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顿,缓缓说出这句话,期待看到娘亲惊喜的表情。
林氏愣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有就有呗,有什么好高兴的?”
夏金澜原以为娘亲会欣喜若狂,见她如此淡漠,不由诧异,“娘亲,您不开心吗?您就要当奶奶了,我即将为人母了!”
”有何值得高兴之处?她是个不祥之人,谁知道她的孩子会不会也同她一样。”林氏心中实则暗自欢喜,若此子真是润娥所怀,想必她与夏金澜同感欣慰。
然林氏之所以不喜芸香,并非全因芸香克死孙家老太太,更因每每见芸香,便想起往昔困苦岁月,深恐芸香道出昔日落魄之事,如此一来,自己作为当家主母的地位何存?
是以,林氏对芸香的厌恶,不仅是因为芸香被指为命硬之人,更因夏金澜已为官,芸香的家世已不足以匹配自己的爱女。
虽润娥言称怀有身孕即可成为正室,实则不过林氏随口之言罢了。
即使林氏宠爱润娥,妾终归是妾,林氏心中属意者,乃知府大人家的千金,认为这样的女子才配得上金澜。
“娘,先前芸香未孕,您嫌她不能生育;今好不容易有了喜讯,您又这般说,究竟要如何才肯罢休?”夏金澜亦为此忧愁,不知娘究竟要怎样才算满意。
林氏翻了白眼,夹了一筷子素菜慢慢咀嚼,咽下后方说道:“金澜啊,那女人配不上你。”
“我真懒得与你争辩,我去接芸香回来。”夏金澜心生不满,首次萌生忤逆之心,拂袖而去,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林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因夏金澜如此离去而骂了一句:“真是鬼迷心窍了。”
芸香毕竟是林氏的儿媳,明媒正娶,如今林氏之所作所为,的确令人不齿。
见劝说无果,夏金澜只得一意孤行,出了院子即对抱琴吩咐道:“备车,咱们去接太太回府。”
抱琴在外听闻二人对话,心里也为林氏的话感到愤懑,更为芸香觉得不值。
随即安排好马车,陪着夏金澜前往客栈。
二人到达客栈时,正好遇到谷茉带苗氏下楼准备为芸香熬药。
谷茉见夏金澜匆匆赶来,猜想可能是紫婉泄露了消息,为了给芸香片刻安宁,主动上前迎接:“夏大人何故再来?”
“堂嫂,我听闻芸香有孕,此事可是真的?我是来接她回府的。”夏金澜激动地欲伸手拉住谷茉,被其轻巧避开,他意识到失礼,尴尬一笑:“是我太急切了,失了礼仪,还望堂嫂莫怪。”
“恐怕是误会了,芸香病中,并未有身子。”谷茉面色平静,不见半分喜色,冷静地下了逐客令:“若您想让芸香安好,就请速离此地,让她好好休养,否则身体怎能承受得住。”
“不会吧,紫婉亲口告知我说太太有喜了。”抱琴眼尖看见谷茉手中的药包,指着说:“就是这包药,紫婉说是太太的安胎药。”
“什么安胎药,不过是风寒药罢了,你们莫要在此挡路。”苗氏上前推开了抱琴,不满地说:“那芸丫头已是半条命了,你身为丈夫竟如此行事?管不住自己的娘,也该保护好媳妇才是。”
苗氏一直缠着谷茉打听这些事,怕苗氏日后无意间说漏嘴,谷茉几经犹豫,最终决定添油加醋地告诉苗氏。
果然,苗氏一听火冒三丈,生气地说自己绝不会做那样的恶婆婆,因此对夏金澜的印象极差,此时更是忿忿不平。
抱琴被苗氏一推,踉跄了几步,以为她是仆人,愤怒地说:“你这老婆婆,你知道面前站着的是谁吗?这是通判大人,你推我小事,伤了大人你能赔得起吗?”
“抱琴……”夏金澜没想到抱琴会如此反应,见谷茉面露不悦,立刻阻止。
苗氏更加生气,露出高傲的表情,指着抱琴骂道:“你这小丫头,知道我是谁吗?我家姑爷是将军,官至从三品!”
苗氏平时喜欢夸大其词,所以记得特别清楚。
抱琴脸色一变,见苗氏得意洋洋,只当她在欺骗自己,不甘示弱地说:“休要胡言乱语,小心我抓你见官。”
“夏大人的丫鬟真厉害,居然对将军岳母如此无礼,倒是谁捉谁见官,还不一定呢!”谷茉见抱琴嚣张,也不禁动怒。
虽然苗氏有时说话不经大脑,但谷茉视她如亲人,岂能容忍他人侮辱。
苗氏见谷茉开口,笑嘻嘻地退后一步,指向谷茉,对夏金澜笑道:“这位可是将军太太。”
“堂嫂,这是怎么回事?”夏金澜见谷茉怒容和苗氏得意的样子,猜到可能属实,有些迟疑地问道。
谷茉露出不屑的表情,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