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仙子神色微沉。她缓缓收回挥剑的姿态,但目光并不因为林逸的低谷姿态而显得柔和。她依然冷冷注视着他,说道:「若不是我及时制止,你会被这歹物完全吞噬,成为一个只会屠戮掠夺的杀戮机器!」她话语一顿,接着语气愈发严厉,「林逸,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你身为修仙者的本心又在哪里?」
林逸闻言浑身一震,脑中轰然作响。他脚下踉跄了一步,似乎整个人都被这番话击中。他想起自己手刃敌人时的快感,想起梅如凤满是绝望的眼神,想起这血鞭在他掌控失控间带来的偏执与杀意,一时间感到天旋地转。
「我……」他嘴唇颤抖,苦涩地闭上了眼。他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波澜,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更深的迷茫。「我是谁……」他的声音仿佛被风吹散,低得几乎只有自己听见。
云梦仙子微微皱眉,她自然听说过一些上古神器拥有器灵的传说,但从未亲眼见过。她缓缓落下身形,走到林逸面前,仔细打量着他手中的血鞭。血鞭通体猩红,仿佛由鲜血凝结而成,上面散发着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这东西,的确邪门。」云梦仙子沉吟片刻,说道,「你最好小心使用,不要被它控制了心智。」
林逸苦涩一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这血鞭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让他难以抗拒。「我……我会尽力的。」
云梦仙子叹了口气,她知道林逸心中的挣扎,也知道他渴望力量的执念。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林逸的脸颊,语气柔和了许多,「林逸,力量不是万能的,真正的强大,来自于内心。你明白吗?」
林逸愣愣地看着云梦仙子,她的眼神清澈而坚定,仿佛能够看穿他内心深处的一切。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心中那股狂躁的杀意也渐渐平息下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一群身穿统一服饰的修仙者出现在众人面前。为首一人,正是林逸的师弟——林默。
林默见到林逸的模样,脸色顿时一变,他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没事吧?」
林逸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林默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血鞭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师兄,这血鞭……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用了。」
林逸心中一沉,他知道林默也察觉到了血鞭的诡异之处。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林默,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梦仙子挡在林逸身前,语气冰冷地问道,「你是在怀疑你师兄吗?」
林默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地说道:「云梦仙子,我不是怀疑师兄,只是这血鞭的力量太过邪恶,我担心它会伤害到师兄。」
「伤害?」林逸突然冷笑一声,笑声带着刺骨的寒意,「它已经伤害我了!它控制了我的心智,让我变成了一个杀人狂魔,一把被诅咒的刃!」
林默脸色微变,他没想到林逸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他确实感受到血鞭的可怕,但他更在意的是林逸现在的状态,那种仿佛被黑暗吞噬的痛苦与绝望。
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剑拔弩张,周围静得可怕,只有远山间的风声低鸣不绝。
林默眉间紧锁,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从未见过师兄如此失控的模样,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如今却布满血丝,闪烁着疯狂与痛楚的光芒。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剑,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不相信林逸会真的被邪物控制;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面对血鞭散发出的森然邪气,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受到寒意。
「师兄……」林默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你……你真的没事吗?要不先将血鞭封印,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一起……」
林逸闻言,仰天而笑,笑声中是深深的凄凉与绝望,回荡在四野之间,令听者心头一颤。「没事?呵呵,你说我没事?我已经被这该死的东西控制了,我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被人追杀的疯子!」他猛地挥动手中的血鞭,重重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地面瞬间裂开一道深深的沟壑,碎石飞溅,尘土弥漫。那血鞭如同一条嗜血的毒蛇,在空中掠过,发出阵阵渗人的低吼,仿佛它也在嘲笑林逸的无力与挣扎。
云梦仙子见状,脸色一沉,立刻站到林逸身侧,冷声喝道:「林逸!你给我冷静点!不管怎样,我们还能帮你,你别一味沉浸在仇恨与痛苦里!血鞭虽然邪恶,但你不是!你还有得救!」
林逸充耳不闻,他的双眼赤红如血,死死地盯着林默,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盯紧猎物一般,声音森冷道:「林默,你总是那么完美,那么优秀,你简直是所有人的希望与骄傲!而我呢?我不过是个垫脚石,是个笑话!我恨你,我嫉妒你,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你的,而我只能守着这条该死的路自生自灭!?」
林默闻言,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剧痛。他看着林逸眼中的绝望与嫉妒,感觉一把尖刀狠狠插入了自己的心脏。他一直以为,师兄是他引以为傲的存在,是他在修仙路上最重要的支柱与动力。而现在,这一切却化作了林逸口中彻骨的恨意。
「师兄……你误会我了……」林默声音发颤,眼中隐隐噙着水光。「从小到大,我一直以为你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是我精神上的港湾,我从来没有想过……」
「够了!」林逸冷笑一声,粗暴地打断道,「误会?你是天才,是师父的骄傲,是众师兄弟心中仰望的存在!而我是什么?我是林逸,一个废物!一个依靠这邪恶之物才有活下去意味的废物!这样的人,也配做你的师兄?」
云梦仙子眉心微蹙,斥道:「林逸,你清醒一点!林默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心已经被血鞭的力量扭曲了!真正的林逸不是这样的!你快放下心中的执念,看看林默的眼神,那是真正关心你的人!」
林默听到云梦仙子的话,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突然将长剑插入地面,迈步向前站在林逸面前,双手紧握林逸颤抖的双肩,声音低沉却坚定道:「师兄,我不知道这些年让你积累了多少不满,但我要告诉你,你不是废物!你是林逸,是我的兄长,是我们整个门派的支柱!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如我,那你就站起来,和我并肩前行!我们一起解决血鞭的诅咒,而不是因为它相互残杀!」
林逸身躯剧震,如遭雷击。林默真挚的言语,如同尖锐的冰锥,狠狠刺入他被血鞭侵蚀的心脏。他茫然地注视着林默,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喷薄而出。那双曾经清澈明亮的眸子,如今布满血丝,深处闪烁着痛苦和挣扎。他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在喉,发不出任何声音。
内心深处,一丝清明如闪电般划过,让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几乎要被林默的话语打动,可血鞭的诅咒如同附骨之蛆,不断啃噬着他的理智,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最终,他猛地推开林默,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背对众人,声音颤抖而沙哑:「别管我……这条路,已经走不回头了……」
「误会?还有什么好误会的!」林逸猛然转过身,眼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你夺走了我的一切!我的女人,我的荣耀,我的未来!现在,我就要夺走你的一切!」话音未落,他手中血鞭如毒蛇般窜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地抽向林默。
血鞭的速度快得惊人,眨眼间便到了林默面前。林默不敢硬接,连忙挥剑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一股沛然巨力从剑身传来,震得林默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剑柄。他踉跄后退,脚下划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云梦仙子见状,娇叱一声,身形如电,挡在林默身前。她手中长剑舞出一片银光,与血鞭交击在一起。「叮叮当当」的脆响声不绝于耳,激荡的真气将周围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
「林逸,你疯了!你连自己的师弟都要杀吗?」云梦仙子怒喝道,语气中充满了痛心和失望。
「滚开!」林逸状若疯狂,血鞭舞动得更加猛烈,如同一条嗜血的狂龙,不断地朝着云梦仙子发动攻击。他的招式毫无章法,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和血鞭的邪力在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