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鸣 作品

二合一

二合一

“一会儿你随我们一起进了秦王府后,便去找秦王府里头一个极安静的地方。”

宋知意,段茫,傅元杰三人扮做宜乐公主的内侍,走在公主的马车之后,往秦王府走去。段茫听了宋知意的话,有些不解,道:“极安静的地方是哪里?这偌大一个秦王府该从哪里开始寻?”

“我也不知,但这个地方会有滴水的声音,所以我猜会是在地下。”这是宋知意在傅元霜那头的信号源听到的,那里虽然安静,但偶有水声传来,京城干燥,这种地方应该是在地下深处。宋知意说完,又递了一小铁块给段茫,道:“若是你找到了,就对着这个东西说出你的所在之处,我能听到。”

段茫难以置信地接过,轻轻晃动了下铁块,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这是北关军器局研发出来的,我让他们给了我一个试试。”此乃宋知意的借口,其实他是通过段茫身上的信号源来听到他的说话的,方才给他的就是一个普通铁块。

但段茫没有怀疑,毕竟北关军器局先前研制的不少新奇武器他也是见识过的,感叹道:“竟还有这等稀奇物件。”一边把这铁块收入怀中,摩拳擦掌,他跟着宋知意到京城有一段时间了,一直在宋府借居,没什么事做,今日碰见这事,已经是跃跃欲试了。

傅元杰在二人旁边走着,显然就有些沈默了。今日宋知意叫他来,主要是为了让他辨认一下跟秦王对话的“傅元霜”究竟是不是真的。一路上他都不说话,应该是在想着傅元霜的事。

一行人到秦王府时已经快未时了,不过确实如高忻乐所说,宜乐公主确实派头很大,不一会儿就有秦王府的人来迎她进去了。三人紧随其后,宋知意朝段茫使了个颜色,他心领神会,很快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脱离了公主侍从的队伍,消失在了秦王府中。

就在宋知意目送着段茫的背影时,身旁突然传来两声轻轻的咳嗽声,他转头一看,却见宜乐公主不知何时与他并排行走,轻声道:“方才那位姓段的黑衣少年去哪里了?”

宋知意忙道:“他去做点别的事,公主放心,他不会给公主惹麻烦的。”

“行吧,这还差不多。”宜乐公主又加快脚步,走到了队伍前头。不一会儿,便到了王妃的居所。

秦王府的侍女道:“公主请,王妃这几日因为生了桃花藓,不便见人,所以设了屏风,还请公主勿要见怪。”

宜乐摆摆手道:“哦,这样啊,没事没事,王妃她身体可还好?”

“公主放心,王妃一切都好,这桃花藓本就是春日常有的病,过几日便能痊愈了。”

众人进了屋内,果然见一张屏风立於屋子正中,其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女子的身影。宋知意看了一眼傅元杰,只见他死死地望向屏风,仿佛要把它盯出一个洞来。

“宜乐妹妹来了,快坐快坐。这几日我不能出门,阵日闷在屋内,还好今日你来了。不过我这脸实在是不便见人,还望你别怪罪。”屏风里头传来说话声,和傅元霜的声音一模一样,可宋知意安在傅元霜身上的信号源却依旧听不到任何响动。宋知意几乎能笃定,坐在里面的绝不是傅元霜。

宜乐好像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只是笑道:“我整日在宫中也是无趣,大家都忙着封后大典,都没功夫搭理我。嫂子能够收留我,我便感激不尽了。”

“妹妹当真是客气了,快试试这牛乳鲜花茶,正是京城正时兴的茶饮,年轻的女孩都爱喝。”

宜乐端起茶,尝了一口,惊喜道:“果真好喝,宫里头就没有这些新奇玩意儿,看来今天我来这一趟真是来对了。嫂子,这里头除了牛乳,还放了什么花啊?”

“去年冬采的白梅,还有今春新开的桃花。说来也是好笑,我就是前些日子捣鼓这些东西,才得了这桃花藓,妹妹可别笑话我。”

“怎么会。嫂子,我能不能看看这些花儿?我也想回宫自己做呢。”

“我命人取来。”

很快秦王府的侍女就端着一个小盒子过来了,宜乐看了傅元杰一眼,他低着头,摇摇晃晃地上前,身形有些不稳,还未走到那侍女面前,就左脚拌右脚,摔了一个跟头,半截身子都栽进屏风那里头去了。屏风里头顿时传来一声惊呼。

宜乐马上起身,指着他道:“你这个不懂事的奴才,怎么到外头来还这么冒冒失失。冲撞了王妃,你有几个脑袋来赔?”

傅元杰慌忙爬起身来,他不知是看到了什么,脸色苍白,表情很是怪异地看了宋知意一眼,才躬着身子向王妃赔罪。

“你给我出去!不许再到里头来!”宜乐公主带着些怒气把傅元杰赶出去了,又对屏风道:“嫂子,你刚才没被吓着吧?我本是看他做事做得仔细,才带他出来的,也不知他今天是着了什么疯,走个路都能摔着。”

“无妨,不碍事的。”“傅元霜”的语调还是温温柔柔的,可宋知意见了方才傅元杰的表现,不由得背上发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元杰出去后,宜乐又坐下跟屏风后的人聊天,就这么聊了一阵,宜乐突然道想去逛逛秦王府的园子。屏风后的人犹豫了一下,吩咐了几个侍从好好照顾公主,便由宜乐去了。

傅元杰正站在门口等着,见宜乐公主出来,忙跟上前去,走到宋知意旁边,小声道:“屏风后面坐着的人,不是大姐姐。”

宋知意心中一凛,道:“你认得那是谁吗?”

傅元杰摇头道:“我不认得,她的外貌,声音甚至是身形都和大姐姐很相像,带着一张面纱。但我一眼就能看出她绝不是大姐姐。她见了我,也没反应,显然是并不认得我。”

既然里头的人不是傅元霜,那真正的傅元霜肯定是被关在哪里了。宋知意飞速思考着,很快下了决定,道:“你大姐姐应当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被秦王关了起来。你先出秦王府,将这个消息带出去,若情况有变,搬救兵来。”

“可是大姐姐她……”

宋知意不给他犹豫的时间,直接上前对宜乐道:“公主,他不知怎的,走不稳路了。”

宜乐回头看了傅元杰一眼,很是嫌弃地挥挥手,道:“行了行了,不就摔了一跤吗,至於这样吗?你先回宫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傅元杰甚至忘了谢恩,就脸色惨白地快步走。宜乐看着他的背影,很快就收回目光,朝着秦王府的园子走去,刚走到园子门口,她却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宋知意道:“你,在一旁服侍我。其他人都散了吧,乌央乌央的看着就心烦。”

秦王府的侍从们忙道:“公主,王妃吩咐小人一定要服侍好您,若您不让我们跟着,王妃定然会治我们失职之罪的。”

“你们少在这儿吓唬我。嫂子最是心善不过,我早就听说秦王府的下人吃穿用度在京城都是独一份的,她哪里会罚你们?”宜乐说完,一甩袖子就进了园子,还不忘道:“若被我发现有人悄悄跟着,我定然去嫂子那里告状,叫她把你们赶出去。”

宋知意快步跟上宜乐,待走远了,宜乐才一改方才刁蛮的神态,道:“方才傅元杰发现什么了?屏风里的人不是秦王妃吧?”

“公主敏锐,王妃恐怕是被藏起来了,”宋知意语气凝重道:“公主,今日您带臣进来,臣感激不尽。可此地不宜久留,还请公主先行离开,保重玉体。”方才他在信号源中听到秦王已经快回府了。既然傅元霜被关押,那么昨日送出来的信很有可能就是陷阱。他无从得知秦王会何时动手,现在留在秦王府内本就是下下之选。若不是要找傅元霜,他是绝不愿意在这里多待的。现在还是先把宜乐送出去,免得牵连更多人。

可宜乐显然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加之上回她被宋知意拒绝,已下定决心这次要拿出公主的款儿来。她毫不在意地挥挥手,道:“这是皇城脚下,难道还有人能伤到本公主吗?之前那个姓段的公子呢?你们要碰头的吧?我也要一起去。”

作为臣子,宋知意也无法违拗公主的意思。他看了一眼天色,天近黄昏,将黑而未黑,浓郁的暮色从天边沈沈压下来,仿佛昭示着不详之事。

段茫那边的信号源他一直是打开着的,段茫似乎已经把秦王府都走了个遍,他跟段茫已经约定好,若是日落之后还未找到傅元霜,便一同离开秦王府。望着西沈的斜阳,宋知意的心也缓缓下沈,这是段茫那头的信号源那头突然传来声音:“宋知意,秦王府最大的这个湖的西北面,我发现一道暗门,我在这等你过来。”

宋知意望向前方,园子的最深处,便是秦王府的湖了。他对宜乐道:“公主,请您勿要离开臣的周围,我需要去一趟湖边,您注意脚下。”

宋知意很快就来到了西北面,这里荒草丛生,显然是许久都未打理了。王府的园子竟存在着这样一个角落,让人不免感到奇怪。

段茫正藏匿在草丛中,见宋知意来了,他扒开一摞草,只见一扇木门露了出来。宜乐一点也不害怕,先凑了过去,好奇道:“这里头是什么?”

宋知意不说话,只打开了木门,随手捡了一块石子,丢了进去。而过了几秒,傅元霜那边的信号源,传来了石子落地滚动的声响,还有一道急促的呼吸声。看来人就在里面,还活着。

“这儿有楼梯,不过里面看着黑漆漆的,有点可怕。”宜乐这么说着,却已经伸了一只脚下去,作势要往下走。

宋知意见状,赶紧揪住她的衣领往外扯,道:“公主,臣冒犯了。这里头不知道有什么,您万不可冲动啊。”

宋知意看了一眼段茫,下了决定,道:“段茫,昨日我跟你说好的你都还记得吧。你在外头守着公主,若有危险,立刻护送公主出去。我进去看看。”

段茫担忧道:“你一个人进去吗?”

“嗯,”宋知意已经迈下楼梯,道:“我有什么事会在低下喊你的。这个洞应该不深,若是顺利的话一会儿便能出来。”

越往下走,外头的光便越少了。宋知意掏出带着的火折子点燃,方能看清路。只见楼梯的尽头好像有一空间,在傅元霜的信号源那边,他也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了,看来是越来越近了。宋知意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最深处,却见火折子的光引出了一幕骇人的场景。

两根绳子从天花板上垂下,绳的末端被系到了两只手上。手的主人头发凌乱,浑身是伤,半跪在地上,双腿无力地垂着。身体微微起伏,似乎还有点气息。

“傅姑娘,是您吗?我是宋知意。”

闻言,被挂着的人终於有了些反应,滞缓地擡头,用沙哑的嗓子道:“我是……救救我……”

宋知意取出将火折子放在地上,取出了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匕首,朝傅元霜走去。这两根绳子看着并不粗,应该能割断。如他所想,第一根绳子很快就被割断了,可就在他割断另一根绳的那一瞬间,他的背后忽有凌厉的风声传来,他闪躲不及,背后就一阵剧痛传来,像是有什么利器嵌入了他的皮肉。

与此同时,段茫那头的信号源清晰地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听到段茫说了声不好,又匆匆对宜乐道:“公主,我带您从后门出去。”

上面发生什么事了?可背上的剧痛几乎让宋知意无法思考,他只能听到傅元霜颤抖地声音:“陷阱,是陷阱。血,你流了好多血。”

宋知意有些费力地喘着气,将匕首收进了袖中。他已无力想其他,只强撑着,对傅元霜道:“傅姑娘,你还有力气走出去吗?”

“我可以,我可以……”

“那就好,咱们先出去再说。”宋知意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明显能感受到头顶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响声,是有人来了。

可留在这也是死路一条,走出去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宋知意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迈上方才下来的阶梯。不知费了多久,他终於重新走上了地面。此时天已完全黑了,连天边的月亮都被云遮住,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宋知意松了一口气时,四周骤然升起无数的火把,将这漆黑的天找得如白昼一般。宋知意的瞳孔骤然收缩,秦王面带着笑意站在这些火把的正中。见到浑身是血的宋知意,张开双臂走了过来,道:“宋知县要带着我的王妃去哪里?”

说罢,他勾勾手指,一堆仆妇便冲上前来,用绳子捆缚住傅元霜,将她押到了秦王面前。秦王蹲下身子,勾起傅元霜的下巴,道:“霜儿,无论你心里有谁,但你这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就算是死了,你也是入皇陵。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都逃不了的。”

傅元霜如同疯了一般挣开了秦王的手,恶狠狠道:“你不是人!你不是人!活该先皇后弃你而去,陛下也不爱重你。你做下这么多恶,活时不会有人亲近你,死后也不得入轮回!”

秦王嗤笑一声,起身俯视傅元霜道:“霜儿,我从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况且,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入了地下,我不是也有你陪着吗?”

傅元霜还想说话,可她还未说出口,嘴就已经被人用布条粗暴地塞住了。秦王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向宋知意。

“樊侍郎的机关果真是精巧,连如此狡猾的宋知县都能够伤到。”

宋知意笑了一下,道:“王爷何必叫人把我绑着,我本就是一届书生,现又身负重伤,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秦王笑笑:“那可说不准。我见过的人里面,再没有比宋知县更聪明的了。北关之事,你居然能在樊晗的眼睛底下瞒天过海,我还是提防你一下比较好。”

“原来如此,能得王爷这样的夸赞,也是我的荣幸。王爷果真是有容人雅量,不论是对我,还是对王妃。那位叫色勒莫的,我已在北关见过了,他和王妃之间的种种,我也知道了。”

秦王听了却并不恼怒,只道:“宋知县是想拖延时间?不必拿这些事刺激我。毕竟那个贱人做下的事,我本就一清二楚。”他说完,还不忘看一眼被人扣住的傅元霜。她听了秦王所说,喉咙里发出愤怒的低吼,却动弹不得。

秦王似乎被傅元霜愤怒的样子取悦,眼带笑意,接着对宋知意道:“宋知县放心,我不会杀你。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一个惜才之人,从很久之前,我就注意到你了。我会让你一点点看着京城是怎么变天的。到时候,你再想想要怎么做吧。”

他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鼓楼的打更声,似是受到天色的影响,格外沈闷。宋知意擡头看了一眼天,又对秦王道:“王爷是说三千营吗?色勒莫在北关,早已将你的计划都悉数告知於我了。陛下也早已知晓了。”

“那又如何?宋知县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请公主出宫,却不能完璧归赵,若是陛下知道了,会治你什么罪呢?”他说完,宜乐公主的哭喊声就传来:“放我出去,你们这些奴才,我要让父皇治你们的罪,抄你们九族……”不过声音很快就消失,像是嘴巴被堵上了,只剩下低声的啜泣。

宋知意先是一楞,随即又明白过来。段茫的信号源那边,他明明听到段茫已经护送宜乐公主平安离开了。秦王现在来这么一出,无非是想扰乱他的视线。

宋知意镇静道:“原来秦王是在府上养了口技人。方才还见到了假王妃,真是令我大吃一惊。”

秦王听了,不知为何突然大笑起来,道:“这句话我要原样奉还给宋知县。其实本文一直想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本文和樊晗之间的关系的,毕竟他是我在朝上埋的最深的一颗棋子。还有从前的种种,宋知县总是能绝地翻盘,搅乱我的计划。我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会不会是宋知县放了什么人在本王的身边监听我的一举一动呢?所以我今日设下了一个这样的陷阱,没想到宋知县还是棋差一步,乖乖地跳进来了。”

秦王果然是聪明人,他虽不知系统的存在,但竟然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宋知意冷冷道:“这么说,色勒莫说得果然不假。不论是为了控制学子,在府学的茶水中下药,还是鼓动国子监起事,想要拉晋王下水,都是出自王爷之手。”

“不错。本王自认计划是天衣无缝,可总是被宋知县打乱。我有时也是十分恼火,但转念一想,将你收为己用,岂不是更好。”

“那真是不巧,王爷这回的谋划是一样不成的,”宋知意直视着秦王,道:“王爷莫选了三千营无非就是因为三千营负责京中巡绰,若要发动兵变,三千营最是方便不过,只要把进宫和出城的路一堵,便能切断宫中与京外守军的联系。而同为京城守军的神机营在因训练火器,常年在京郊,而五军营救更不用说,最近的也在山东,就算是日夜兼程救驾,赶过来也需一天。到时候京城早已变天,陛下已死,赶来的守军只能用立王爷为新王,对吗?”

秦王一楞,随即笑道:“宋知县,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所以我才一直舍不得对你下手。”

“王爷错了,我既早早就知晓了你的计划,又怎会坐以待毙。北关先已大定,凉州驻军自然是要回来的。只要京城有异动,他们就会兵临城下。”

听了宋知意的话,秦王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想起什么,自信笑道:“宋知县,你都这样了,还不忘诈我。我在北关的私兵败了,也不是我在北关没有眼线了。未有军令,凉州驻军怎可擅离驻地?若是有,那必然会有消息传来。”

“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看看王爷究竟能不能赢。”宋知意说完便闭上了眼,看着很是冷静。

“本文自然会赢,”秦王道:“宋知县,外面的兵马之声,你听到了吗?三千营的人已经到这儿来了,很快就要杀进宫去。”

宋知意丝毫不为他的话所动,依旧是紧闭着双眼。

秦王见状,只是高喊道:“来人啊,把本文的盔甲和剑取来。陛下有难,本文要进宫勤王!”

仆从问道:“王爷,王妃她怎么办?”

秦王冷声道:“关进去,绝不能让王妃跑了。”

傅元霜见状,又是猛烈地挣扎起来。可她哪里能挣脱那些大力的仆妇,只能发出凄厉的哭喊。就连在一旁的宋知意都於心不忍。

眼看着她要被重新押进地下,一声暴呵从墙头传来:“放开我姐姐!”

宋知意睁开眼,发现竟然是傅元杰竟然爬上了秦王府的墙,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套军士的盔甲,手中拉起长弓,一支利箭直直向秦王射出。

秦王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地上的傅元霜提起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那支利箭就这样插进了傅元霜的肩胛里,她惊叫一声,昏死过去。

亲眼看着自己射出的箭未伤及秦王分毫,反倒是重伤了自己的姐姐,傅元杰手上的弓也拿不稳了,落在了地上。

宋知意不忍看眼前的场景,只听到秦王大声道:“你可以来杀我,不过在此之前,我会先杀了你姐姐。这句话,你回去也转告傅阁老。”

即使隔了一些距离,宋知意也能看到墙头上傅元杰的身形在发抖,一个不稳,便掉了下去。

而秦王见状,将傅元霜往地上重重一丢。慢条斯理得接过下人递来的盔甲,可就在此时,一个穿着战甲的人匆匆朝秦王的方向跑来,高声道:“王爷,不好了,不好了。禁军好像早做好了准备,三千营的人还未进宫,就已经被禁军杀了个片甲不留。城门口也坚持不住了,神机营的人打进来了!”

宋知意这才睁开眼,看来是赶上了。昨夜他便告诉江守徽,若是自己戌时还未归来,就去国子监找李祯,进宫向陛下禀报秦王异动。方才京城街道中虽被三千营的人占领,但有段茫护送,应该不成问题。他之所以这么胸有成竹,就是通过段茫身上的信号源知道外边的情况,一边在这里拖延秦王的时间。

“王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臣已命三千营的人往回撤了,护送您走密道逃出京外。”

秦王不说话,只是缓缓看向宋知意,宋知意对上秦王的目光,挑衅地笑了一下。秦王也明白了什么,淡淡道:“拿我的佩剑来,我要杀了他。”

他一声令下,便有下人递上了佩剑。就在秦王拿剑之时,宋知意也终於用匕首隔开了绑住他的绳子,猛的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匕首架在了秦王的脖子上。

“都不准动,不然我杀了他。”宋知意的手上全是他自己的血,贴在秦王的脖子上,看着有些可怖。

宋知意挟持了秦王,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带着秦王一步步往秦王府的方向走,门外是禁军与三千营的厮杀之声。走出这扇门,秦王便是走到了绝路,再无逃离的可能。可宋知意却未注意到,护送秦王的军士不见了人影,他已悄然走到宋知意的身后,抽出剑,想给本就身受重伤的宋知意致命一击。

可他还未拔剑出鞘,一道黑影便从墙上跃下。他听到响动,惊呼一声,却眼睁睁地看着一柄长剑从自己的胸口出现,随之应声倒地。

宋知意回头,见到熟悉的身影,终於是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怎么一个时辰不见,就把自己搞成了这样。”最后,宋知意听到段茫嘟嘟囔囔地朝他走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