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 在硬币抛向空中的那一刻,你所有纠结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舒亦澄在心里抛了枚硬币,结果就是盛清煜再一次堂而皇之的走进她的家门, 还带着行李。
夏天帮着舒亦澄把行李收拾好以后就走了,舒亦澄跟蔡姐打电话说了一下这个事,电话那头的蔡姐沈默了很久, 沈默后毫不留情的挂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 夏天再次返回,神神秘秘的递给舒亦澄一个黑袋子,“我不知道尺寸,所以就每个尺寸拿了点。”
黑色塑料袋被撑的鼓鼓囊囊的, 舒亦澄接过来打开,沈默的人变成了她。
“谁让你买的?”
“蔡姐!”夏天卖队友卖的彻底。
舒亦澄:“……”
买套可以,也不用这么多吧,她大致扫了一眼, 少说也有个二三十盒。
真的要全部用上会死人的吧。
再说了,她也没打算跟盛清煜一起用。
草草的把夏天偷渡来的这一大包违禁物品塞到鞋柜里,舒亦澄回屋换了件家居服,再出来时, 夏天已经离开, 盛清煜正敞开着行李箱想要把带来备用的鞋子塞到鞋柜里。
“等……”
她话还是说的晚了, 盛清煜已经打开了鞋柜,并且看到了那一大堆东西。
“这是什么?”
舒亦澄快走两步, 正巧看到了盛清煜那修长的手指正在拆那廉价的黑色塑料袋,他手指很白, 与黑色放在一起,更显得耀眼了。
他慢条斯理的解着袋子, 就好像在拆一份精致的礼物。
倘若袋子里不是会让两个人都陷入尴尬的物品的话。
花花绿绿的小盒子,‘超薄’‘润滑‘水润’几个暧昧的字眼放在一起,盛清煜挑了挑眉,问道:“这是你给我的搬家礼物吗?”
“?”
“再胡说把你赶出去。”
舒亦澄一把夺过,顺手缠了几圈,把那不适合出现在她家的东西裹得严严实实,拉开储藏室的门,往里一扔,一套动作像是排练过似的,一气呵成。
盛清煜看着她恼羞成怒的动作,轻笑一声,继续把鞋子整齐的摆放到鞋柜里。
木已成舟,大灰狼已经进了家门,多纠结无益,舒亦澄懒得搭理他,也不想给他安排房间,自己回了卧室,拉上窗帘,躺在暖烘烘的被子里,倒头就睡。
她困得要死。
盛某人爱咋咋吧。
再次醒来,是因为长时间高空飞行,失重感袭来,没忍住蹬了一下腿后的惊醒。
随后是萦绕在鼻翼的饭菜香味。
舒亦澄有点起床气,冷着一张脸下床,眼中还没有确切的焦距,循着气味,走到厨房,盛清煜换了套深灰质地的睡衣,围着围裙,把最后一道菜摆在餐桌上。听到声音后擡眼,问了她一句:“醒了?洗漱一下过来吃饭吧。”
像极了田螺姑娘。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四菜一汤,他和舒亦澄都需要控制体重,所以没有主食。
绿油油的油麦菜泛着油润的光泽,清炒的西蓝花格外鲜亮,白灼了一个虾,还调了一碗蘸料,最有油水的一道菜,是糖醋小排。
舒亦澄站在那还在晃神,盛清煜也不催她,用勺子盛了两碗番茄菌菇豆腐汤,酸甜的味道飘了过去,舒亦澄下意识吞了口口水。
她不喜欢吃飞机餐,归国的飞机上也就简单的吃了两口垫吧了一下,回到家倒头就睡,睡意满足了,饿意就越发的明显。
不吃白不吃,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洗完手,简单的漱了个口,舒亦澄坐到餐桌旁,拿起那一小碗番茄汤,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炸开,也彻底的打开了她的胃口。
盛清煜做菜的手艺不错,基本上都符合她的胃口,一口青菜啃一口排骨,她吃的尤为满足,眼睛不受控的微眯起,味蕾和胃同时满足,再喝一口热乎乎的汤汤水水,没有什么比这寒冷的冬夜更惬意的事情了。
桌子对面推过来一个小碟子,碟子上摆放着剥好虾皮,去好虾线的虾仁,虾仁上还浇了一层蘸料。
舒亦澄终於擡眼看了盛清煜一眼。
盛清煜把碟子又往她那推了一下,“吃啊,看我干什么,看我能吃饱吗?”
舒亦澄不吭声,夹了一个虾仁,塞进嘴里。
这顿饭从盛清煜的这个举动开始好像被按下了加速键,舒亦澄吃的飞快,三口并两口,喝完了汤,正要收拾时被盛清煜按住,“我来吧。”
他才吃了一半,汤喝了几口,剩下的时间都再给舒亦澄剥虾。
当着舒亦澄的面,他把剩菜一扫而光,碗筷扔进了洗碗机里,再次走到客厅时,厨房又重新回归了一尘不染。
他真的很会生活,以前在横市合租的时候,他不光能把自己照顾好,还把舒亦澄照顾的不错,除了最开始那一个月,剩下那大半年的时间,在吃的方面,她还真没被亏待过。 吃完饭,屋子里又重归安静。
舒亦澄话本来就不多,按照往常,她要么拿本书看看,要么看一看最近新上的剧。
盛清煜收拾完厨房后,到阳台抽了根烟,散了会味道后,他后退一步,往客厅看了一眼。
客厅里电视声音调的很小,舒亦澄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头发随手用发夹夹起,歪坐在沙发上对着平板写写画画,她的头发又长写了,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从发夹跑了出来,遮住她的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
她没开大灯,只开了几个小灯和落地灯,她坐在灯旁,团成一团,显得越发身形纤小。
也像极了家。
他重新点了一根烟,烟雾在眼前飘散开,朦胧了眼中女人的身影。
盛清煜一开始确实没想着把舒亦澄逼得这么紧,第一次在南城录制剧本杀的那次,舒亦澄崩溃跟他大吵,那个时候他想着就先这样吧,她人还在这,两个人也能时常相见,能不能再进一步其实没有什么差别。
可他也入戏。
聂起格外擅长挖掘演员的情绪,组里几个副导演也深得他真传,三场微电影,全是以盛清煜饰演的角色爱而不得告终。
他不可能不受影响,拍第二场微电影的时候,他夜里几次睡不着,想去试探一下舒亦澄是否还有呼吸,第二天见到她已经成为他内心最渴望的事情。
辗转反侧,直到天明,看到房门打开,他的心才算落到腹中。
指尖的烟燃了一半,细碎的烟灰落在指尖,他没动,看着舒亦澄继续对着平板写写画画,似乎入了迷。
再之后他第一次登堂入室,涉足这一处只充满着舒亦澄气息的地方,也就上了瘾,胸口的恶兽享受过美味后自然变得贪婪,他想靠的离舒亦澄近些,再近一些,最好能把她锁在怀里,让她只属於他一个人。
这是多么可怕的妄念啊,可怕到盛清煜居然真的想过去实施它。
他确实回沪市相了一次亲,盛凝女士被程涯臣念得耳根子起茧,一通电话过来,让他无论如何都要露一次面,也就是这一次,程涯臣居然攒了一个大局,学着那些不着调的‘豪门’,来了个‘选妃。’
程清淮笑着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他仿佛吃了个苍蝇。
紧接着想起来,这些事情不能被舒亦澄听到风声,她平时就跟个慢吞吞的小蜗牛一样,受到点刺激就会钻回她那薄薄的壳里,但他又转念一想,与其瞒着,不如直接带她去。
既能气死程涯臣,也能向舒亦澄自证‘清白’。
他也确实没想到,自证清白的后果,是舒亦澄倒退三步,平时发个消息还能回个一两句,那之后可以一连好几天听不到她的消息。
没见面的几天里,他知道舒亦澄忙,但在陌生的异国他乡,见到她后,才发现思念这个东西很奇怪。
他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惦记过一个人,当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双墨色的凤眸中便也容不下其他的人。
温水煮什么青蛙,假装什么明事理的好人,他骨子里是随性不羁的,刻意装出来的样子险些把他自己都骗了过去。
说完那句她要是再动一下,他就亲她了后,他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舒亦澄快跑,他好正大光明的吻上她的唇瓣,对那方柔软肆意凌虐,含到发肿。
遗憾的是,他没有达成。
一根烟只抽了一口,盛清煜清扫完烟灰去客厅旁的公共洗手间把手洗干净,带着点没散干净的烟味坐到舒亦澄的不远处,问她:“你看什么呢?”
看的这么入迷。
“剧本,《权倾》全部剧本刚刚给了我,我先顺一遍。”
盛清煜在她家里呆了一天,已经形成了磁场,舒亦澄已经没了抵触和排斥的情绪,只有心头升起淡淡的无奈。
“嗯,我要睡了。”
忙活了一下午,他自然也是疲累的。
舒亦澄一脸的茫然,“你睡呗,跟我说干什么?”
总不能还要听摇篮曲吧。
“你坐着我的床了。”
舒亦澄:“……”
他还真是到哪都改不了睡沙发的臭毛病。
“又不是没有房间,非要睡沙发。”舒亦澄小声嘟囔,起身关上电视,把东西收拾好,“你自己关灯,客卧有干净被子和枕头。”
盛清煜已经躺下了,挥了挥手,表示他知道了。
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没有半点睡意,舒亦澄在床上又看了会剧本,出去喝水时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舒亦澄:“你为什么还不睡?”
盛清煜盖好了小被子,长手长脚的躺在沙发上,“正在准备。”
“准备什么?你为什么不直接睡?”
“因为你还没说晚安。”
“……你爱睡不睡。”
喝完水后,舒亦澄把客厅的灯关了,只留了一盏调暗的台灯,卧室房门关上前,飘来一句很轻的晚安。
盛清煜哑然失笑,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她:【晚安。】
今夜会做一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