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总,宴太太!请问基金会是您送给太太的礼物吗?”
“宴太太,您对宴总今晚的举动有什么感想?”
记者们蜂拥而上,将两人团团围住。
宴北霆将楚昔薇护在怀里,冰冷的视线扫过全场,“无可奉告。”
强大的气场让记者们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依旧不肯放弃。
宴北霆不再理会他们,揽着楚昔薇僵硬的身体,强硬地开出一条路。
楚昔薇被迫跟着他的脚步,整个人浑浑噩噩,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宴会厅大门的时候,一道清亮的女声,突兀地从旁边响起。
“北霆?”
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宴北霆的脚步,猛地顿住。
楚昔薇感觉到,揽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在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站在不远处,身姿高挑,气质出众。
她的五官精致,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却直直地锁在宴北霆的身上,带着几分探究,几分怀念。
楚昔薇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一种女人的直觉,让她瞬间警惕起来。
她转头去看宴北霆。
只见他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震惊,错愕,还有一丝楚昔薇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眼底刚刚还盛着要将她溺毙的温柔,此刻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墨色。
揽着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了。
“好久不见。”白水水微笑着,缓缓朝他们走来,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停在宴北霆面前,目光在他和楚昔薇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还是落回到男人脸上。
“不介绍一下吗?”她的语气熟稔又自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玩笑意味。
宴北霆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开口。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周围的喧嚣都成了背景板,楚昔薇只觉得这三个人之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气场,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
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宴北霆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僵硬和失态,是楚昔薇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
哪怕是他们吵得最凶的时候,他也永远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掌控者姿态。
可现在,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所有的镇定自若,都土崩瓦解。
最终,是楚昔薇先动了。
“走啊。”
楚昔薇扯了扯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
她什么都没说。
只是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决然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孤单的声响,每一下都敲在宴北霆的心上。
“昔薇!”
他终于回过神,心脏骤然紧缩,下意识地伸手去抓她。
楚昔薇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在他触碰到的前一秒,侧身躲开。
她的动作不大,却充满了抗拒。
宴北霆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再也顾不上白水水,也顾不上周围的记者,大步追了上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跟我回家。”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恐慌。
楚昔薇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想甩开他的手。
“别碰我!”她的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
两人一前一后,拉扯着消失在宴会厅的大门口,留下一地错愕的宾客,和面色复杂的白水水。
车内。
气压低得能将人活活闷死。
宴北霆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手背的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色。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飞速倒退,光怪陆离的光影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明暗交替,看不清神情。
楚昔薇靠着车窗,一言不发。
她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仿佛要把自己的灵魂都放空。
可脑海里,却一遍遍回放着宴北霆看到那个女人时,那副震惊到失态的模样。
那种眼神,她从未见过。
那不是对一个普通朋友的眼神。
那是刻进骨子里的记忆被唤醒,是压在心底的旧情死灰复燃。
楚昔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她快要无法呼吸。
基金会,百分之十的利润……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
车子一路疾驰,最终在别墅门口一个急刹车停下。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也划破了两人之间那层脆弱的伪装。
在宴北霆解开安全带之前,楚昔薇终于动了。
她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车厢里,直直地看向他。
“白水水。”
她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
“你的白月光,回来了。”
宴北霆的动作猛地顿住,周身的气息瞬间沉了下去。
他喉结滚动,声音艰涩,“昔薇,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呵。”
楚昔薇笑了,那笑声又轻又冷,带着浓重的嘲讽。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
她身体前倾,逼近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冰冷。
“宴北霆,你今晚这场戏演得可真好啊。”
“当着所有人的面,送基金会,送股份,把我捧上天,是想感动谁?感动你自己吗?”
“还是说,你早就知道她要回来,所以提前给我一颗糖,堵住我的嘴?”
她的话,像是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扎进宴北霆的心里。
他看着她眼里的恨意,心脏一阵抽痛。
“我不知道她会回来。”他沉声解释,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
“是吗?”楚昔薇挑眉,脸上的嘲弄更深了,“那又怎么样?”
“宴北霆,收起你那套深情的把戏吧。”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
“看到你为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只觉得恶心。”
“恶心?”
宴北霆重复着这两个字,每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味。
他的眼眶瞬间猩红,死死地盯着她,那眼神里是滔天的怒火,是极致的痛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