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丶剿匪

一群人马直奔山寨而去,来势凶猛,寨上土匪早有防备,先是砍下一堆树挡住去路,又在路上挖了个大坑,坑底竖立起尖尖的竹,若是人马跌入坑底,非死即伤,奔到路障面前,马文才拉紧缰绳,马匹瞬间刹住,前蹄高高跃起,嘶叫着在原地踏步。

“公子,我这就找人移开这些树。”

马文才颔首,马统忙下马跟几名士兵擡起树扔至一边,清除完后翻身上马等待指示:“公子……。”

仔细观察了下路面,马文才露出一丝冷笑,挥手制止前进。

“马统,扔块石头到前面去,看来那帮土匪是挖好了陷阱等我们跳呢。”

兵不厌诈,先布好挡路的,再在后面挖坑,若是一般人,必然清除完路障直奔前方,不会料到还有陷阱等着,可马文才不是一般人,他自小就熟读兵法,往往反常的事,后面定不简单。

这陷阱做得不错,不见一点泥土翻新的痕迹,上面还铺了一层草叶,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这段是上山的路,常有人和马匹经过,可谓是寸草不生,为什么只有这一块有这么多的草,这显然是不符合常理的。

大块石头扔过去,扑通一声坠入深渊,溅起尘土飞扬,马统眯起眼屏住呼吸挥挥面前的灰尘,待灰尘散去后,他探头望向坑底,惊得倒抽口气,削得尖尖的竹子在日光下都泛着冷光,显然是被淬了剧毒,这要是碰着一点,大家都性命不保,后怕的拍拍胸口,幸好公子提醒得快,要不今天小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公子,这帮人太阴险了,这是要跟咱玩命啊。”

“哼,玩命,就怕他们没命跟我玩,走……”

此时山寨里正庆祝着,大坛大坛的美酒搬出来,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小喽啰打了个饱嗝,拿着坛酒,晃晃悠悠走到大当家的面前。

“当家的,我敬你一碗酒,多亏你想了好计策,等灭了官兵,我们的寨子就没人敢管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这块地方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你小子。”大当家笑指着他,“好,这碗酒我喝,兄弟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喔喔喔喔……”小喽啰借着酒意吼道,“大当家的万岁,万岁。”

“哎哎,这万岁这是皇帝的称呼,我可不能这么叫,那是要杀头的。”虽是这么说,可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当家的,你就别谦虚了,在我们受苦的时候,是你带着兄弟们闯下一片天地,给我们一处容身之所,有吃的喝的穿的,还有小娘们睡,可那狗皇帝管什么事了,收成好的时候只知道让我们交税,一但有灾情就不管不问,任我们自生自灭,大当家的才是兄弟们心中真正的皇帝,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是,没错,大当家的才配当皇帝。”

“兄弟们永远愿意支持丶愿意跟随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帮人当初是逼上梁山,走投无路,可到后面尝到越来越多的甜头,知道百姓都怕他们,他们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饿极了的人,吃上一口美味佳肴后,就不可能愿意再回到忍饥挨饿的日子,心大了就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当世无敌,可马文才率领的军队给予他们一次重创,头一次遇到危机,他们迅速想办法占领主导地位,派人扮成小老百姓装作要投军,然后在里面收集有用的信息,一旦抓住弱点就死咬着不放。

山寨里所有人的心底都期待着这次的战役,打赢了,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可是却无人想过打输了会怎样,显然是对自己极有信心。

“大当家……想出的这个……主意,定能将那些士兵一网打尽。”小喽啰醉倒在地,嘴里还不忘说些梦语。

其他人乐得哈哈大笑,忽的门外冲进一个人,满脸惊恐:“当家的,官兵要上山了,我们设的陷阱,他们全躲过去了,这下怎么办?”

“啊?”大当家酒一下醒了,猛的拍桌子,“老二,你说怎么办?”

二当家是位文弱书生,脸色诡异的惨白,闻言只淡淡一笑:“大哥,你急什么?就按照咱们事先商量好的,该采取第二步防范措施了。”

“瞧我这脑子。”一拍脑门吼道:“兄弟们,随我去迎战,石头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

“好,今天就往下扔石头,砸死那群当兵的。”

行至半山腰,那帮土匪突然往下扔石头,密密麻麻的石头块仿佛从天而将的雨点,许多士兵躲闪不及,被砸下马磕破额头,马文才用剑挥开石头,却还是被砸中额角留下一道血痕,疼痛和心焦让他急红了眼。

“公子,这样不行,伤亡太惨重了,没等冲上去,就要被砸死了。”

“全军听令,弃马而行,找隐秘的地方掩护。”在马背上目标太大,容易给敌人以可趁之机。

突然失去目标,只有马匹被绑在原地,丝毫不见那些人的身影,土匪们有些慌了,马文才猫着腰在草丛里快速前进,时间每过去一点,就越是心慌,此时他都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要留下少年一人,他怎么能让箓儿陷入如此危险的境界,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又该如何,怕是连死都无法摆脱。

土匪们还在寻找人影,突然在近处发现一片黑色衣袂,小喽啰惊叫起来,却为时已晚,马文才一跃而起,利刃割断了他的咽喉,在手上挽起剑花,像是恶魔附身般收割人头,血腥味铺天盖地,饶是马统也不免被公子的狠绝吓到。

士兵越来越多冒出来,一个个下手不留情,憋了这些天,还让人在军营里抓走了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得争回来,那勇往无前的杀虐姿态让一干人等退避三舍。

这些土匪这才怕了,鬼哭狼嚎的往里逃,杀红了眼的马文才带领军队在后穷追不舍。

追至土匪窝,大当家的还有些镇定,二当家已是吓得缩到桌案底下瑟瑟发抖,他原是读书的学子,只负责在山寨里出点小主意,从未自己动手杀过人,这会见到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人,早已双腿发软了。

见那人还在一步步逼近,大当家忙厉喝出声:“站住,别过来,你夫人还在我手上,要想要‘她’活命,就丢掉手里的兵器。”

马文才停下脚步,声音冷冷道:“人呢?”

大当家自以为掌握住他的脉门,得意笑道:“ 你杀了我这么多弟兄,岂是这么便宜的,要想要人,你先砍断自己一条胳膊。”

被吓得逃窜的小喽啰们此时都围上来,一人嘿嘿的奸笑着附和道:“没错,砍掉一条胳膊,就让你见那个小娘们。”

其他人跟着起哄:“对,砍胳膊,快砍哪。”

“哼。”马文才握紧手中的利剑,剑尖不断的往下淌着血水,“人呢?想要我的胳膊,就必须让我见到人。”

大当家的瞥了他一眼道:“好,就让你见一面。”说着朝后挥了挥手手,一人见状往后跑去,过了办半晌,脸色发白的回来了,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什么,他突然变了脸色。

不见了,关得好好的人竟然不见了……

玉玳箓拼命爬上土墙,双腿岔开跨坐在墙头,望着犹如悬崖的地面,楞了楞,这才发觉他只想着爬出来,却忘了这么高的墙头该怎么下去,爬上来后,双手已是烂得不成样子,他又不敢再停留,土匪看见墙上的血迹定然会猜到他是要翻墙出去,到时候坐在墙头的他就跑不掉了。

脑袋往后转,馀光瞥见外墙边有一堆草垛,玉玳箓咬牙将小屁股一点点往那挪,原以为摔到草垛上不会感到疼痛,可他偏偏错算了距离,摔进去的那刹那,眼前一片黑,整个人昏迷过去。

草垛掩去了他的身影,那人开了门发现空无一人,只馀墙面血迹斑斑,还以为人早逃出去了,慌忙去禀告大当家的。

“人呢?”等了许久不见人影,又见那土匪头子一副惊诧的模样,马文才心里一紧,耐心彻底耗光。

“人自然在。”大当家强装镇定,“他被关在后院,你跟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马统拉住欲走的马文才,担忧道:“公子,恐防有诈。”

挥开拉住他的手,马文才眼中毫无所惧,有诈又怎样,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闯一闯,马统无奈跟上。

大当家的装模作样带路,不停的给旁边人使眼色,行至一土房前,小喽啰打开门,马文才率先冲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没有屋顶,阳光下墙面上的血迹更显触目惊心。

四肢变得僵硬,心脏仿若被人活生生的挖去,鲜血淋漓丶痛不可遏,这要抱有怎样的勇气和绝望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明明他是那样的怕疼。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