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的技艺恐难担此大任。”
“为了不误正事,陛下,定北王殿下,您看您们还是去找别人吧……”
方才还信誓旦旦,敢跟皇帝叫号的女子,如今却拉梭子,打起了退堂鼓。
可顾从行怎允许她推诿。
他既将她带入宫中,便是知道她的斤两,否则他也不会叫她面圣。
“洛掌柜也知这是关乎国本的大事,你便也该晓得,你既入了这宫门,知晓了这机密,本王便不会叫你轻易踏出这宫门,有机会泄秘。”
那慢悠悠,阴冷又充满威胁的语气,从洛云澜的脑瓜顶飘过,好像要掀翻了她的天灵盖。
他的话犹如一把无形的利箭,箭矢稳稳对准她的眉心,只要她不应,就会即刻毙命。
“所以只要我按着你们说的去做,就会让我出宫?”
“那是自然。”
顾从行本着恩威并施的态度,悠悠道:“只要洛掌柜按陛下说得去做,那洛掌柜就是自己人,待宫宴结束后,洛掌柜自会安然无恙的跟随本王的车马离去。”
“反之,本王身边不过是少了个侍卫,皇宫里多了一条无名女尸罢了。”
讨论生死,普通人总会有许多忌讳与恐惧。
可对在战场上拼杀惯了的顾从行来说,生死性命不过是司空见惯的日常。
没有忌讳更没有恐惧,有得只是那对生死的漠视,冷静与淡然。
洛云澜承认,她真的被定北王的手段吓到了。
且她身在皇宫之中,也的确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只能任其宰割。
“好。”她抬头望向上首天子,昂首挺胸,不卑不亢道,“这章民女能雕,只是雕之前,民女想向陛下求得一赏。”
所谓富贵险中求,洛云澜自知自己此刻龙潭虎穴的处境,已是身不由己,无后悔可能。
既反悔是死,前进许有新生,她不如放手一搏。
洛云澜料准了乾宁帝和定北王急需这以假乱真的玉玺,又不能声张,有求于她的弱点,如此来了一波趁火打劫。
刚还被定北王吓破了胆,不求其他,只求保命的女子,不过一会的功夫竟又开始谈起了条件。
她还真是懂得什么是峰回路转,审时度势。
乾宁帝瞥了眼伫立在一旁的定北王。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瞧瞧你带了个怎样胆大妄为的女子。这活还没干呢,就先跟朕谈起条件来了!
可人家也的确有谈条件的资本,乾宁帝的确急需这萝卜玉玺。
于是道:“你要朕赏赐什么?”
臣民求天子赏,无非是高官厚禄,金银玉器这两种。
洛云澜是女子,没有仕途,高官厚禄这一项自是不能,那就只剩下金银玉器了。
乾宁帝心想,若她当真技艺了得,能够以假乱真,解他燃眉之急,他就是赏她一座宅子也无妨。
结果那女子并没按套路出牌。
只道:“民女听闻陛下收有一枚十四层牙雕鬼工球,是翁老先生辞世之做,若民女技艺能得陛下肯定,还望陛下暂时舍爱,将此球借民女一观。”
翁老先生翁辞善是牙雕行业的泰斗,翁家世代传承牙雕技艺,到翁辞善这里更是创出了层层叠套,环环紧扣的鬼工球。
而乾宁帝所收藏的这枚是迄今为止层数最多的一个,也是翁辞善的顶峰之作。
洛云澜在《古格要论》中看到鬼工球记载时,便被此球惊妙绝伦的技艺吸引叹服。
只遗憾她从未见过真品,如今既有这样难得的机会可,她又怎会错过。
这下轮到乾宁帝意外了,他挑了挑眉,好意提醒:“朕是皇帝,可应你天下事,你当真不要朕赏赐你别的,只是要看鬼工球?”
在他看来,这小姑娘是年少不知事,日后想起来肯定要后悔。
可这赏是洛云澜深思熟虑过的,且她只是身量容貌略显小些,并非是乾宁帝以为的少不知事。
她深知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是,民女只想求鬼工球一观,不会后悔。”
这到让始终并不怎么看好她的乾宁帝认真了起来,他正视认真的打量了下这位男装扮相的女子。
而定北王靠谱程度也是始终如一。
乾宁帝端着那萝卜雕刻出得玉玺,在宣纸上印了一个又一个印章,与那圣旨上的反复对比,除了印泥干湿程度不同外,竟是看不出任何不同。
就连玉玺久经传承,一面低一面高,印在纸上着着色深浅这样的细节都丝毫不差。
乾隆帝面上不显,心里却早已对这年轻小匠的技艺所折服。
他嘴上不说,却是将这萝卜玉玺按在了早就拟好的调军出征的圣旨上。
顾从行便知是成了。
洛云澜对自己的手艺是有十足信心的,她不忘提醒忙着盖章的乾宁帝,“陛下用了民女做的章,可别忘了您答应民女的赏赐!”
乾宁帝盖完调兵圣旨后,又一连盖了好几个空圣旨,以做备用。
这些日子太后对皇帝的掣肘钳制让亲政数十载,早就不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