩儿!
四哥,你上次带回的,那匹小马呢?
不是说要,送给咱们的诗宝吗?
快快快牵上来!”
“老六!你怎么提前说了,那是我给诗诗的惊喜。”
“四哥,你总是偏心诗儿!
我和六弟也比你小呀,你怎么从来,不送我们东西呢?”
“哎!你们别闹妹妹了!
来,诗宝到祖父这儿来!”
“诗诗”
“诗儿”
“诗宝”
“妹妹来呀,快来…”
“姑母姑母来陪我玩儿,快来呀!”
往日那,一张张宠溺的笑脸,快速地闪过,血衣女子,沐诗诗的脑海。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似一张大网,紧紧地勒住了她。
越勒越紧,连呼吸都困难。
是你,就是因为你!
是你,害的父兄被陷害,战死沙场!
是你,害的你父兄,被悬尸剥皮,挂于城墙之上。
是你,害的沐家满门被斩!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这一声声谴责,比世上任何一种毒药,都要狠。
比那穿心的剑,更要猛!
都怪我!都怪我!
“啊”
沐诗诗仰天长啸,乌发变白,七窍流血!
沐诗诗抱起婴孩,缓缓起身。
身体摇晃了两下后,犹如行尸走肉般,一步步走着。
将孩子,放在其二哥沐延宗,和二嫂柳青扬的中间。
低声轻语道:“傅儿,姑母将你放在爹娘身边。
傅儿就不疼了!
姑母知道,傅儿是想娘了,是想爹爹了!
都是姑母不好,傅儿,姑母错了。
傅儿你可曾原谅姑母?
傅儿
“傅儿!”
“小姐,你怎么啦?小姐你说什么?”
外间守夜的如玉,听到里间。
刚刚躺下,没多久的宁安诗,发出了一声,凄凉的喊声。
不由得吓了一跳,出声唤道。
宁安诗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眼神惊慌而迷茫。
傅儿
想起那个尚未走路,却喜欢黏着自己的孩子。
宁安诗的心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生疼!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如玉的声音,将宁安诗的思绪拉回。
如玉看着那坐在床上,将头埋进了双腿间的小姐,轻声问道:
“小姐,你是不是想李姨娘了?”
如玉想,小姐虽然嘴上没说。
但是心里,定然是委屈了的,若是李姨娘在,至少小姐可以不那么孤单。
听着如玉小丫头,有些哽咽的声音。
沐诗诗想着:宁三小姐,你已经见到,你的姨娘了吧。
你现在,是否在同你的姨娘,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我也想爹娘,兄长他们了。
宁安诗平复了心情,抬起头来,看着如玉。
轻声说道:“如玉,我刚才做了个梦,没事的,你去休息吧”
如玉摇了摇头:“不!小姐,你快睡,今夜,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宁安诗点了点头,说道:“好”
如玉看着宁安诗,再次躺了下来,闭上了双眼。
也慢慢地,坐在了一旁的床榻边,没一会儿便缓缓倒在了床上。
宁安诗睁开眼睛,收回那,点在如玉身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