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羞辱你又如何？你这种人不就是活该！”
朱肃冷笑着继续说道：
“你干的那些好事，差点让我失去了四哥。”
“你打赢了仗，却对那些手无寸铁的妇孺下手，把我们的开国功臣变成了山贼土匪一般的存在，你难道不觉得羞耻吗？”
“像常遇春、徐达、李文忠那样的将军，哪个像你这样不知检点？”
“也就你蓝玉，身为大将军却连自己的裤裆都管不住，出了事就抛下属下自己逃跑……”
“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心力，才把我四哥从那场灾难中救回来吗？”
“蓝玉，这仇，我朱肃记下了！”
“无耻小儿！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凭着一双手掌就能把你撕碎！”
蓝玉俨然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地说着泄愤的话。
“哎呀，我好怕啊，我真是怕得要命呢！”
朱肃夸张地捧着胸口，脸上却是一副夸张的痛苦模样。
随即，他唤来牢头：
“听着，从现在开始，撤销蓝玉的所有优待……”
“外面的那些家伙再敢往里头送吃的，你就告诉他们，不怕吴王记恨，就让他们试试看。”
“明白了吗？”
那牢头连忙点头哈腰，应声答应。
朱肃安排完毕，转头看向蓝玉：
“在牢里，就得有在牢里的样子，你就好好反思自己的过错吧。”
话音刚落，朱肃朱棣两兄弟相视一笑，并肩走出了牢房。
蓝玉则独自留在牢中，愤怒地砸碎了所有的摆设，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小五，你这次确实是冲动了。”
朱棣一出牢房，便忍不住对朱肃说道。
“有什么好怕的，那老家伙跟咱们天生八字不合，犯不着对他客气。”
朱肃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父皇要是知道了……”
朱棣紧咬着牙关：
“你就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吧！”
“四哥，责任当然得推到你身上了，你还在想什么呢？”
朱肃一脸诧异地盯着朱棣：
“父皇不下旨责罚，海别公主那边你怎么交代？”
“告诉你，这事后，蓝玉那混蛋就算想向北元皇后道歉也别信他，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
朱棣听后，愣了半晌，哭笑不得地说道：
“看来你早就打算把责任推给我了，我这还得谢谢你呢？”
“那当然！”
两人在街上闲逛，朱肃抬头四处张望，想找找徐妙云和徐妙锦姐妹喜欢的吃食。
他边看边说道：
“从我见到你开始，我就明白了，今天的这一切，可能是父皇的意思。”
“小五，你的意思是？”
朱棣被朱肃的话弄的有些懵。
“你是不是昨晚向父皇请了旨意，然后今天一早出宫的？”
朱肃随口问道，心里却在想，是买青团呢，还是鸭血粉丝汤，或者是糖葫芦。
“嗯，今天宫门刚开，我就出来了。”
朱棣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请的旨意？”
朱肃心里琢磨着，鸭血粉丝汤不方便携带，那就青团加糖葫芦吧。
“昨晚吃完晚膳后。”
朱棣老实回答道。
“明白了——我昨天是在晚膳前见的父皇，他那时可能确实没想起这事儿。”
“但自从你请了旨意，他怎么可能会忽略掉我那记仇的性格，他知道我肯定会在蓝玉身上找补回来。”
“可咱爹却啥也没说，今早我出宫他连个拦的人都没派。”
“这不是明摆着让我当恶人，唱黑脸吗？”
“蓝玉那家伙太狂妄，咱爹都看不过去了。”
“但他又不能出手惩罚，毕竟李善长刚走不久。”
朱肃一摊手，仿佛在问四哥你难道看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朱棣一点就透，脑筋一转便明白了其中的门道。
他苦笑着道：
“小五，你和父皇这默契，四哥我真是羡慕。”
“哈……”
朱肃不自然地笑了笑：
“这默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四哥你要不要体验一下？”
朱肃这时才真正领会到老朱同志说的——
“有些话，有些事，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四哥，你身上有现钱吗？”
朱肃没心思管四哥心里想什么，他注意到街边有小贩在卖青梅，他打算买些给徐妙云尝尝鲜。
“你小子还问我借钱？”
朱棣有些无奈地笑问道。
“我那会儿急着救你，匆忙间就忘了这档子事，回宫后又给抛到脑后了。”
朱肃语气急促地解释，嘴角挂着戏谑，冲着朱棣半真半假地道：
“你五弟平时手头紧，这回可要你出血了。”
朱棣无奈地笑着，递
上自己的荷包：
“行，给就给。”
“哈！”
朱肃接过荷包，手指点着上面那朵简单的三瓣绣花，打趣道：
“看来未来的四嫂已经开始学做女红了。”
朱棣一听这话，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抢回荷包，一把将里面的银两和珠子倒进朱肃的怀里。
随即他轻哼一声，手指在朱肃的胸脯上狠狠一戳，便转身，带着一丝尴尬的笑容，匆匆返回了皇宫。
这边，朱肃还在街上闲逛，细心地为徐家姐妹挑选着礼物。
那边朱棣却已经赶回了皇宫。
他将大牢里的事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朱元璋。
“岂有此理！”
朱元璋怒斥一声，骂道：
“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家伙！”
朱棣见父皇同时责骂两人，心里反而轻松了些。
他明白，父皇对蓝玉的确没什么好感。
但朱元璋接下来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跟我说的是什么？你是去质问蓝玉为何侮辱北元皇后，怎么变成商量如何赔偿了？谁让你这么干的？！”
“父皇，我……”
朱棣愣住了，心里暗想：难道在父皇眼中，我才是那个混账吗？
“还有那个蓝玉，真是找死！居然敢轻视我的儿子？”
朱元璋微微抬起头，望向屋顶，他每次动怒时，都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
“父皇，我错了。”
朱棣诚恳地道歉，但一想到那个还在宫外逍遥的小五，他忍不住暗示朱元璋：
“不过，倒泔水的是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