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找个位置坐下,虽然这流水席的桌子不算多,但每个时辰一轮,要持续到天黑才会结束。
谷谦挑了个板凳,一屁股坐下,凉菜正好上齐,他拿起碗筷就像刮风一样往自己碗里夹菜,直到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才停手。
同桌的人对他这种行为都感到不齿,开始讥讽起来,“方家真是好心肠,连要饭的都能让进来吃宴。”
“是啊,这菜味道是不错,但也没见过哪桌吃得这么急的。”
“怕是几辈子没开过荤了吧,哈哈哈。”
谷谦才吃了几口,就意识到大家是在议论他,立刻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凶神恶煞地说,“方家当家的是我姐夫,这宴席我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算我吃完了再吐口水,那也是我乐意,你们这些蹭饭的,哪来那么多废话!”
说完,还用手戳指着那些人,嘴里骂骂咧咧的。
方玉竹原本正被拉着逐桌敬酒,突然有人朝她小声提醒,“玉竹妹子,那边桌上有人闹事了,你快过去看看。”
方玉竹一听,顿时大惊,居然有人在自家地盘上撒野,立刻将手中的酒壶放在桌上,向众人打了个招呼,怒气冲冲地向那张闹事的桌子走去。
恰好听到谷谦在骂街,方玉竹彻底被激怒了,一把抓住谷谦的衣领,向在场的客人道歉说,“实在是对不住大家,让你们受惊了,请继续享用。”
说完,谷谦就像只小鸡一样,被方玉竹提着带到了寝室那边。
厅堂里坐满了送礼的宾客和族长,只有寝室这边没什么人,方玉竹身形高挑有力,且力气大得很,而谷谦则瘦小如柴,因此被提起来带走完全不成问题。
方玉竹将谷谦一把扔到屋里的凳子上,怒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来的都是贵客,你倒好,满嘴胡言乱语些什么?”
“姐夫,她们骂我是乞丐,我难道就不能回怼几句吗?”谷谦揉了揉疼痛的屁股,站起来气冲冲地说,“我这也是饿急了,要是我吃饱了有力气,看我不打得他们满地找牙,敢这样侮辱我。”
“哼,你这张嘴倒是挺厉害,村里人不会无缘无故指责你,看看你碗里堆得那么高,别人说说你还不行了?”方玉竹看着谷谦那副无赖样,心里顿时涌起一股厌恶。
谷谦见方玉竹动了怒,也意识到事情不宜扩大,只得垂头丧气地说,“哦,我知道了,唉,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大老远跑来,连顿饱饭都不让我吃,算了,我还是回家去吧。”
方玉竹见他这样,以为是自己话说得太重,便皱着细眉说,“你等着,我让你姐姐给你送碗饭来,你就老实在这屋里吃,别再到外面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
谷谦看着方玉竹的背影,不满地撇了撇嘴,这才开始仔细观察这个房间。
这房子建得真是讲究,窗户是晶莹剔透的琉璃,炕台整齐划一,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屋内摆设的是红木家具,甚至连镇上姑娘们照镜子的妆台都有,要说方家没发财,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信。
谷谦在房间里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好像从未见过这些似的,自己玩得还挺开心。
……
谷茉听了方玉竹的话,气得火冒三丈,这个谷家的儿子,果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拿了一个很大的瓷碗,盛了满满一碗饭,又夹了一些菜,亲自送了过去。
谷茉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正巧看到谷谦躺在崭新的炕上,他衣服上的灰尘和泥土,全都蹭到了被子上,谷茉立刻尖叫起来,“谷谦,你给我立刻滚下来!”
谷谦正躺得舒坦,突然被这么一叫,不情愿地从炕上跳下地,走过来不满地说,“怎么了嘛,炕不就是用来睡觉的吗?我躺一下怎么了?”
“拿去,这是你的饭菜,快吃,吃完就赶紧走。”谷茉没好气地将手边的碗向他面前一推。
谷谦见她这态度,顿时就不高兴了,挑起眉毛说,“你这是在打发乞丐吗?你们的日子过得好了,就这副态度对待亲弟弟?谷茉,你别以为嫁了人就可以摆架子了。”
果然,谷谦的愈发无赖了。
谷茉并未发火,反而露出了笑容,轻轻扬起嘴角,温和地回应道,“弟弟?我娘早逝,并未留下任何兄弟。何况,我是被你娘卖掉的,所以别乱攀亲戚,仅仅是因为同村的情分,才分你一口饭吃。若你不愿吃,那就请便,离开这里。”
“谷——茉——!”谷谦显然被激怒了,他切齿般地叫着她的名字,接着威胁道,“如果我回去告诉娘,你羞辱我,你说,娘会不会来阳北村找你麻烦?如果你想在这新房里住得安稳,最好对我客气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