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宁华静静坐在椅子上。
现在处置苏宁安也可以。
但是她更想看苏宁安跟陆青鸿相互撕扯。
这样才能平心里的不顺。
她视线落在赵弦身上:“让人将苏宁安手里的药粉都给换了。”
赵弦点头,转身去交代。
交代谁去办,自然是春凌,春凌跟颜画都是苏宁安身边透露消息的,但是春凌明显更谨慎,反应更灵敏。
颜画就多了些小心思。
整日想办法打听世子的喜好,世子的经历,世子的日常,还有静竹院每个人的月钱,喜好,家眷……
这些是她一个小丫鬟需要打听的么?
定然按着不好的心思。
春凌原以为,找到那位弟弟的踪迹,她们静静等着就好,就能等到自由。
倒是没想到,竟然还有任务。
她眼里露出几分抗拒,几点怀疑。
赵弦看动春凌的防范。
说道:“那些东西不能再扩散了,我们世子夫人不会强行要求你做这个,不过若是能把事情办理妥当,可得其他奖励。
你们得了自由身要去哪里居住,手里可有余钱。
若住客栈未免过于奢侈。
买房租房也得讲一个缘法,跟成本。
京城最便宜的小院的,也得上三百两多两银子。
而且几个姑娘住在外头未免会被人窥探,周遭邻居品行可是影响极大的。”
赵弦开口,选择利诱。
将春凌几个人眼前需要解决的难题给摆出来,春凌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赵弦这些话的意思,若是她把宁安姨娘那些粉都给换了,就能得到赵弦的帮助。
可以出去后不用考虑居住,不用考虑又极端恶邻盯梢,只需要慢慢适应,就能过上梦中想要的日子。
对于她来说,换了宁安姨娘那些药粉也不是难事。
毕竟,她现在跟其他三春都已经暴露出做的事情。
是同一个阵营的。
有人帮着会更顺利。
“我办成了,你要送我一套没有恶邻窥视的院子?”
春凌问道。
赵弦摇头:“给你们租,并且提前付一年租金。”
京城的院子太贵了。
能替主母省一些钱就多省一些。
一年时间足够这些人过度了。
春凌听见这话,松了一口气,京城租一年房屋,适合她们四个人住的,少说得四五十两。
买院子的话,至少上百两,若是没有恶邻,代表周遭人多少读了点书,或者祖上出过什么贤人。
还聚集一起,那就证明是极稀缺的地段。
若是直接送给她,她会觉得……
她配么。
只是更换一下那些药粉。
即使那些药粉购买的价格有些贵。
但是,她们几个的命却不贵。
“成交。”春凌点头,转身离开。
赵弦盯着春凌背影看了许久,这才转身回到静竹院。
这般过了三日。
苏宁华得了朱青来信。
说那位未婚夫来了京城。
准备今年的科考。
邹雷音啊!
她也好奇。
于是带着清屏跟白蕊赴约。
来到茶楼,茶楼对面是一书生聚集的酒楼,里面放着好些狷狂士子,文人墨客,风流书生们留下的墨宝。
每次进京赶考的人都会汇聚在此地。
吟诗作赋,结交志同道合之辈,亦或者在微醺之时留下巨作。
若写出作品能被一些权贵看上,也算多了一条道路。
如今,邹雷音也在里面。
朱清视线落在苏宁华身上问道:“就在这里坐着看么,那里面的人跟事儿也看不见呢。”
“想进去?”
苏宁华问、朱清想了想,摇了摇头。
因为楼下有一串的歌姬舞姬抱着琵琶蒙着面,载歌载舞般的走进酒楼。
这种情况,她们进去,会发生诸多意外。
“或者,明日再来。”
朱清说。
苏宁华摇了摇头,对着清屏招招手。
而后清屏点头。
走出茶楼。
苏宁华看向朱清,说道:“接着等吧!”
这一等就到了夜色弥漫。
邹雷音跟随两三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看得出,这些人都稍许饮过酒。
苏宁华往清屏看去。
清屏点点头。
紧接着对着外头比划一下。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瘦弱的贫寒打扮的少年朝着邹雷音撞过去,手指在邹雷音腰上一划,荷包落下。
进入少年怀中。
这一串举动非常利索。
少年得手,嘴角露出笑来,迈步想要继续跑。
谁料,腿刚迈出。
后颈就被人抓住。
邹雷音虽说喝了酒,不那么清醒,但是也没有到喝醉的地步。
但是这么多年丰富人生经历还在。
一个扒手。
还不能在这个时候从他身上偷走东西。
“拿出来。”
邹雷音开口。
扒手脸色变白。
楼上的朱清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视线落在苏宁华身上:“这个扒手……”
“是女的。”苏宁华开口。
说罢又道:“有时候人是经不起试探的,有时候人是会装的,这般试探只是初步印象,而后你如何做,怎么选择,还得看日后他的行为。
经历,阅历,诱惑的不同,会有不同的选择。”
她拿着女人来试探邹雷音。
本就不是一个好手段。
但是,士之耽兮,犹可脱也。
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在婚姻大事上,用点心思,用点手段,并非不可为的事情。
朱清笑了笑,实现落在苏宁华身上:“你对,婚姻大事,谨慎的有些畏惧了,男人这么可怕吗?”
“你看,那是什么?”
苏宁华指了指角落一个黑白的小狸猫。
朱清笑了笑:“狸奴,你喜欢么,可以带回去的,跟掌柜商量一番即可。”
“你我看它是狸奴,在男人眼里,女人又是何物……”
苏宁华问。
朱清笑容慢慢凝固在脸上。
而后说道:“是啊,连入朝做官的权利都没有,若没有男丁,家业也护不住,跟狸奴有什么区别呢?”
“心思多点,手段多点不是错。”苏宁华说。
朱清点点头。
而后继续看楼下。
扒手哭着下跪跟邹雷音求饶。
话语无外乎:“家里还有个年幼弟弟,祖母八十还患有重病,这才不得已,若,若公子放过一次,小的可,可卖身为奴。”
邹雷音垒头皱起来。
瞥一眼小厮:“交给官府。”
小厮抓扒手时,扒手束着的头发突然散落。
原本平淡的五官,多了长发,一瞬间变得清丽,柔顺起来。
她一哭,眼泪跟着啪嗒啪嗒落下。
她长相算不上绝色,但是此刻晚风轻吹,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味。
她趁着小厮愣的瞬间,立马跪在邹雷音脚下,抬眼看着邹雷音:“我,我愿为奴为婢伺候公子,求公子放过一次。”
她眼神落在邹雷音身上,专注又仿佛望着神明。
求其怜悯,求其渡她一次。
眼睛湿润,发丝被风吹到邹雷音身上。
邹雷音瞥一眼小厮:“愣着作甚,送官。”
小厮猛地回过头,眼里带着几分错愕。
这么好看这么可怜,就送官。
太冷漠了。
小厮伸手瞬间,跪在地上哭泣的扒手猛地窜出去跑了。
跑到人流里,小厮想要抓人时还被几个人绊倒,导致失去了扒手的踪迹。
小厮垂头丧气回到邹雷音身边。
“没拽到。”
邹雷音身上酒气在这瞬间消散,总觉得不对劲,于是四下张望。
这时,苏宁华带着朱清回到茶楼里面。
“这人心硬,若不是心里藏着其他人,就是没足够利益让他动摇,你日后相处,多注意。”
朱清笑了笑,轻轻点头。
她听了人跟猫的区别后,浑身膈应,原本还对未来夫婿充满一些幻想。
这会儿,人跟思维正在斗争。
正在努力矫正自己的思绪。
从中寻找一条让自己活的舒服的路。
苏宁华没有在外头久留。
早早回了靖北侯府。
这时,陆青鸿已经从先农坛回来了。
同样回来的还有皇帝的圣旨。
让陆青鸿伤势痊愈后,去钦天监任职的圣旨。
这圣旨,直接把老侯爷给弄迷糊了。
他的孙儿,为何去钦天监?
那里不是那些神神叨叨的人聚集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