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诘问

    巧玉低着头不语,闭了闭眼,敛去眸中慌乱。


    林云清带上二人来到贺云楼,于二楼雅间落座,待小二为他们几人斟上茶关上房门后,一时安静了起来。林云清垂眸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梗,叹了口气。


    今日并非鸿门宴,而且她需要一个地方好好问一问事情来由。


    起初林云清是愤怒的,她很想质问他们为何要这样做。老坛翁层假意邀她对饮,趁她酒醉,取走了她“赖以为生”的火折子。而巧玉则亲手送上了那催情符水。


    往日交情犹在,林云清与他们相识两世,却好像并不了解他们多少。


    她思及至此,抬头看向二人。老坛翁和巧玉脸上皆带了些颓然和认命之感,林云清想到往日的交情,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如今没有旁人,不如我们趁今日把话说明白。”林云清抬眸看向老坛翁,继续道,“老坛大哥,你喊我一声妹子,我亦是把你看做的我兄长一般……你又为何趁我不备,取我“秘宝”呢?”


    昨夜与魏策相会,除了彼此问话,她亦看到了一样东西——她那破损的火折子,那个一直被他以“秘宝”做掩饰的东西,想来应是魏策那日从孙家小院处寻到的。


    好毒的手段,想把这场火嫁祸给她。老坛翁究竟参与了多少,她不得而知,只是本能得不信他会害自己性命,所以要当面问一问。


    巧玉握紧了杯盏,看向二人,神情中带了些紧张。


    老坛翁亦紧握拳头,从刚刚开始,便隐忍着一言不发,听见林云清这声声质问,他双目赤红看了林云清一眼,举起茶盏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放在桌面上,声音嘶哑道:“云倾妹子,是我对不住你!你若是气不过,就给我老坛来两刀,这是我应得的!我老坛笨嘴拙舌,不想解释什么,东西是我拿的,我不辩解,但我并未害你。”


    林云清抬眼望向老坛翁,冷声道:“我今日只为了寻个缘由,并非为了泄愤而来。你们若有难处,大可同我讲……”


    这样说着,林云清声音中不由得带上了失望之意:“我既喊你一声老坛大哥,巧玉也如我妹妹一般,你们若有难处,我岂会退缩?!可若只是为了一点私心,那便罢了,我只当从未认识过你们。”


    说着,林云清将茶盏扣于桌上,茶水飞溅,杯盏刚好碎裂成三块,瓷片碎裂声响起,让人心中一阵惊痛。


    老坛翁身形剧震,肩膀渐渐塌了下去,以掌心捂住脸,一时并未做声。


    “巧玉,你知那杯符水是有问题的,对吗?你想看我死?”林云清调转话头,对上巧玉。


    巧玉闻声眼眶红了,急急辩解道:“我没有!那水明明……明明只是一点让人犯瞌睡的药罢了,我只是想耽误你点时间,不想害你性命!”


    “究竟是何人,授意你这样做的?”林云清抓紧了桌角,眼中漫起血丝,“那水中加了奇毒,若非我命大,有一颗保命丹药傍身,恐怕……今日再也无我,我也听不得你辩解了。”


    “对不起!”巧玉痛哭出声,咬着唇道,“我不知……我不知会是如此啊!他明明承诺过的,不会伤你性命……是我,是我蠢!都怪我……怪我险些害你丢了性命啊!”


    林云清这一番话炸出去,已探得了几分虚实出来,垂下眼睫手指轻轻扫过眼尾,拭去那不存在的泪意。


    林云清起初是有些惊讶和难过的,但她是死过一次的人,枕边人都能背叛,如此想来,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她垂下眼睫,心中思量着巧玉的说辞,若她说的是真的,这件事背后可能有更多她不知道的原因在。不是她心软慈悲,而是对二人有一定的了解。


    这一世,在这莫停镇,林云清早就明白了,一味仁善是解决不来问题的,还需得要雷霆手段。


    若一味好心隐忍,不但成不了事,还会走入困局。


    就好比上一世那小小年纪入了三莫教的姑娘,她在自己来到莫停镇之初,便被自己赠了银钱,却也还是没守住,其母依旧落得个病死的结局。


    林云清在三莫教又见到了她,于是干脆从教中买下了她,转而送去给那对被魏策救下的无子无女的老夫妻。


    她将字据留在了手里,于是她暂未脱奴籍,并不可被转卖。如此一来,确保他们互相之间能有个照拂,也能聊慰余生。待那姑娘大一些,她再将买人的契约返还。


    所以,她今日这番话以退为进,恩威并施,也只是想要逼他们说出受何人指使来。


    林云清见巧玉哭的厉害,又叹了口气道:“你们若还当我是朋友,那便告诉我,是何人引诱你们来陷害于我的。我知你们各有难处,我亦不会追究。只是那人,我定要找出来,与他不共戴天!”


    老坛翁重重叹了口气,双目通红,透着着无奈:“云倾妹子,此人你不能惹,我劝你早些离开这里吧。”


    巧玉哭声渐收,抽噎着点头:“云倾姐,这三莫教是个吃人的地方,教主虽好……却并非最高的那个。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至于离了这里便活不下去……老坛大哥说得对,你快些走吧!”


    林云清皱眉道:“你们见过老许了?何时的事?”


    这一问出口,二人齐齐变了脸色。


    果然……林云清心中闪过杀意。此人于计划有碍,不能留了。


    言尽于此,林云清起身,掸了掸身上落下的茶水,对老坛翁和巧玉道:“这句话,我亦想送给你们——此地不宜久留,老坛大哥,巧玉妹妹,我知你们都有难处才做了这等事,我并非真心怪罪你们。他日若有缘分……”林云清顿了顿,垂下眼睫道,“我们再聚吧。”


    说罢,林云清转身离开了贺云楼。


    今日晴好,最宜杀人。


    林云清回到教中,得知魏策已将那纵火之人打的气息奄奄,运出城去,并未说什么。


    那等恶事做尽,心思龌龊的人,活在这闹市里怕是贻害无穷。林云清于殿中静静坐着,看魏策亲笔写了同上面之人的来往书信,交代了法会盛况。


    她转而坐回昨日的位置,开始沏茶。


    昨日这殿中烛火通明,如今这些烛台已经撤了,可留下的记忆却十分磨人。


    林云清强装镇定,用针拨出些茶叶来,心中却有些尴尬。昨日一幕幕似乎还在眼前上演,加之魏策每次投来的目光都十分热烈,让她如同被火燎了一般。


    实则,此次林云清是冤枉魏策了。他现在无心想昨夜的风月之事,满心都是林云清要离开一事,他心中如同压了一座山一般。


    看不到林云清会慌乱,看见她却又心中涩然,情之一字,最是磨人。思及至此,魏策不由得叹了口气。


    突然,一真蹒跚的脚步声自远处传来,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老许也是沉得住气,静等了两日,才来到他们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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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有些想不通的,这两日差人出门去打探了孙家小院的情况,已知晓那里被烧的干干净净,连人的骸骨都没寻到,于是心中松了口气。


    可待他稳下来,却又觉得平静得过头,以至于有些诡异了。


    魏策为何没有发了疯似的找自己麻烦,自己派去的人也一去不回,这几天的种种迹象都让他寝食难安,今日便是寻了个由头来的。


    “二位好雅兴。”老许不阴不阳地扫了眼兀自泡茶的林云清,并未起身迎接自己。他也不客气,直接来到林云清身旁的位置坐了,声音粗粝质问道:“教主仙使倒是得闲,外面这两日吵得沸沸扬扬的,竟也不管一管?!”


    “哦?”林云清轻笑一声,专注地斟满手中的茶盏,推向了老许,装作不知那般问道:“发生了何事?我和教主近日忙着同上面去信,并未出教。”


    老许眼神扫过这杯茶,并未碰它,而是冷哼一声道:“我们租了人家的小奴,却将人丢了,这等事说出去当真掉尽了颜面。那人牙子这两日正在满城宣扬,我们三莫教是如何苛待同乡商贾的……你竟说不知?!我看这仙使不做也罢!”老许眼中淬着寒光,言语讥诮。


    “许老慎言。”魏策声音传来,带着不容挑衅的威压,撂了笔,靠坐在书案后,眸中沉沉道,“云清仙使的意思,自然就是我的意思。许老是要打我的脸吗?”


    他声音略略提高了一些,再出口的话,更是不留半分情面了:“这仙使当不当得,合该是我这个教主说了算的,我倒想劝劝许老,年纪大了便去颐养天年,莫忘了身份二字。”


    教中事务多由魏策主掌,老许也只是从旁盯着魏策,加以制衡罢了,所以魏策这话说起来算是直戳他的心窝子了。


    许老气得脸色涨红,猛地一阵咳嗽。


    林云清也不恼,仍旧笑吟吟的,见他这幅样子,又将茶盏向前推了几分,做了个请的手势:“许老消消气,饮口茶缓一缓……”许老听见她这样说,边咳便扭头看向她,神情中带着探究。


    林云清继续道:“说起来,云倾能坐上这仙使之位,一开始就离不开您的提携,这杯茶敬您。”说着,她端起自己的那杯茶,随即视线撇过许老,眼中带着笑意,动作却不容他拒绝。


    这笑意在许老眼中便变了味道,他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看着这杯茶,怎么都不肯碰。


    他一拍桌子,冷哼道:“少给我献殷勤!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我看,有些不知所谓的鸟雀,不过飞过一颗大一些的榕树罢了,竟觉得自己穿过了险峰,认为自己骨头够硬了,手和心便都活络了。”


    说着,他起身抖了抖衣袖,对着魏策意有所指道:“于上面忠诚,才能做稳这教主之位,我劝教主大人细想想,莫信了谗言,离间了我等。”


    说罢,他直接起身离开了这神殿,那杯茶他始终未碰。


    林云清看向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转过身,视线投向自己泡好的茶,叹了口气。


    老许回道自己的房内,忙灌了自己一壶凉透的茶,喘着气平息自己心中的怒意。


    “这个女人当真恶毒,那茶定是有问题的。”老许暗暗道,说着,他看了看手里的空茶壶,将东西放下,露出个狡黠阴狠的笑来。


    不管魏策是不是强撑,也不管那两个老东西死没死,他都要给上面送信,好好将这些时日的事通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