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记忆碎片涌入了他的脑海。
“我好像想起来了……”小金毛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圣主把我放在星渊森林时说过，要我等一个人，一定要等到了才能走。”
它的眼中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啪嗒啪嗒滴落在晏紫汐的衣衫上。
“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等主人，才被圣主放置在星渊森林的啊。”
夜风突然变得缓慢，轻轻拂过了每个人的脸庞。
小金毛用爪子抹了抹眼泪，跳下巨石，慢慢走到商子裕脚边。
“主人对小金毛很好……”它声音哽咽，“她会给我吃好吃的，陪我玩，晚上做噩梦时会抱着我……”
他极其缓慢地爬上了商子裕的肩，小小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着商子裕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依靠。
“小金毛不怕死的，”它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映出每个人的脸，“可我怕主人死……”
这句话像一把钝刀，剖开了每个人强装的冷静。
玄祁猛地背过身去，金色发丝垂落遮住了表情。
初邪闭了闭眼，额间魔纹渐渐隐去。
他抬手，轻轻抚摸小金毛的脑袋：“我也一样。·完/本`神,站^ -更_新!最*全?”
简单的三个字，所有人却都突然明白了他的选择。
林行幽推动轮椅，来到小金毛身旁：“我们八个，换她一个。”
他抬头看向初邪，“很值。”
“这话我同意嗷，”商子裕抱起小金毛，“我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临了能护她一回，值了。”
“……”晏紫汐默默地走到了他们身边，笑道：“那就只能把我的族人，托付给桑九了。”
玄祁转过身，“你们都这么大义，那就也算我一个。反正我短时间内，也成不了神凰了，不如做点有用的。”
“还有我，”付柔拎起神来锤，“我和这锤子能心意相通，这可都是小师妹的功劳，她解开了我这辈子最大的结，我倒也没有那么大义，动不动就奉献自己去救全世界……但是护她，我心甘情愿。”
众人都站在了商子裕那边，首勾勾地看向了最后剩下来的言如风。
“？？？”言如风看着众人，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不是，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这一个个的，都什么眼神啊？”
他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响亮。
“我老三难道是那种怕死的人？啊？你们摸着良心说说，我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上次去七曜洞，我差点被那个云黎剁成八块，还有上上次在试练塔，上上上次，又是谁……”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喷到玄祁脸上，被后者嫌弃地躲开。x小,;说§C??m±s- (#免¤?u费|阅?读￥
“你丫的，说重点！”付柔忍无可忍地举起锤子。
言如风立刻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挺起胸膛：
“重点就是——”
“我虽然姓言，但先是小夭的师兄。我在来之前就己经写了遗嘱了，要是我死了，以后言家所有的家产，就都留给小师妹买吃的！”
众人：“……”
“还有啊，”他完全无视了大家无语的表情，继续喋喋不休，“我还早就跟风老爷子说好了，要是我不行了，就让风离来做灵龙舵的舵主，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们居然说不行，说无论怎么样都……”
玄祁终于受不了了，一把捂住他的嘴：
“说人话！”
“唔唔唔——”言如风挣扎着掰开他的手，喘着粗气说，“我的意思就是，能看着小师妹长大，是我言如风这辈子，最得意的事儿，要是能用着条命换她平安喜乐……”
他嘴角扬起笑意，“那是我赚了。”
夜风拂过山巅，吹散了最后一丝凝重。
初邪环视众人。
“那就这么定了，这件事，谁也不许告诉小夭。”
晏紫汐看向天边的血洞，“可若是她问起了血劫的事情，我们……”
“我们不知道她到底用醒世之力看到了多少未来，但接下来的一切，都需要瞒着她。”林行幽转动轮椅，从身上取出了几瓶丹药，“这是我改良的安神丹，能暂时压制她的预知梦。”
商子裕接过丹药，在掌心掂了掂，“老六，你这药……”
“无害，”林行幽打断他，“只是会让她睡得沉些。”
玄祁抬起眸子，“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丫头精着呢。”
“到时候我们定是要去九幽的，的确无法一首瞒着她，”初邪扫了一眼众人，“但至少，在前往九幽见到偃月之前，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夜风裹挟着寒意，众人的衣袂在血月下不断翻飞。
言如风看着天上的血洞，“那东西越来越大了……”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初邪收回目光，目光沉沉地看向众人。
“多的话就不说了，我们得先回一趟无妄海，当下是想想，到时我若不在了，你们该如何跟小夭说这件事情。”
所有人都沉默了。
唉——
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
众人面面相觑。
“吾在此处听你们说了半天，怎么，这个时候就打算英勇献身了？初邪，你从前可不是这么个性子。”
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才发现巨石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淡青色衣袍的身影。
那人的衣袍随风轻抚，面容虽疲倦，但眉宇间依旧透着几分傲气。
看清楚来人。
初邪皱眉，“界灵凤尧？你竟还活着？”
“你这话说的，好像吾早该死了似的，”凤尧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懒散地靠在一旁的枯树上。
“你来做什么？”初邪眯起眼睛。
“千年不见，你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凤尧轻笑一声，“既然来了，吾可不想看着你们一群蠢货去送死。”
“你有办法？”
凤尧收起扇子，目光转向初邪，“想要是说雷灵珠，你倒也没必要赴死，吾可以帮你把它从初岐体内引出。”
“？”付柔眼前一亮，“真的？”
初邪死死盯着凤尧，“你有什么条件？”
凤尧摊手：“没什么条件，就是看不惯你们这副悲壮样。吾活了这么久，最看不得的就是一群人围着一件事瞎折腾。”
“……”
“既然你是界灵，”林行幽也算是听懂了，面前这人便是凤麟大陆的界灵，他沉声道，“那为何在三年前大陆遭此劫难时不作为？却又在此刻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