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摘下耳塞，一个个像雕塑般静止不动。
朱元璋在短暂的愣神后，突然像疯了一样向炮靶冲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景隆和朱肃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所措。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身经百战的朱棣，他的军人直觉告诉他，今天他们见证一个划时代的奇迹……
当朱肃等人反应过来，赶至陷坑旁时，只见朱元璋和朱棣像着了魔一样，紧盯着地上的碎片仔细观察。
过了一会儿，朱元璋抬起眼睛，目光交织着疑惑和欣喜，他望向朱肃：
“肃儿，你给老子准备的生日礼物，就是这个大炮？”
“没错，但也不全是那么简单。”
朱肃稍作停顿，接着说道：
“爹，我之前在海龙岛对阵樱花国倭寇足利义满时，用的就是这门洪武大炮。”
“我用十几门炮火，先发制人，把那些侵入伏击圈的倭寇吓得心惊胆战，最后才让手下冲上去解决战斗。”
“足利义满的五千人马，最后只剩下了五百人。”
“现在给爹展示的，是经过我改良后的版本，威力更大，射速更快，射程更远，而且炮弹种类也更加丰富，有破甲弹、穿刺弹和碎甲弹。”
说到最后，朱肃指向地上的肉块和铁片：
“为了让爹亲眼见证这门炮的杀伤力，我特意买了几块猪肉，再挂上铁甲，模拟士兵穿戴的盔甲……”
朱肃这番话，显然不是对朱元璋一个人说的，而是有意让在场的其他兄弟，特别是朱棣等人听到。
场中的众人并非愚笨之辈，就算有不明所以的，经过这一轮炮火演示，也该有所觉悟了。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朱棣，他现在虽然还没有太大的野心，但朱肃之前已经隐约向他透露过自己的意图：
如果将来想要独霸天下，那就得自己去打下江山。
朱棣对朱肃的提议频频点头，看来他是真心认同朱肃的观点。
于是，在朱棣的眼中，朱肃所说的这番话，显然是说给朱樉和朱棢听的，毕竟他们一个是有反骨的卧龙，另一个是志大才疏的凤雏。
至于朱标，他自然也明白了朱肃的用意，他看着那个对父皇毫无惧色，侃侃而谈的五弟，心中却是复杂难明。
他的三弟一本正经，不动声色的想要篡位。
他的五弟却是肆无忌惮，公然为维护父兄而宣扬武力……
一向沉着的朱标，眼中闪过一丝湿润……
朱元璋也是一样。
听完朱肃的介绍，朱元璋瞪大了眼睛：
“小五，你说这大炮的名字，叫什么？”
“洪武啊！难道要叫吴王大炮？太没气势了。”
朱肃眨了眨眼，忽然转头看向朱元璋：
“我说爹，你是不是高兴过头了？”
“你更应该关心的是大炮的射程、射速、体积重量，或者是炮弹的种类、杀伤力，还有总体造价这些吧？”
“哈哈哈……”
朱元璋放声大笑，看着朱标、朱樉等兄弟几人惊讶的目光，他竟然真的笑出了眼泪：
“我有小五这么个儿子，真是……幸事啊！”
糟糕，朱肃最担心的就是这种情况。
挠了挠头，尴尬的露出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朱肃开启了下一步解说。
他引领着朱元璋和他的兄弟们走到洪武大炮的面前。
此时众人脸上纷纷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这就是洪武大炮？”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个仅半人高，炮管长度不过半丈的洪武大炮上，感到十分惊讶。
他未曾想到，如此强大的武器，外形竟是如此小巧。
这时，站在旁边的朱标说出了朱元璋心中的疑惑：
“这炮怎么这么小？”
“越小越精华。”
朱肃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炮架：
“它可是用上好的精钢打造，体积小，重量轻，方便携带。”
他指向炮膛，对朱元璋说道：
“爹，我本打算用这炮去打海盗，但只用了一场就再没机会使用了。”
“对了，苗儿那里也有类似的炮，叫‘佛朗机炮’，虽然外形和洪武大炮差不多，但射程和杀伤力，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朱肃继续讲解，从炮膛的‘子母铳’设计到整个大炮的轻量化减重，他都做了解释。
当然，他没有提到的关键点是——
制造洪武大炮所需的精钢材料，需要经过高炉冶铁，再由巨影兵锻打，最后二次回火，重新锻造，这样才保证了大炮的耐用性，不易炸膛。
朱肃精心设计的铜制子铳，作为一次性消耗品，在弹药发射瞬间展现出惊人效果，正如人们所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他还打算在黑火药中加入燃烧剂，以增强爆炸威力，将这门技术推向极致。
这不仅能威慑周边的小国，就是对秦王、晋王这样的兄长，也能让他们见识到这份力量，收敛自身。
从他们难看的脸色上，就能看出朱肃已达到了预期的震慑效果。
而父皇和大哥的赞许更是让他备受鼓舞。
朱肃贴近四哥朱棣的耳边，低声说道：
“四哥，你赴藩的时候，我会送你五十架洪武大炮。”
“你和海别公主大婚时，我再送你五十架。”
“不过弹药得你自己买，那东西可贵着呢。”
他这话声音并不小，父皇和大哥都听见了，朱棣洒脱地一笑，回应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他知道，这是朱肃在公开场合表明对他的支持，这份厚礼，他欣然接受。
朱肃的行为，显然是想要向朱元璋证明自己的诚意，他甚至带着洪武大炮作为见面礼，这让朱元璋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
朱肃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朱肃看着朱元璋，他的眼神里满是无奈：
“爹，我觉得您最近看我的眼神有点……”
“要不我回去后故意犯点小事，比如闯个祸，或者调戏一下民女，只要您别再用这种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