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后悔的，就是让你这种人，还活在这个世上。”
他松开手，任由宴语瘫软在地。
“收拾你的东西。”
“给我滚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宴北霆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瞬间冻结了整个客厅的空气。
瘫软在地的宴语，浑身一个激灵，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他。
她看见的，只有一张冰封的，毫无任何感情的脸。
“不……哥，你不能这么对我……”
宴语的哭声里带着绝望的哀求，她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想要抓住宴北霆的裤脚。
“我是你妹妹啊！我们是一家人！”
宴北霆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眼神里的厌恶浓得化不开。
“一家人？”
他讥诮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在你把楚昔薇往火坑里推的时候，你有想过她也是你的家人吗？”
“我……”宴语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拼命摇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狼狈到了极点。
宴夫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冲到宴北霆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他。
“北霆！你不能这么做！她是你妹妹，你把她送回去，她这辈子就毁了！”
“那也是她自找的！”宴北霆低吼，眼里的猩红翻涌不休，“妈，你到现在还要护着她？”
“她做错事，可以教，可以骂！但你不能毁了她！”宴夫人哭喊着，声音凄厉。
就在这时，几道穿着制服的身影出现在被踹开的大门口。
为首的警察面容严肃，对着宴北霆点头示意。
“宴先生。”
这简单的三个字，像是一道催命符，让宴语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里。
她整个人僵住了，瞳孔里倒映着那身警服，写满了极致的恐惧。
警察来了。
哥真的报警了！
他真的要……亲手把她送回那个地狱！
“不！你们别过来！”宴语惊恐地大叫，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缩到了沙发的角落里。
宴夫人看到警察，也慌了神，她死死地抓住宴北霆的胳膊。
“北霆！算妈妈求你了！不要啊！小语她知道错了，你再给她一次机会！”
“机会？”宴北霆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宴夫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的目光冷得像冰锥，直刺宴夫人的心。
“我给过她机会了。”
“从监狱里把她捞出来，就是我给她的机会！”
“可她做了什么？”
宴北霆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带着雷霆万钧的怒火。
“她变本加厉！她要毁掉我的妻子！毁掉我的婚姻！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宴夫人被吼得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警察没有再等待，得到宴北霆的眼神示意后，径直走向缩在角落的宴语。
“宴小姐，你涉嫌故意伤害，请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手铐，在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寒光。
“不！我不要！”宴语像疯了般挣扎，“放开我！我是宴家的小姐！你们不能抓我！”
“哥！救我！妈！救我啊！”
她的挣扎在受过专业训练的警察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咔哒。”
手铐合拢的声音，清脆，却又致命。
宴语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被铐住的双手，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带走。”
宴北霆吐出两个字，冷酷得不带一丝温度。
警察架起失魂落魄的宴语，往门外拖去。
“不！北霆！你不能这样！”宴夫人崩溃地大哭，冲上去想要阻拦，却被另一个警察拦下。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像个犯人一样，被拖出了这个家。
“小语！我的小语啊！”
凄厉的哭喊声，回荡在空旷而狼藉的客厅里。
宴北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直到警车远去的鸣笛声彻底消失，他才缓缓松开拳头。
他看着满脸泪痕，几近昏厥的母亲，又看了看这个被自己亲手弄得一团糟的家。
他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片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洞。
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他转过身，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他要去找到楚昔薇。
哪怕跪下，也要把她求回来。
这是他欠她的。
宴夫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周围是宴北霆踹门、宴语挣扎留下的一片狼藉。
空气里，还残留着女儿凄厉的哭喊。
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一遍遍回放着宴北霆那双冷酷到没有半点人情味的眼睛。
“他要毁掉我的妻子！”
“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血肉模糊。
不，北霆不是这样的孩子。
他从小就懂事，孝顺，是她的骄傲。
都是楚昔薇！
都是那个女人！
是她把她好好的儿子变成了现在这个六亲不认的模样！
宴夫人撑着沙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眼中翻涌着浓稠的恨意和不甘。
求宴北霆，没用。
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早就被灌了迷魂汤，听不进任何话了。
他为了楚昔薇，能亲手把自己的妹妹送进监狱。
那她呢？
她这个当妈的，又能做什么？
宴夫人死死咬着嘴唇，尝到了血腥味。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语的人生就这么毁了！
绝对不能！
既然宴北霆那边是块铁板，那她就去找源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要楚昔薇松口，只要她愿意撤诉，愿意原谅小语，北霆他……他总不能再揪着不放！
对！
去找楚昔薇！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野草般在宴夫人心里疯长。
她抓起沙发上的手包，也顾不上整理自己凌乱的头发和哭花了的妆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大门。
她要去找楚昔薇。
她要让她知道，宴家的儿媳妇，不是那么好当的！
想让她儿子为了她众叛亲离？
做梦！
楚昔薇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单薄的衬衫。
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