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啊。”
吴寿安轻蔑地踢了踢地上的断刀，冲着足利义满嘲讽道：
“怎么，害怕了吗？”
足利义满被嘲讽得满脸羞愧，无言以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尴尬地说道：
“刀柄……很凉……我……”
李景隆听后，放声大笑。
“行了，给你个机会。”
朱肃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猫戏老鼠”的游戏被打断，一个个都愣在当场，显然对朱肃要做什么他们并不知情。
朱肃认真地看着足利义满说道：
“听说你的刀法不错，要不我们比试一下？”
话音刚落，常升就皱起了眉头：
“小五，我们这些‘二世祖’里面，你连李景隆都打不过……”
“这个倭寇虽然武艺不怎么样，但毕竟也是他们的头目，你未必能赢得了他。”
“你这家伙，喷人别忘了自己也在水中，谢你啊！”
李景隆冷笑着怼了常升一句，随即转向朱肃，严肃地说道：
“不过说回来，咱们都是贵公子，犯不着拿命开玩笑，要不还是算了吧……”
“足利义满……”
朱肃一挥手，示意旁人的劝阻无效。
他瞟向瘫坐在地的足利义满：
“我们来打个赌，赌你的命，再赌上你的自由，怎么样，你敢不敢应战？”
足利义满看了眼朱肃，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用眼神警告他的人……
沉默了许久，最后点头答应道：
“好吧，我跟你赌！”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只能任人宰割。
“那就好，你去找个替身，第一场就让他替你打，这场的赌注是你的自由。”
朱肃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玩笑。
“我……我可以自己打两场……”
足利义满犹豫着说道。
虽然他知道朱肃可能有自己的打算，但他不想把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中。
“你真的想这么做？”
朱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我……我不确定……”
足利义满低声嘟囔，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丧失了武士的尊严。
但是……现在他的命运已经不由他做主了。
朱肃随手指了指那群被反绑在空地上的倭人，语气轻松地说道：
“赶紧的，挑个合适的人手吧。”
足利义满在尴尬的沉默中抬起头来，目光在手下之间游移，最后落在了一名中年倭寇身上。
“小林君，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他对着那人微微一低头。
朱肃斜眼瞥见，那家伙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凶狠。
“把他松绑，再给他一把锋利的刀。”
朱肃一边说，一边朝小林君扬了扬下巴。
松绑后的小林君脸上立刻涌上一股愤恨。
足利义满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不禁冷笑……
小林君被誉为“南朝剑圣”，剑法高超，不知斩杀了多少人，面前这小子显然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
他打量着朱肃，心头不禁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多私兵呢？
即便是大明王爷，也不可能在封地之外调动这么多兵力。
想到这里，足利义满不禁轻轻叹息，对于小林君，他心里有些许愧疚。
当他的目光与小林君那原本充满怒火的眼睛相遇时，两人瞬间心意相通。
抱歉，你肯定会赢，但我不能让你杀了他——
无论对手是谁，我不能在这里丢掉自己的性命。
小林泉下野显然也理解这一点，他轻轻点头，表示会在关键时刻收手——
为了君主，即使是要他死，他也毫无遗憾！
小林泉下野从鬼影兵手中接过自己的佩刀，默默站起身，走到距离朱肃十步左右的地方站定……
他两脚前后分开，身体稍微前倾，低头，一手握住放在腰间的刀鞘，拇指轻轻按住刀鞘口……
另一只手先张开，然后五指依次收拢，最后紧紧握住刀柄。
即便是死，他也要有尊严地死去！
“小五，你停下来吧，别误了我的事……”
“我这次不是怕我父亲，而是怕陛下回头责罚我……”
李景隆苦苦哀求道，他身边的人也都一脸哀求地看着朱肃。
“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
朱肃还在耐心地安慰那些劝他收手的人。
足利义满刚想问是否可以开始比试。
结果朱肃抬头看了一眼摆出拼命姿态的小林泉下野。
拔枪，抬手，“砰！”
随后朱肃回头看向已经愣住的众人：
“你们看，我就说我心里有数吧。”
小泉林下野瞪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现在是一个骇人的血洞，他试图抬起身子，对足下利满说出最后一句话……
但他的喉头只能发出微弱的“咯咯”声，
随后他的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砰然倒地，再也不动弹了。
“小泉君！”
足下利满声音嘶哑，猛地站起来，但立即被他身旁的鬼影兵重新按伏在地上。
“你太卑鄙了！”
足下利满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他盯着朱肃：
“你违规使用火器，还偷袭，你根本不配做武士！”
朱肃正要开口，却被足利义满的怒骂所打断：
“无耻，简直无耻……”
朱肃不耐烦地转过头，向已经恢复镇定的李景隆使了个眼色：
“让他明白一下什么是规矩。”
过了一会儿，在李景隆的严厉教导下，足利义满似乎又想起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现状，终于闭上了嘴。
朱肃这才走到足利义满面前，高大的身影笼罩着他，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
“你为何觉得这不公平？是因为我用了火铳，你用了刀剑？还是因为我先发制人？”
“当你率领着手下，腰挂雪亮的长刀，践踏我大明边疆，残忍地斩杀无辜百姓时……”
“你是否曾想过那些藏在破旧柴门后，手握简陋农具，或是蜷缩在暗淡柴草中，无助等待命运摆布的平民……”
“他们在遭受你们这些凶残匪徒的凌辱与杀戮时，是否感受到过一丝不公平？
“你现在败在我的手下，却突然向我索要公平？”
“还敢用什么居合斩？”
朱肃瞥了一眼躺尸的小林泉下野，嘴角泛起冷笑，把火铳顶在无言以对的足利义满头上：
“来吧，这位言行不一的武士，尝尝我大明的居合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