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个月亮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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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想着来看看。

可这话刚要说出口,转念一想又觉得十分唐突。

自古以来* 探望病人,有上午探病,中午探病,甚至是傍晚探病的,却从未听说有谁夜里来探病的。

这不像是探病,到像是诚心不想要病人好好休息。

再说探病哪有不走正门,反而翻窗而入的。

他又解释,“我从这路过,因得知你病了,又听见楼上有响动,担心你有危险,这才情急之下翻窗看明情况。”

当时灯盏落地,屋里一霎时漆黑一片,那一刻有一万种不好的可能在顾从行的脑海里。

他真的慌了,想都未想便轻身越进了房里,虽有不妥,可现在想来也不后悔。

原是这样。

听了顾从行的解释,洛云澜顿知是误会他了。

她向定北王郑重的说了声“抱歉”。

“既是深夜行走,想必殿下是有什么紧要的事。”

洛云澜瞧着那沾了一袖子的辣椒面很是抱歉,“您把外袍脱下来,让小人给您整理干净了再走吧。”

说话间,她早已将手中的蜡烛插在了烛台上。

烛火照映着整个屋子,洛云澜离得更近些,火光映在她的面颊上,暖融融的,就像是深夜等待归家丈夫的妻子,温柔又娴静。

只是这妻子气色十分不好,身子羸弱,时不时还要干咳几声,娇弱的仿佛来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走。

“不用。”那古井无波的眸中有着一抹暖色。

顾从行一边解着外袍衣带,一边说:“洛掌柜还在病中不宜操劳,歇着吧。”

他说着已是宽了外袍,几胯步拎到窗外去抖,然后又到洗漱台前将衣袍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不沾染一丝辣椒面后,再合衣穿上。

他这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行云流水一般,洛云澜早已看呆。

在洛云澜的印象中,男子的饮食起居都由内宅来照顾,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向来是生活不能自理的。

她父亲是这样,沈节也是这样。

而像眼前这位属实是个特别。

顾从行整理好着装便准备离开,他告诉洛云澜,明日他会让亲随来东海寿材铺取归还之物,洛掌柜不必再送了。

洛云澜还在看他整理好的,比她整理的还干净的衣袍出神,只淡淡应了一声。

顾从行见她魂不在心的样子,也不知是为何。

余光落在她的手上,便又提醒,“洛掌柜,睡前别忘了洗手。”

洛云澜这才回过神,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抓了辣椒面的手还没洗。

这时耳边又响起男子低声嘱咐,“也别揉眼睛。”

30 第三十章

初春的晚风透着阵阵微凉,卷起挂在窗柩旁的小小铜铃摇晃,发出“叮当”脆响。

夜寂静,那男子浑厚低沉的声音带着如水般的温柔。犹如天上明亮的月光,直照进洛云澜本已枯萎晦暗的心底。

她活了二十年,前十六年不曾得到父亲的喜爱,在娘家受尽冷落。

婚后四年又遇人不淑,从未感受过丈夫真心疼爱,在婆家举步维艰。

洛云澜怎么也没想到,她从小到大渴望得到的关心,竟会在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甚至是相识不久的异性男子身上体会到。

他的叮咛犹如一场恰时的甘霖,滋润着干涸土地中即将枯萎的琉璃苣花悄然苏醒。

让那颗干涸的心逐渐又有了血液的流动。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她害怕,惶恐,胆战心惊。

“多谢殿下关心,小人知道了。”

她后退一步,向顾从行拘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

让明明离得很近的两个人,彼此之间有了一股不可逾越的洪沟。

顾从行看着那女子的面色从动容到冷静再到冷漠疏离,一系列的变化只发生在转瞬间。

他想不通这女子变脸怎会如此之快。

刚刚还与之和颜悦色的人此刻竟有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她不再看他,甚至在讨厌。

他自也是个知趣的人,只是神思中有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

“那就好,洛掌柜早些休息。”

永州一别,洛云澜回盛京后发生了许多事,这些事因他而起,使她九死一生,顾从行其实还有很多想要与她说的话没说,但此时也只能默默压在心底,转身离去。

顾从行走后,方槿汐才进来。

洛云澜知道方姨一直在外面。

方才屋里闹出那么大动静,住在她隔壁的方姨不可能不查,只是得知夜里翻窗而入的人不是什么登徒子,而是定北王,又得知小姐没有危险后,才选择了在门外守候。

“方姨,我刚刚是不是把定北王给得罪了?”

她刚才翻脸比翻书还快,别说定北王一时难以适应,就连隔在门外的方槿汐都替她们小姐捏了一把汗。

昏暗的烛光下,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尤为的瘦小萧条。

洛云澜一想起方才顾从行离开时那一脸阴沉猜不透的模样,便越加确定自己得罪了定北王,惹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