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自思忖：别真应了那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话……
他眼神有些恍惚，心里不禁有些酸楚：
那小子平日里闹腾得欢，怎么就突然弄出这么大的风波？
两个儿媳频繁入宫探询，关心小五的动静，可见她们对小五的挂念有多深，这小子确实有福，能得到这样的女子青睐……
朱元璋犹豫了片刻，终于慢慢展开了那封请罪书。
读着读着，他脸上的表情如同走马灯般变换：
惊讶、愤怒、欣喜、失望、忧伤……
朱棣字句简练，开头寒暄过后，便详述了高丽之战的经过。
特别是全州之战的描述，让朱元璋读来面色涨红，如同喝了醇酒一般。
令皇帝如此动容的，是那个在战场上屡次避开巨石攻击，率先登上全州城头的勇士。
燕王朱棣，也为这样的壮举感到自豪，甚至因担心父皇处罚不够严厉，罕见地违背了自己一向的端正作风，在信中巧妙地运用了含蓄的笔法。
“‘冠军侯？’”
朱元璋目光落在朱肃请求封号的字眼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
“封不封冠军侯，暂且放到一边，你这家伙会被修理得跟个落水狗似的，这可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找死啊！谁让你在刀尖上跳舞，显摆自己的？老子我年轻那会儿，都没敢这么折腾！”
朱元璋叹了口气，继续浏览奏折，待看到朱棣诚恳地表示与朱肃一同认罪后……
朱棣话锋一转，提出了奏折的核心建议：
“高丽虽已攻克，但要真正纳入我大明版图，除了土地，还需收服人心。”
“请父皇明察，挑选合适的人才去治理高丽……”
朱元璋读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声，虽然他对这个建议感到满意，但心中却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老四的字迹确实比那小子强得多，老四也不会像他那样，一开头就堆砌一大堆虚头巴脑的称呼，然后就开始拍马屁……”
“但收不到小五的信，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这小子，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朱元璋回想起这些年来与朱肃的相处，心里不禁有些不安。
若是换做其他皇子，他根本不会在乎他们是否敢有这样的想法，甚至他根本就不会认为他们有这种胆量。
但对朱肃，他总感觉有所不同。
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对小五的愧疚要多些。
毕竟，小五是众多儿子中唯一敢于正面顶撞自己的一个。
想起曾经，自己对一位宠妾的迷恋，甚至冷落了马皇后。
那时年幼的小五看在眼里，便找机会让人捉来一群癞蛤蟆，丢进了那宠妾的卧房，还让他的兄弟们帮忙把门堵上，不让那宠妾出来……
想到儿子做的那些顽劣事，朱元璋不禁哭笑不得。
这个儿子，确实喜欢跟自己唱反调。
他继续翻阅奏折，直到最后，才看到末尾那三个字，是五儿的手笔。
“同上，小五。”
然后就没有了？
朱元璋先是惊讶，然后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他赶紧把那份请功的奏折翻开来，发现长长的请功名单最后，小五留下了一句话。
“此战辛苦，莫小气。”
朱元璋先是愣住，然后脸色涨红。
他感觉就像在儿子面前赤身裸体，无处藏身。
“此战辛苦，莫小气”是什么意思？
你这小子！论功行赏这种事，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做，你懂什么！
想到这里，朱元璋猛地将奏折摔在书案上。
“砰！”
皇帝发怒了，门外的宫人们立刻跪了一地。
朱元璋目光凝重地盯着眼前的两份奏折，沉默如石。
他逐渐明白了朱肃的意图，朱元璋眼中含着泪水，仿佛又回到了那阴暗的大牢之中，心中滋味难明。
他最宠爱的儿子脸上挂着夸张的表情，抱怨的声音透过沉默的空气传来：
“父皇，难道我们父子之间真的到了互相猜疑的地步了吗？”
这次，朱元璋心中却没有了之前的怒气和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亲人即将离别的哀伤。
在御书房外，跪在过道上的宫女们，因为听不到房内的一点动静，所以连大气都不敢出。
或许是因为她们距离较远，听不到殿内那低沉得仿佛随风飘散的苍老声音：
“孩子长大了，是该离巢了……”
与多愁善感的朱元璋不同……
吴王殿下在班师回朝的路上，初期虽有忧虑，但很快便展现出他的乐观豁达，让随行的文武百官见识到了何为乐天知命。
归途中的他心想，反正回家后免不了一顿责罚，不如现在尽情享受快乐。
吴王殿下所谓的“快乐”，方式却颇为独特。
他悄悄派遣飞影兵前往长白山。
朱肃抓了抓头发，心道这次行动似乎也不是一无所获，那张虎皮足够大，父皇应该会喜欢，搞不好能换他一个笑颜。
那虎骨嘛……可是好东西，能补身子。
他让鬼影兵细细搜查了一番，才知道那只白色巨虎原来是公的。
“嘿，虎鞭！”
朱肃心里一喜，赶紧指挥飞影兵恢复成普通形态，把巨虎拖到山谷的空地上，打算好好利用这张虎皮和虎骨。
可就在他们把白色巨虎搬离山崖的时候，发现虎屁股后面居然有个山洞。
朱肃好奇心起，让鬼影兵进去看看，结果发现了一只雌性白色巨虎，个头比公虎小一些，大概有两丈半长。
不过，这只雌虎已经重伤身亡，在她身下，有两只小狗大小的白虎幼崽，声音微弱地叫着。
看到这一幕，朱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取消了原来的计划，决定和两只小白虎签订契约。
“恭喜宿主，成功契约灵兽白虎，奖励柔影兵团，数量：3000。”
突然的系统提示让朱肃一愣，心想：啥情况？第一次这么轻松就拿到奖励了？
朱肃消灭高丽国后，战利品里连根虎毛都没捞着，现在却意外收获了俩小白虎，这待遇的反差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