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猜测出来的幕后之人
绝望海上，一圈直径一海里，厚度只有十米，但高度却有足足50米的环状浓雾在风的推动下高速朝着绝望海的深处前进着。
这片环状浓雾的中间，女武神号和老实人号的风帆已经被吹的鼓胀。
女武神号的桅杆之间，一个足有两三米高的淡蓝色虚影以极其淑女的姿势坐在横桅上，用手拨动着她的琴尾上的那些同样半透明的琴弦。
相隔不远的老实人号船头甲板上，蒂尼莎和她的乐团成员同样在拨动着琴弦，和另一条船上的银皇后演奏着来自那本琴尾乐谱上的同一首曲子。
这是又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之喜，银皇后的身体的拼接缝合起来的，她刚好有一条来自琴尾鱼人的尾巴，也因此拥有了和琴尾鱼人同样的能力。
简言之，她也能演奏那本乐谱上的曲子。而她们现在正在做的，便是在相互磨合增加默契。
女武神号的会议室里，程浪接过了克尔维克送来的一批战利品，这里面包含了足足15杯波塞冬之血，5枚铠片以及满满一大箱上百个海螺状的铠器，当然，还有13条缨辔。
虽然要付出如此多的战利品，但克尔维克的脸上却只有兴奋。
他有足够的理由兴奋，因为程浪不仅将自己之前用过的海蜃号角给了他，而且还将那个能召唤随船移动的迷雾的船用铠器也给了他。
这对于克尔维克来说，是一笔绝对稳赚不赔的交易。
“格尔塔，麻烦你把这些送去船心池吧。”
程浪收起桌子上的波塞冬之血和铠片的同时说道。
“我这就去”
性格憨厚，寡言少语的格尔塔说着，已经搬起那一箱子海螺状的铠器走出会议室，来到了船头的船心室，将它们全都倒进了装满雾灵液体的船心池里。
按照魔镜猜测，这些铠器恐怕要在这个和雾灵息息相关的船心池里好好泡上几天才有可能出现些变化，好在，他们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耐心。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的讨论还在继续。
“我们的补给还有多少”程浪开口问道。
“各种可食用蘑菇以及豆芽菜已经在重新培育了”
小厨娘雅芙索立刻说道，“多亏了之前替换下来的那些船心血，蘑菇大概明天晚上就能收获，但是豆芽菜要等一等，不过最多也只需要三天的时间。”
稍作停顿，雅芙索继续说道，“虽然女武神号的补给损失惨重，但是多亏了老实人号没有丢掉补给，更要多亏了他们劫掠了那条红帆船，我们现在各种消耗物资相比发生意外之前不仅没有少反而还多了一些。”
翻了翻手里的账本，雅芙索继续说道，“尤其是海鱼油、腌肉、面包还有家禽和家畜。
现在不止老实人号，我们的船上下蛋的母鸡有足足40只，产奶的山羊有5只，大肥猪都有两头，而且还有足足9只小猪仔。老实人号上的比我们的还要多一些。
总的来说，这些食物储备足够我们持续航行两三个月不成问题。”
“主桅杆底部的那些蘑菇怎么样了有扩散吗”
程浪摆弄着波塞冬之血和铠片问道，在和克尔维克半是奖励半是交易之后，如今他手里的波塞冬之血已经有足足20杯，暂时还没发挥用途的铠片更是有整整百枚之多。
“没有扩散”
刚刚还满脸喜色的雅芙索立刻可怜巴巴的说道，“不但没有扩散，之前那些蘑菇也都死了。”
说到这里，这小姑娘凶巴巴的看向那面大镜子里的躬身站立的魔镜，满身怀疑的问道，“魔镜大叔，你真的没有用阳光照那些蘑菇吗”
“没有，我发誓没有。”魔镜立刻说道。
“你用圣芭芭雅发誓！”雅芙索说道。
“我用圣芭芭雅发誓，我没有引导阳光照过主桅杆底部的那些毒蘑菇。”魔镜一本正经的起誓道，“否则就让我”
“哎呀算了算了，后面不要说了。”
雅芙索连忙阻止道，“我相信你就是了，而且那些蘑菇虽然死了，但是今天早晨的时候似乎又长出新的蘑菇，这次我准备在它们成熟之前全都摘下来。”
“又长出了新的”
刚刚松了口气的程浪提心吊胆的和旁边同样提心吊胆的妘姬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说道，“看好你的毒蘑菇。”
“我一定看好它们！”雅芙索连忙学着魔镜的样子起誓道，“否则我就亲自用阳光烧死它们！”
“接下来就是这些缨辔了”
程浪拿起一条缨辔问道，“魔镜，说说你的想法。”
“我们可以用这些缨辔来替代船锚”
魔镜立刻说道，“虽然它们比帕尼尼制作的缨辔要差了一些，但如果用来做船锚的话肯定足够了。”
“魔镜大人，他们比我们正在用的船锚有什么优点吗”克尔维克恭敬的问道。
“当然”
魔镜立刻说道，“至少落锚和起锚的速度更快，尤其对你们来说，减少了拉锚和保养锚缆这两份繁重的工作，而且缨辔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这相当于变相增加了船只的载重能力。”
稍作停顿，魔镜继续说道，“未来如果我们能遇到什么性格温驯的海兽，甚至可以用缨辔当作缰绳让海兽拉着我们的船前进，毕竟缨辔本来就是缰绳。”
“雅芙索，你拿去试试。”
程浪说着，拿起两条宛若手链一般轻若无物的缨辔递给雅芙索，“让藤魈们帮你。”
“好嘞！”
雅芙索立刻应了一声，一路小跑着冲向了船锚室，与此同时，那面“监控”之上，也在魔镜的操纵下显示出了实时画面。
在藤魈们的忙碌中，女武神号的两个船锚和充当缆索的望海藤断开了连接，那两条缨辔的一头，则分别钩住了船锚室的缆架，并且由望海藤进行了缠绕加固。
在藤魈们的拉扯之下，两条缨辔渐渐变粗变长，最终从锚孔里伸了出去。
这俩船锚仅仅只有原来船锚其中一个锚钩大小，这难免让会议室里的众人怀疑这东西到底好不好用。
“燊魃，停船！抛锚”程浪朝着会议室外喊了一声。
随着命令的下达，燊魃和大猩猩们也相互配合着卷起了风帆，同一时间，魔镜也给老实人号发出了信号。
不等彻底停下来，女武神号便开始了抛锚，那两条缨辔也立刻下沉并且渐渐变大。
最终，这条船彻底停在了海面上，但那两条缨辔却根本就没有触及海床。
“扬帆”
程浪又发出了新的命令。
“哗啦”一声，女武神号的风帆再次被风吹的鼓胀，但这条船却在海面上纹丝不动。
“看来确实有用”
程浪满意的点点头，朝双眼冒光的克尔维克说道，“你们也把船锚换了吧。”
“我回去就安排这件事！”克尔维克迫不及待的说道。
“趁着现在停船快回去吧，记得把船用铠器也用上。”程浪提醒道。
目送着克尔维克带着收获跑出会议室又荡回老实人号上，程浪用一条缨辔敲了敲桌面说道，“接下来是下一件事情了，魔镜，请银皇后也进来坐坐吧。”
“如您所愿，我的船长。”
魔镜话音未落，他栖身的这面大镜子里也出现了盛装打扮的银皇后。
“抱歉打扰了你们的合奏”程浪歉意的说道。
“没关系”
银皇后提了提裙摆并且稍稍屈膝，随后坐在了镜子里出现的一张华丽的单人沙发上，“船长先生，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吗”
“我们接下来要讨论控制那座岛的人的身份和来历”
程浪说着看了眼镜子里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的魔镜，接着又看了看会议室里坐在旁边的妘姬，“你们都有什么线索和猜测吗”
“我没有什么线索”
银皇后最先遗憾的摇摇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如果当初我能控制哪怕一个登岛的幕后之人，说不定就能知道些什么了。”
“看来只能进行猜测和分析了”程浪不死心的说道。
“如果只是猜测的话，星海一直有传闻波珥兰试图复活波塞冬。”
妘姬说道，“虽然他们更多时候是在打着这个名义来横征暴敛的收集波塞冬之血和铠片，但他们一直以来捕猎黑精灵进行祭献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尊敬的妘姬小姐”魔镜恭敬的说道，“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
“魔镜老师请讲”
妘姬以更加恭敬的态度说道，要说魔镜的现身谁最开心，那绝对是妘姬，甚至魔镜自己都要排在第二位。原因无他，妘姬这个见习游吟诗人对知识和秘辛的渴望，以及魔镜丰富的知识和阅历储备，甚至他和圣芭芭雅之间的关系，让他们双方在相互认识之初，妘姬便以老师来称呼魔镜了。
“波珥兰扶持的猎魔团虽然都是一群脑子被箭鱼捅过的狂热疯子，但这可不代表波珥兰公国都是白痴。”
魔镜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有造神的打算，那么他们根本就不会让那样的流言蜚语传出去，我们可以嘲讽波珥兰，但那终究是大陆六大公国之一，他们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底蕴深厚。”
“所以说最不可能是就是波珥兰公国”程浪问道。
“尊敬的船长，我个人认为他们的嫌疑不会很大。”
魔镜抛出了新的理由，“如果他们想这么做，这片浓雾不会只是躲在绝望海，而是会出现在星海，那里的船可远比这里更多。”
“说的也是.”
程浪想了想说道，“如果按照这样分析，墨菲塔公国的嫌疑似乎也不大，虽然克尔维克俘虏的那条船上的水手都是混血，但这样的遮掩太明显了一些。”
“确实如此，您的智慧一如既往的耀眼。”
魔镜习惯性的恭维了一句，随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我其实有个小小的、不成熟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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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镜，你不用这么恭敬。”程浪不得不又一次提醒道，“你可以畅所欲言。”
“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魔镜说着打了个响指，镜子里他和银皇后之间的背景也变成了星海大陆的地图。
“对于星海大陆来说，海洋贸易是所有贸易里面利润最高的。”
魔镜说道，“无论是和海盗城关系最密切的墨菲塔，还是和海盗城在某种意义上呈现敌对关系的波珥兰。
还有擅长造船的戈特兰以及产出舰炮的黎卡，甚至包括唯一能产出高级润滑油的冰霜公国，以及分散在各个海岛上的海妖们。
他们其实都在海洋贸易上赚足了钱，过上了比波塞冬时代自由也富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好日子。
当然，还有海盗城，海盗存在的意义便是因为有海洋贸易，否则他们去劫掠谁总不能是海鸟吧”
魔镜虽然仅仅只是说出了前半句，但无论程浪还是妘姬，却都下意识的看向了星海大陆最中心区域的那个内陆国——精灵公国。
“没错，相信你们都注意到了。”
魔镜指了指精灵公国，“只有那些白毛尖耳朵，只有他们是唯一的内陆国，也只有他们没办法在海洋贸易上赚到钱，甚至很少有精灵能获得船心认可成为船长。当然，这也包括黑精灵。”
“你认为是他们”程浪皱着眉头分析这个猜测的合理程度。
“如果星海必须出现一位新的神，那么海洋贸易就一定会受到影响。”
魔镜继续说道，“海洋贸易受到影响，那么星海诸国就只能依靠陆上贸易。显而易见，到时候精灵公国必将成为贸易之都。”
“不仅如此”
妘姬也跟着说道，“一旦星海出现一位新的海神，哪怕是人造的海神，为了保住海洋贸易，星海大陆，甚至海妖和海盗们都将参与弑神的战争。到时候精灵公国恐怕能在精灵药剂上赚一大笔钱。”
“金币只是最廉价的东西”
魔镜提醒道，“到时候精灵公国将会成为大陆的领袖，他们将主宰大陆。”
“所以是精灵公国”程浪皱起了眉头。
“如果仅仅只是猜测和分析的话”
魔镜会散了镜子里星海大陆地图，摊摊手说道，“我押精灵公国。”
“而且还有一件事”
妘姬也举一反三的提醒道，“船长，我曾经和你提起过的，流浪马戏团的团长就是一位有着精灵贵族血统的混血。
如果我们假设幕后的主谋就是精灵公国的话，流浪马戏团的出现会不会并非偶然呢”
“记住今天我们的猜测和怀疑对象吧”
程浪在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们一共也只有两条船，所以只要对怀疑的目标保持警惕就够了，星海大陆的纷争和我们的关系并不大。
我们与其去寻找幕后的真凶，还不如多解开几张藏宝图，想办法解开这个世界的秘密来的更切实一些。”
“您真是”
“溜须拍马的话以后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说就好了”
程浪开了个小小的玩笑，随后说道，“我们目前的目标是找到绝望海深处的迷雾岛，另外尝试帮三位黑精灵找到苍翠圣树的种子。”
“还有炙沙海，那座有两个海盗城那么大的荒岛。”妘姬提醒道。
“没错，还有炙沙海。”
程浪说道，“好了，今天的讨论就到这里，魔镜，你负责盯着主桅杆底部的那些蘑菇。”
“请你放心”魔镜恭敬的做出了保证。
“银皇后，你的孩子还没孵化出来吗”程浪朝安静坐在镜子里的银皇后问道。
“谢谢您的关心”
银皇后说道，“她还没有完成孵化，但我已经可以和她进行心灵上的沟通了，目前她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大家各忙.”
“船长先生”
银皇后却在这个时候说道，“我听魔镜说，您的房间里有一架闲置的钢琴，不知道是否可以把它借给我用用。”
“你需要一架钢琴”程浪问道。
“我确实有这个需要”
银皇后解释道，“我在和另一条船上的蒂尼莎乐团进行合奏联系，但我的琴尾毕竟并非实体，声音总是不够，所以我需要一件乐器。”
“没问题”
程浪痛快的应承下来，“你想把它摆在什么地方我这就让大猩猩们把它抬过去。”
“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是否可以把它放在船头甲板”
银皇后问道，“那里的风浪虽然很大，但我能保护好那架钢琴的。”
“没问题，魔镜，你去通知大猩猩们把钢琴抬到船头露天甲板。”
程浪干脆的说道，只是一架钢琴而已，更何况他的房间里也确实不需要那么一件占地方的乐器。
打发走了会议室的众人，程浪也拿着交易来的波塞冬之血和铠片跑回了船长卧室。
与此同时，海盗兄弟也已经将那件可以召唤浓雾的船用铠器送进了他们那条船的船心池，并且用缨辔替换了船锚和沉重的锚缆。
随着原有的船锚在飞溅的水中被丢进大海，两条船也在风的推动中，躲在环状浓雾里重新跑了起来。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就在差不多时间里，一条并不起眼的帆船在上百头海兽的拉扯下急匆匆的赶到了曾经禁锢雾灵的那座小岛。
然而，当这条船在这片海域转了足足一整天之后，他最终找到的，却只有一块被缨辔固定在海面上的破石头。
“是谁！是谁毁了我足足两百年的计划！”
这条船上，一个躲在斗篷里高大身影发出了杀气腾腾的嘶吼，其余那些杂鱼水手们也在这低沉的嘶吼中噤若寒蝉的蜷缩着身体挤做了一堆。
在一声声的嘶吼中发泄了心中的郁闷，这个躲在斗篷里的人抬头看了眼头顶来到月亮，转身走进了这条船的船心室。
这条船的船心比正常的船心小了许多，而且通体黑漆漆的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道。
不仅如此，在船心和周围的墙壁之间，更是拉扯着一条条的缨辔。
将手贴在密布粘液的船心上，这位神秘的船长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这条船附近的海面开始翻涌气泡，紧跟着，一条条桅杆上吊着船长的幽灵船浮出了水面。
“250条，竟然只剩下了这么点”
这位船长不由的用力攥住了船心的一条血管，顿时，周围那些幽灵船被吊在桅杆上的船长也开始了凄厉的惨叫和徒劳的挣扎。
“秘密已经被人撞破了”
这个神经质一般的船长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船心，随后走上甲板发出了命令，“！去铁橡岛！我倒要看看那些毒雾能不能挡住我的幽灵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