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乐就不明白了,想当初,在教职工代表会上,工会主席可是信誓旦旦地保证要全力支持的建设,说是建立多少个协会,就扶助多少个协会……诗词协会成立大会上,他也是一个劲地表示大力支持,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袁乐想去找何校长,不巧,何校长出差了。
这天下课后,袁乐蔫头耷脑地走在路上。
与方尘走了个对面。
“小袁,怎么也低着头走路?对颈椎不好噢。”方尘笑道。低头走路对颈椎不好,这是别人总对她说的话。确实,方尘常常低着头走路,全校只有她这样。今天乍一见袁乐也是这样,不免脱口而出。
“方老师,我这不是有点儿发愁嘛。”
“是为了作品集的事吗?”
“是啊,别的协会都得到了支持,只有咱们诗词协会……”
方尘连忙拦住袁乐的话头,问道:“你发现没有?这个诗词协会中没有一个语文老师,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袁乐一想,也是,语文老师都没来,连李一楠都没有来。
“招募会员时他们没有报名啊,这不关我的事啊,这与诗词协会有什么关系吗?”
“关系大了!”方尘笑了笑,“你也别发愁了,反正作品集出不出的也无所谓的事。好,我去上课,以后再聊。”
方尘走远了……
愣在原地的袁乐这会儿才从方尘的笑容中读出了一句话:
“你得让人家有口饭吃吧”
这不是扯吗!我哪里抢了人家的饭碗了?
两天后,下午的园艺系全体会议上,系主任在讲开学以来的教学问题:
“有的老师,上课时间带头带着学生打游戏,这还怎么为人师表!我听说这事都觉得脸红……”
此时,一直低着头的袁乐忽然感到浑身不自在,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同事们厌弃、嘲讽、幸灾乐祸的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
与袁乐的目光对上的人们都纷纷不着痕迹地转移视线或者干脆低下头,似乎忙着在做笔记。
难道是在说我吗?袁乐想站起来大声问清楚,可是系主任已经开始讲下一个内容。
袁乐脸憋得通红……
会一结束,杨成文老师把袁乐拉到办公室。
问道:“你最近怎么搞的?怎么净出岔子啊!”
“我怎么啦?我没干什么呀!”
“还没干什么!课堂上带着学生打游戏,这是不是你干的?”
“这怎么能说是带着学生打游戏?我那明明是在劝阻学生,不让他们打游戏!”
“人家督导、教务的老师都看见了,还会冤枉你不成?难道你不知道教室的监控里不光你的一举一动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说的话都听得明明白白的,人家好几位老师还能搞错!”
“是哪几位老师,这么弱智!您告诉我,我找他们说理去!”
“说谁弱智呢?越说你还越来劲儿,人家都是领导,轮的着你去说理!对了,还有,大家都反映你特别傲慢,看不起人……你别瞪眼,是领导让我找你谈心的,要不然,我才懒得说你呢!”
袁乐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杨成文老师压低了声音说:“咱们这是关上门说心里话,你别去说什么理,说不清楚的!”
袁乐心有不甘地望着杨成文,不服气地说:“那他们也不能这样黑白颠倒啊!您知道实际情况吗?我不让学生打游戏,可他们不听,我便帮他把那游戏打赢了,那个学生后来就好好听课了!”
“诶哟,你怎么不明白啊,别去纠缠这些,没用的!你呀,就是这一年太火了,正好趁此机会收敛一下,以后慢慢就好了。”
看到袁乐点头,杨成文又问:“你们那个诗词协会怎么样啦?”
“还能怎么样,办不下去了。”袁乐沮丧地说。
“那就好,别掺和了,惹麻烦!”
袁乐想起前两天方尘说的话,便问:“您的意思是我抢了人家的饭碗了吗?”
杨成文摆摆手,“嗨,倒也没那么严重,就象开车似的,各有各的道儿,别挡住别人的道儿就好。”
“怎么这么复杂?我只不过想跟他们学学作诗填词而已。”袁乐生无可恋地说。
“做事得长点儿心,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说,你看诗词协会里的这些人,都是王老蔫儿那种类型,跟你说句实在话,王老师就是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一辈子不顺。你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吗?”
袁乐知道杨成文老师是为自己好,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也听别的老师说过,诗词协会里的这些人,没一个是当头儿的,跟他们混,没什么前途。他很疑惑,为什么大家这么看不上王丹臣这样的老师?自己只是粗粗的了解了一点,就感受到他们的质朴与深厚。为什么大家却视而不见,说起来似乎是当作废物一般的嫌弃?
本以为这个职业学院是个人心质朴的世外桃源,没想到也是个烂泥潭,一个个的跟宫斗剧里的角色似的,就会无事生非!算了,我还是回去接班得了!