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朱标突然回过神来,赶忙调整了自己的语气,硬着头皮说道:
“孩儿没事……”
“没事你脸怎么那么白?”
朱元璋不满地瞥了一眼儿子,又逗弄着怀里的朱雄英:
“哈哈,看看我的大孙子,又长高了。”
“说给皇爷爷听听,你五叔怎么欺负你的?”
朱标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最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心里默默叹气,心想:小五啊,不是大哥不帮你,可能真是劲用错了地方……
就在这时,朱雄英没有像他那个不靠谱的爹一样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泪眼婆娑,小脸苍白,盯着爷爷看了许久,突然大声哭喊:
“五叔!五叔!我要五叔!糖葫芦!小肉包!我要五叔!”
朱标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了,他刚刚还为儿子的表现感到沮丧,转眼间却又被他的话弄得困惑不已。
朱元璋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狠狠地瞪了朱标一眼,然后温柔地握住朱雄英的小手,轻轻摇晃:
“雄英,你为什么要五叔?糖葫芦和小肉包,爷爷也可以给你。”
“大孙子,听话,别和你那个不争气的五叔玩,爷爷带你去骑马,好不好?”
在朱元璋心中,自从朱雄英出生后,最让他心疼的人无疑就是大孙朱雄英了。
“我不!”
“我就是要五叔!”
朱雄英的小脸绷得紧紧的,眼神坚定地盯着朱元璋,直到朱元璋有些莫名其妙地心虚,他才缓缓说出:
“我,就,要,五,叔!”
朱元璋的脸色立刻变得阴沉,他再次将凶狠的目光投向朱标。
朱标则假装没事人一样,吹着口哨,东张西望,还把身子背向了朱元璋。
“五叔!五叔!我就要五叔!”
朱雄英见朱元璋没有反应,立刻释放出熊孩子的本性……
小小的身体在朱元璋怀里扭动,就像拧麻花一样,小脚不停地踢踏,差点让朱元璋招架不住。
“小兔崽子,你真是和你五叔一个样!”
朱元璋有些恼怒地扬起巴掌,但朱雄英这个小机灵鬼立刻捂住了屁股,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朱元璋。
“唉……唉!”
朱元璋终究狠不下心来教训孙儿,只是在心里暗自感叹,朱雄英的性格真是和他那个五叔如出一辙。
想到此处,朱元璋心里不禁泛起一丝甜蜜的忧虑——
我这大孙子若真成了气候,可别学那般轻狂……
“啪嗒”一声,正当朱元璋沉思时,朱雄英突然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这是做什么?”
朱元璋回过神来,对于孙子留在脸上的湿润印记并不介意,反而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看着朱雄英,显得十分享受。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小子连撒娇这套本事都学会了?
这五叔的位置,确实让人称心如意。
“爷爷,您就让雄英见一见五叔吧。”
“我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五叔了!”
朱雄英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几天前他因为调皮剪掉了先生的胡须,不得不躲到外公家去避风头,因此没见到得胜归来的五叔。
“见他干啥?交流你那些顽皮的点子?”朱元璋故意板起脸,他对孙子的小动作心知肚明,若不是他暗中默许,朱雄英早就得被带回宫里接受父母的责罚了。
“爷爷……”
朱雄英把小脸紧紧贴在朱元璋的脸上,还不忘轻轻地摩擦着,两人之间的亲昵气氛顿时弥漫开来。
撒娇的孙子,总是最得宠的。
“好好……”
朱元璋轻轻揉了揉大孙的头发,看到孩子仰头望着自己,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他才缓缓地说道:
“见你五叔可以,但大牢里阴冷潮湿,小孩子进去不好……”
“这样吧,我让人把他带到牢门口,你们简单见个面,之后还得把他送回牢里。”
朱元璋这番话,让站在一边的朱标心头一震。
这操作也太六了吧?
显然,对朱元璋这番举动感到惊讶的,不止朱标一个人。
“爷爷!”
朱雄英因为不满,声音提高了几度:
“您怎么不直接放了我五叔呢?”
“你五叔有过错,我必须处罚他。”
朱元璋这时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语气严肃地说道。
他话音刚落,朱标的眼神霎时暗淡下来。
他搞不懂,小五和父皇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五叔能有什么错?”
朱雄英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他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偷偷剪了先生的胡子?”
“还是他在爹的书房里,把花瓶当成了尿壶?”
此刻的朱雄英还没意识到,他的这些天真话语,无意中透露出了他的本性,为他未来不幸的成长之路埋下了隐患。
当然,在太孙说完话之后,爷爷和父亲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朱元璋道:
“哈,我这孙子确实是顽皮了些……”
朱标则是另一番景象:
“嗯?你说花瓶怎么了?”
突然,他像是被电击了一般,脸色大变:
“糟糕!”
他猛地想起朱雄英提到的那个花瓶,很有可能是他书房里那对摆放着唐宋名家真迹的青花瓷瓶。
那些画作,每一幅都是价值连城……
“你这个小兔崽子,竟然用尿去滋它?”
朱标此刻深切地体会到了朱元璋对朱肃的那种怒火。
他心想:
“这小子太顽劣了,光靠教育怎么行?得好好教训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为了太孙的成长,他甚至考虑要请工匠特制一款教育工具。
虽然江南制造局的出品都是精品,但打造这种东西,还是匠造监更可靠。
看样子,老朱家“父慈子孝”、“父爱如山”的传统,一时半会儿是丢不了了。
说话间,在太孙不停地纠缠下,朱元璋也失去了继续逗弄孙子的兴趣。
他将孙子放下,两人默契地向御花园走去。
朱标则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路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